荀旖想到這里，心下悄悄嘆息一回。她知道，李琳瑯未嘗不明白這些道理，她只是邁不過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畢竟，在她看來，所有的苦難都是從她筆下而出。她在不知不覺間已將所有的罪責(zé)攬?jiān)诹俗约荷砩希衷跄苄陌怖淼玫厝?zhēng)取那些東西呢？

    “可這不對(duì)啊。”荀旖如此想著。可惜，她說不清楚為何不對(duì)。她能給李琳瑯的，唯有一個(gè)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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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不更了，最近略有些累，我再把稿子攢一攢

    第42章 容身之地

    總算熬過了冬天，立春后，長安城中的難民問題算是解決了，其他一些事情也在穩(wěn)步進(jìn)行。李琳瑯也不像前些時(shí)候那般忙碌，總算清閑了些，雖也有些應(yīng)酬，或是入宮或是楚王府又或是嘉魚山莊，但好歹是能稍微歇一歇了，正好和荀旖做伴。兩人每日黏在一起，打鬧說笑、讀書寫字、肌膚相親，什么都做，也算暢快。有時(shí)，李琳瑯會(huì)將她的琴拿出來，彈奏一曲《猗蘭cao》，荀旖也十分配合她，便在她面前即興發(fā)揮、隨樂起舞。

    裊裊香煙里，朦朧綺窗下，一人彈琴，一人起舞，如夢(mèng)似幻。景雖是虛妄，可眼中情意卻做不得假。那舞似乎接連了過去和未來，那樂似乎打破了生與死的界限。仿佛，此刻已成為了永恒。

    “你的舞，真美。”一曲奏罷，李琳瑯望著荀旖，根本不舍得挪開目光。還好這《猗蘭cao》是她熟悉的曲子，不然，她方才心魂皆被荀旖舞姿攝去，不知要彈錯(cuò)多少個(gè)音節(jié)。

    “你的琴聲也美，繞梁三日而不絕，”荀旖說著，收了所有的動(dòng)作，又提著裙子奔到了李琳瑯面前，笑道，“而我如今只是隨意跳罷了。”她說著，坐在了李琳瑯身側(cè)，又笑道：“說起來，如果楊姑娘在這便好了，楊姑娘歌聲動(dòng)聽，配你的琴聲應(yīng)當(dāng)很不錯(cuò)。你彈琴，我跳舞，她唱歌……啊，想想就覺得是享受。”

    “嗯，再把馮姑娘請(qǐng)過來，讓她舞劍。如此一來，你喜歡的人，就都在一處了。”李琳瑯故意笑道。

    荀旖一聽便急了，又笑著伸手向李琳瑯身上，便要呵她癢。“你又拿我開涮，我今日定然饒不了你！”她說著，手已然伸到了李琳瑯身上。

    然而，這不過又是一次不自量力的反抗。李琳瑯不過是配合著讓她撓了幾下，一使力，便又將荀旖欺身壓在了身下。“唉，你總是不長記性。”李琳瑯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搖了搖頭，卻難掩心中得意。

    荀旖倒也不惱，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認(rèn)命了。這具身體在力量上確實(shí)是弱勢(shì)了些，但荀旖覺得，只要她精神上是打不倒的巨人，便足夠了。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才敢這樣拿我開玩笑……簡直是恃寵而驕！”荀旖說。

    李琳瑯只是笑：“這詞是這樣用的嗎？”

    “怎么不是？”荀旖笑著，輕輕一拽，李琳瑯也配合地俯身下去，尋到了那唇瓣。青澀的吻已成為過去，蜻蜓不再含羞帶怯地點(diǎn)水，而是化作了克制的狂風(fēng)暴雨，激烈、又溫柔地綿長。

    說來也巧，剛?cè)氪簳r(shí)，荀旖養(yǎng)的那只貍花貓參辰竟惹了事，得罪了正在準(zhǔn)備育雛的烏鶇。不僅毀了人家剛搭好的窩，還差點(diǎn)傷了其中一只鳥。那烏鶇夫婦自然不會(huì)輕饒了這貍花貓，便日日追著這參辰投放新鮮的排泄物，連帶著荀旖的整個(gè)院子都遭了殃。荀旖嚴(yán)肅地批評(píng)教育了參辰，可惜參辰并不能回應(yīng)她，烏鶇也聽不懂人話，每日依舊執(zhí)著地用自己的獨(dú)家武器向這院子里轟炸。

    荀旖不堪其擾，又深知誰才是此地的地頭蛇，便忙向李琳瑯求助。李琳瑯聽了之后，卻只道了一句：“沒辦法了，逃吧。”

    這實(shí)在是讓荀旖意外的回答。“堂堂公主，你怎么對(duì)著幾只鳥認(rèn)慫了呢？”她問著。

    李琳瑯嘆了口氣：“那可是烏鶇啊。姜皇后說過，烏鶇最是記仇了。你那院子是不能要了，如果你不想體驗(yàn)每天一出門就迎來新鮮鳥糞的生活，便趁早逃吧。”李琳瑯說著，還給荀旖倒了杯茶。

    “啊？可是我能逃到哪里去？”荀旖問。

    李琳瑯清了清嗓子：“是這樣，本宮一心向道……”她努力地讓這話聽起來沒那么輕浮。

    荀旖會(huì)意，卻挑了下眉，又故意湊到了李琳瑯面前。“你如今這樣，讓我不禁開始懷疑是不是你買通了參辰。”她說。

    “有何不可嗎？”李琳瑯對(duì)上了荀旖的目光，反問著。

    “沒什么不妥，”荀旖笑著，又看向了窗外，“只可惜了我這院子里的幾棵梨樹，正開著花呢。”

    李琳瑯笑道：“我們可以偷偷來這邊賞花。”說著，她又對(duì)著參辰招了招手，參辰也是聽話，便奔向她，被她一把抱了起來。“大功臣，”李琳瑯笑道，“今夜賞你魚干吃。”

    于是，荀旖便借這個(gè)由頭同李琳瑯住在了一處了。李琳瑯特意命人在自己的屋子外收拾出了一間廂房來，給荀旖和小桃居住，當(dāng)然，主要是小桃。甚至連迎平她也留了下來，只是他的任務(wù)不再包括看門，唯有看貓。

    “公主對(duì)我們真好。”連一向?qū)盍宅樣兴纻涞男√叶既绱苏f著。荀旖聽了這話，只能頷首一笑而過，別的什么也說不出口。

    長安城里似乎平靜了很多。大部分難民離開后，粥棚和收容所也關(guān)了門，于是楊鯉兒又無所事事起來。荀旖偶爾還是會(huì)在素霜的陪伴下去看望楊鯉兒，聽聽她唱曲兒，問問她日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