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你從來沒有真正告訴過我你是誰，為什么要出現(xiàn)，又要去哪，我不知道你的秘密，你沒有告訴過我。其實(shí)，也曾經(jīng)質(zhì)問過他的隱瞞。

    他們的關(guān)系不太平等，因?yàn)樗仡^露尾太過，或許正是他過度的隱藏導(dǎo)致了塞維爾對他畸形的監(jiān)視欲，再結(jié)合那一瞬的惶然，裴子晏醒悟，塞維爾是擔(dān)心他又開始隱瞞。

    報(bào)時的鐘聲結(jié)束，裴子晏重新開口：我從萊拉那里得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他攤開手，掌心升起瑩白的八面體。

    崖岷說，這是我的神諭，囊括了我來此的初衷、經(jīng)歷和結(jié)局。

    塞維爾目光下移，看著裴子晏手中的八面體，立體的菱形此刻散著瑩白的光暈，像是落入凡塵的圣潔日輪。

    裴子晏松開塞維爾的手，將塞維爾的手掌攤平，他將托舉八面體的那只手墊在塞維爾的手掌下，看起來像是塞維爾在托著那個八面體。

    塞維爾，我把它送給你。裴子晏柔和地笑，瑩白的光暈爆開如潮水般漲起，繞著他，將他碧綠的眼鍍金，為他罩了一層白紗，讓他看起來像是在日光里閃耀的神像。

    對這場景，裴子晏自己也有點(diǎn)驚訝，他瞇眼看著塞維爾，你能聽見嗎？它的聲音。

    塞維爾被那光暈帶入了一瞬間的失神，隨后清醒，他看著裴子晏，眼底一些濃稠難解的晦暗似乎散去許多，我聽見了。他說著，又問，什么是神祭？

    裴子晏收回手，意外發(fā)現(xiàn)那枚八面體留在了塞維爾手中，他好像真的將它送了出去，我不知道，忘了。他答，我準(zhǔn)備先去溟水再說，你覺得呢？他認(rèn)真看塞維爾，征求他的意見。

    塞維爾莫有不從地說好，他試著將那八面體握住，瑩白的菱形瞬間消失在他掌中，隨后他感覺到手臂發(fā)燙，他解開自己的袖口，將襯衣往上挽，露出結(jié)實(shí)的小臂，一個菱形的圖騰出現(xiàn)在他的小臂上，漸漸變深。

    圖騰落實(shí)的那一剎那，裴子晏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跟塞維爾之間流動的能量停止了。連接他們的能量帶不再匯入他的身體，只是安靜的連接著他跟塞維爾。

    裴子晏松一口氣，但沒敢表現(xiàn)出來，他伸手輕輕觸摸那圖騰，手指拂過的地方，圖騰的紋路亮起藍(lán)色的光，他順著紋路描摹一遍，圖騰的光散著幻彩的光澤。

    塞維爾眼神幽暗地望著裴子晏，指間留在他身上的觸感像是羽毛拂過，他手臂一翻，再一次扣住裴子晏的手腕，猛地將裴子晏拉上了床，讓裴子晏跪坐在他的胯上。

    裴子晏沒有設(shè)防，猝不及防被拉了上去，等他坐穩(wěn)，他又進(jìn)了塞維爾的精神域，

    他默了一秒，伏在塞維爾身上笑，笑得眼波蕩漾，看來你是真好了。

    塞維爾沒有回答，他沉沉地望著裴子晏，眼中的渴欲宛如海溝般幽暗深邃，他伸出手緊密地貼著裴子晏纖細(xì)的脖頸，指腹壓著頸后的腺體，將裴子晏壓彎了腰，給了對方一個濕潤深切的吻。

    裴子晏的手撐在塞維爾的胸口，指間在摩挲間感覺到了塞維爾左側(cè)胸前某個異物，他重重摁了一下，感覺到塞維爾周身的肌rou將他箍得更緊。

    在接吻的間隙，他眼中燒著噬心撩肺的火，嗓音艷麗而空靈，疼嗎？他笑著問。

    塞維爾不言不語，將他吻得更深。

    他們又一次在精神域顛倒錯亂。

    離開精神域的時候，裴子晏摸了摸自己后頸腺體的部位，很光滑，精神域的傷口每次都不會帶到現(xiàn)實(shí)，但是每次的臨時標(biāo)記卻是真實(shí)成立的，就像上次他會因?yàn)榻佑|不到塞維爾的信息素出現(xiàn)戒斷反應(yīng)。

    他有些困了，枕著塞維爾將要沉沉睡去，他雙眼朦朧閉合的那一瞬，那條牽連他和塞維爾的能量帶又開始流動。

    裴子晏半夢半醒地睜眼確認(rèn)，黑暗中的光帶確實(shí)在緩慢流向他，他悚然清醒，再也沒有睡意。他突然明白，只要他入睡，陷入夢中的回憶回溯，他的能量也會開始回溯，他就會抽走塞維爾身上的能量。

    他再也睡不著了。

    或許是因?yàn)轶@醒的時候，裴子晏渾身肌rou有過一瞬的緊繃，所以塞維爾似乎感受到了他的驚醒。他翻過身，將裴子晏擁進(jìn)懷里，隨后溫?zé)岬氖终瀑N在裴子晏的眼上。

    睡吧。塞維爾低沉的嗓音響在裴子晏的耳畔，手臂的圖騰晃過藍(lán)光，裴子晏在黑暗中瞪大眼，他來不及反應(yīng)，在嗓音中陷入了深睡，入了夢。

    夢里，他托舉著八面體，熒光流轉(zhuǎn)，匯入他的掌心消失不見。

    這是什么？有人在跟他說話，他的目光看過去，是崖岷。他們站在一片瑩白的沙灘上，四面環(huán)海，島中是那棵樹。

    它是神諭的化身。他聽見自己慢條斯理地說，是祭祀的載體，信仰的源頭。

    祭祀崖岷沉吟，說起來，從來沒見過您的信徒向您獻(xiàn)祭？

    嗯。他肯定了崖岷的答案，我不喜歡獻(xiàn)祭，我的獻(xiàn)祭很原始。

    崖岷不知道想到什么，我聽說這里的信徒向戈?duì)柤拦┍粠r漿灼燒過的尸體，因?yàn)楦隊(duì)柺腔鹋c死的外顯，很直白的理解和貢品，您的也類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