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說話，心虛了嗎？啊？！”

    “你有完沒完！說了多少次我只是出去應酬，應酬！懂嗎？！”

    “應酬？哈哈哈哈，我看是應酬到別的女人床上去了吧？！”

    “你！！簡直是個瘋女人！無理取鬧！”

    “我是瘋子？那也是被你賀閆逼瘋的！！”

    清脆的碎玻璃聲打斷了這場每月一只兩次的固定節(jié)目，面無表情地緊了緊懷中課本，關掉客廳的燈光，摸黑走上了樓。

    然后他就在一片漆黑中提到了一團坐在樓梯上發(fā)呆的弟弟。

    燕旻收回腳，好笑地低下頭，“作業(yè)寫完了沒？跑到樓梯上來思考人生？”

    賀雨拉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來，拍拍屁股，嘟囔道：“那么吵，寫什么作業(yè)啊。”

    兄弟倆踩著月光慢吞吞上樓，爭吵聲摔砸聲越來越大，于是他們并沒有在自己的臥室門前停留，一起走到了立書房最遠最遠的客臥里。

    關上門，世界總算平靜一點了。

    燕旻打開燈，把書本放在茶幾上，看著眼前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弟弟，“嘴巴撅這么長，都能掛醬油瓶了。”

    “……”賀雨瞪了他一眼，三兩下甩掉拖鞋，一屁股坐到床中央，沒好氣道：“討不討厭啊你。”

    “沒大沒小，叫哥哥。”

    “叫就叫，”賀雨鼓起包子臉，氣呼呼道：“討厭的哥哥。”

    哎喲，嬰兒肥的弟弟真是越大越不可愛了。

    燕旻笑了一下，不知怎么忽然想到了不久前自己在那棵梧桐樹下，和夏衍舟的對話。

    那時候也是這樣，他讓夏衍舟叫自己哥哥，夏衍舟拒絕的一點都不猶豫。

    真是的，明明小時候一口一個燕旻哥哥，可愛死了，怎么年紀越大越傲嬌呢？

    燕旻盯著眼前的包子臉小賀雨，忽然伸出魔爪，捏住了他的白嫩臉蛋。

    哼，補習的時間這么多，遲早能讓夏衍舟再心甘情愿地叫他一聲燕旻哥哥。

    無辜遭受蹂躪的小賀雨：“？？？？？”

    幸好他不知道自家親哥哥此時的想法，否則一定會當場氣到七竅生煙。

    *

    翌日，燕旻在鬧鐘的催促下痛苦地掀開被子爬起來，發(fā)了好一會兒呆才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精神恍惚地摸索著放在旁邊凳子上的衣服。

    他記得夏衍舟昨晚約了他一起吃午飯來著。燕旻打了個哈欠，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視線落在屏幕上半晌才聚焦。

    八點多，好像還在……再睡會吧……

    這一個回籠覺就讓燕旻睡到了太陽曬屁股，睡得久了連頭都有點暈。

    等他磨磨蹭蹭收拾好自己，夏衍舟已經打開第二個電話催促他了，聲音聽上去還有點委屈巴巴：“你怎么還不過來？我餓死了。”

    燕旻心虛地摸摸鼻子，背上書包后小跑下樓，“馬上就到，你先點菜吧。”

    還好他昨天就和家里的司機提到過今天要出去的事情，下了樓直接坐上車，四十分鐘的路程只花了一半的時間就趕到了餐廳。

    推開包間的門，燕旻就聽見夏衍舟對他的控訴：“慢死了。”

    燕旻沒好意思說自己起遲了，打著哈哈蒙混過關，又熟練地把話題轉到了夏衍舟的學習上。

    夏衍舟學習本來就不錯，中考成績優(yōu)異，進了一中后也是名列前矛，除非是他故意控分，否則根本不可能拿到這次月考的成績。

    “我說你呀，就算裝也要裝的像一點吧？”燕旻無力吐槽，“每門課都只做對一道選擇，其他所有題都完美避開正確答案，真正的倒數第一都做不到好嗎？”

    夏衍舟咬下一塊排骨，細細咀嚼吞咽后道：“我是故意的。”

    燕旻眨眨眼，狐疑地看著他。

    “我說，我是故意讓你發(fā)現的。”

    “？”燕旻不解，心中隱隱浮現出一個讓他不太敢確認的答案，“……為什么？”

    “秘密。”夏衍舟勾起嘴角，“待會兒再告訴你。”

    好奇心被勾起來，燕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心，更何況這個答案極有可能是他最想聽到的那句話，能保持冷靜才怪。

    燕旻快速扒完碗里的米飯，拎起書包，催促道：“快走吧，今天、今天你還有很多任務要完成。”

    夏衍舟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點頭，“好。”

    看似冷靜胸有成竹，實際上夏衍舟膨脹的快要飄起來了。

    原因無他，他剛剛看到了家政公司聯(lián)系人給他發(fā)來的完工照片，發(fā)現該公司審美竟然與自己出奇的一致，最終效果好的超乎他想象！！

    在這么浪漫的環(huán)境里，告白成功幾率一定大大增加！

    他都迫不及待想看到燕旻進屋后的表情了。

    十分鐘后，兩人步行回到了夏衍舟的公寓里。

    看著眼前宛若婚房的喜慶景象，燕旻人傻了。

    門口鞋柜立著一對高飽和度的粉色陶瓷親嘴娃娃，其中一個還有些大小眼，另一個腦袋掉了漆，看上去像個禿頭。

    原本簡單大方的吊頂上掛滿了紅的黃的白的紫的塑料閃光片，一路從客廳延伸到餐廳，估計廚房臥室也難逃一劫。

    沙發(fā)上，電視機音響等地方，放著不同飽和度亮度的紅色物體。

    茶幾上果盤甚至都換成了正紅色。

    更讓人窒息的是那面落地窗上貼著的巨大……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