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本來只是興起要挑戰千雅的耐性的，只是依靠在千雅身上的感覺讓蕭九成異常的喜歡，貼得近了，她都能聞到千雅身上的味道。雖說她們這些小姐們都有帶香囊的習慣，每個小姐身上都帶著香氣的，蕭九成生來就有一副好嗅覺，哪個小姐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料，什么味道，蕭九成只要靠嗅覺都能辨得出來，但是蕭九成還是覺得千雅身上的味道最為好聞，也不知千雅用的是什么香料。不過千雅并沒有戴自己上次送的裝著平安符的香囊，雖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到底是自己的一片心意，那平安符確實是自己去廟中所求，香料的花瓣也是自己親自所采摘，一想到被千雅隨意扔到某個角落，還是讓蕭九成心里有些失落。

    “千雅討厭九成嗎？”蕭九成問道。

    是討厭得很，獨孤千雅心里毋庸置疑的答案。

    “何以見得？”獨孤千雅不答反問。

    “感覺。”蕭九成能感覺到獨孤千雅對自己的討厭要勝過別人，好像也是千雅大病之后的事情，以前的千雅把自己和別人等同起來，根本不放在眼中，不像現在對自己明明很不耐煩，很不想搭理，偏偏好像又不得不搭理的樣子，最讓她好奇的事，她討厭自己，卻突然想讓自己嫁入他們獨孤家，也不知為是為了什么原因。

    “你似乎總喜歡揣測別人的心思，然后想些，有的，沒有的，你不覺得自己太閑了么？”獨孤千雅語氣有些不客氣的反問道，她雖然很想忍蕭九成，發現她完全忍不了，討厭一個人，她做什么都覺得討厭，何況蕭九成似乎還有還時不時的窺探自己的心思的習慣。所以她根本沒法子對蕭九成和顏悅色，不過她對蕭九成可以這般不客氣的底氣，大概也是因為上一世，自己那么陷害她，她都對自己都沒怎么樣，這一世，就更有些有恃無恐。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喜歡否，不用揣測，用心就能感覺到。”雖然蕭九成曉得自己過去確實總喜歡猜千雅的心思，并以此為樂，每每猜中都會覺得特別開心，她印象中的千雅還是比較簡單的一個人，不過她當然死不承認自己干過這種事情。不過現在的千雅竟然能察覺到自己會揣摩她的心思，倒是讓她很意外，千雅的心思什么時候也這么細膩了？還是自己最近表現得太明顯了，蕭九成反省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后者，因為千雅最近沒有以前好猜了，莫名的讓她有些焦慮。而且千雅最近開始注意自己，并以討厭的態度呈現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心態也莫名得變得不淡定了。

    蕭九成的回答讓千雅詞窮，她以前怎么都沒有發現蕭九成這般伶牙俐齒，她怎么感覺蕭九成溫柔賢良之下，全都是假象呢？越是發現蕭九成和自己上一世的印象和記憶不同，她就越來越覺得蕭九成好討厭，而且討厭的程度還不斷攀升的感覺。但是這種討厭，和上一世想弄死她的厭惡雖然不同，畢竟千雅雖然也惡毒過，但是本質并不是那么惡毒的人，知道蕭九成對自己是無害的情況下，自然沒有一定要弄死的心思。但是控制不住討厭得要冒泡的感覺，讓獨孤千雅一度覺得懷疑自己是不是真要把蕭九成娶進自己家的大門，一想到若是娶到了以后，三天兩頭的看到蕭九成，她就有種，這似乎不是好主意的感覺。這種討厭的感覺，一想到李君灝，明顯恨的情感要激烈多了，馬上壓下了千雅討厭的感覺，自己討厭是小，讓李君灝娶不到蕭九成才是正事，她也要讓這一世的李君灝嘗嘗，求而不得感覺。

    “我無緣無故，為何要討厭你？”獨孤千雅扯出一抹善意的微笑對蕭九成說道。

    蕭九成在想，千雅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笑得有多牽強，不過莫名得讓蕭九成覺得有趣，千雅心中一定有什么很有決心要圖謀的事情，不然驕傲得覺得說謊都沒必要的人，竟然都開始說謊了。

    “千雅不討厭九成，真好。”說著蕭九成開心的伸手抱住了千雅，她是故意的，不過很明顯，潛意識里，她也是喜歡在這樣對千雅的，不過借著逗弄千雅有趣的想法付諸實踐罷了，不過十五歲的蕭九成還不懂她沒由來對千雅那種渴望親近的欲望的原因。

    被蕭九成緊緊抱住的千雅，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她簡直惡心壞了，她寬大袖子下的拳頭緊緊，怎么辦，她好有一種沖動，想把蕭九成給掐死。

    對面的李君灝看著蕭九成那雙含笑的眼睛，有種說不出的媚態，又糅合這少女清雅，如此吸引人，他覺得蕭九成身上有千種風情，每一種，都讓他怦然心動，這一生，自己一定要娶到蕭九成為妻，李君灝在心里默默說道，只是他父親完美沒有起來提親的意思，讓他變得更焦慮了。

    蕭藝璇很少看到自家情緒一向內斂的小妹，情緒何曾這般外露過，小妹對獨孤千雅的喜愛，她隔這么遠都能感覺到，反觀獨孤千雅面上冷冷淡淡的，還一副冷傲孤高且略顯厭煩的樣子，蕭藝璇看著就莫名來氣，討厭獨孤千雅不是沒有理由的。雖然說千雅對小妹今日有救命之恩，可是小妹未免對千雅也太上心了吧。

    第15章

    “聽說，剛才小孫女九成差點墜馬，被獨孤小姐所救，老身代表蕭府上下再次謝過獨孤小姐，擇日再登門酬謝，以顯鄭重。”老太君對獨孤千雅感激的說道。

    “老太君叫我千雅就好，救九成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不足掛齒，無需再登門酬謝。”獨孤千雅淡淡的說道，這事確實謝不到自己，自己若不是故意讓她騎那匹馬，蕭九成就不會墜馬，說來還是自己害了她，當然也不算，倒是自己害自己，不過平白得了個恩情罷了。

    “要的，蕭府有恩必報，這是蕭府欠你們獨孤家一個恩情，必須要報答的。”老太君堅持的說道。

    “老太君實在太客氣了。”千雅客氣的說道。

    “千雅是將門之后，巾幗不讓須眉，實在難得。”老太君夸獎道，昔日她覺得獨孤晉把獨孤千雅寵成這般孤傲，未必是好事，如今仔細瞧這姑娘，倒是善良仗義，她相信心善之人，必定有好歸宿。

    “太君謬贊了。”獨孤千雅謙虛的說道。

    “九成之命是你所救，這是你們的機緣，又都是小姑娘家，日后倒是可以多走動走動，應該有說不完的話。”老太君見自家的小孫女正依靠在千雅身上，她倒是覺得奇了，九成對外人很少如此主動表示親近，她想大概是因為千雅對她有救命之恩，心懷感激的緣故。這讓老太君想起自己少女時，閨中也有親近的密友，雖說日后各自嫁人之后，甚少來往，但是年老時，最常回憶的還是少女時那天真浪漫的時光，與密友姐妹嬉戲玩鬧的日子，這是最美好的記憶，她想九成交些密友倒也是好事。說來九成雖然在同齡的姑娘里，人緣也算不錯，卻也沒見她對哪個女孩關系特別親密，不像二姑娘藝璇，單單親密的閨中密友就四五個。

    “正好，千雅家中也沒有姐妹，常覺得孤單，九成如此惹人喜愛，若是能來當我meimei，定然是極好的事情。”獨孤千雅正在為日后弟弟娶蕭九成來鋪路，笑著的對老太君說道。

    老太君看著千雅的笑顏，顯然被驚艷了一下，千雅果然生得花容月貌，這容貌顯然在九成之上，不過論氣韻，還是自家小孫女更勝一籌，老太君護短的想道。

    蕭九成看向千雅，她發現原來千雅說謊并不是都很容易識破的，此刻千雅說謊就說得十分自然。她在想，千雅要是有個meimei，也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不過千雅看起來就不是會疼人的人，大概連自家的meimei都不怎么搭理吧，這樣想來，當千雅的meimei也沒什么好的。

    “有些姐妹，確實熱鬧一些，你若是覺得悶，可以來蕭府找千雅戲玩，亦可召千雅去你府上。”老太君點頭說道。

    “自然是最好不過了。”獨孤千雅笑得明艷又端莊，她心里是有些暗喜的，老太君對自己有好感，也就是對獨孤家有好感，想娶蕭九成的障礙就少了一些，不枉費自己忍了蕭九成那么久，把蕭九成娶回獨孤家是不容有變的事情。

    這時候，其他人找老太君說話，獨孤千雅和老太君才結束了話題。

    蕭九成看著此刻的獨孤千雅，就覺得那種有些陌生的感覺又出來了，她在想到底是千雅變了，還是自己以前其實還不夠了解千雅呢？

    獨孤千雅感覺蕭九成在盯著自己看，她轉頭看了一眼蕭九成，她果然在看自己，在對上自己的視線后，蕭九成回以微笑，她在想上一世蕭九成難道也這樣有事沒事就盯著自己看嗎？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么自己上一世一點都沒察覺到呢？她覺得可能是這一世，自己救了她，她對自己特別上心的緣故。

    “你為什么總喜歡盯著我看呢？”獨孤千雅問道。

    “你看其他人，不也都看著千雅嗎？”蕭九成二兩撥千斤，一下子就撥開了，千雅是一個很不容別人忽視的女人，不管是因為美貌還是她獨有的氣質，都讓她在人群里特別讓人側目。

    獨孤千雅掃視了一圈座上賓客，發現大部分的人確實都看著她，上一世，別人的側目，她大概覺得理所當然的事情，從來沒有察覺到有什么不同尋常，如今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些不喜歡被別人這么看著，獨孤千雅微微皺眉。

    “那為何大家都看我？”獨孤千雅其實想問蕭九成如何才能不會時時被人側目。

    “千雅不知嗎？”蕭九成有些意外的問道，她以為千雅早就習慣了這樣被人側目，甚至享受被人眾星拱月的滋味，她以為這些也都是千雅驕傲的養分。

    獨孤千雅上一世毫無疑問會認為自己太過優秀的且十分貌美的緣故，這一世，她反而不那么肯定了。

    “想聽九成怎么說。”獨孤千雅覺得可能旁觀者清。

    “極好的家世，極艷的容貌，身為女兒身卻極特殊的受到手握重兵的父親的寵愛，還有千雅所特有和其他女子不同的氣勢。”蕭九成倒是很欣然作答，難得千雅有興致主動和自己閑聊。

    蕭九成的回答顯然和獨孤千雅心里的答案是有些落差的，她以為自己是足夠優秀，畢竟文武雙全，不說樣樣精通，卻樣樣不弱，沒想到蕭九成一眼就看透了自己受人重視全都是父親帶來的光環，其實上一世被廢之后，她就知道，除了依仗獨孤家的權勢之外，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她驕傲的自己不愿意正視而已。

    “果然都是依仗父親之光。”獨孤千雅內心失落且失望，或許她心里早知道的答案，被點明的時候，還是難以接受。

    蕭九成感覺到千雅的黯然，她感覺現在的千雅比以前要敏感，也要細膩多了，以前的千雅，似乎從來不會去想這些問題。

    “也不全是，就算別人不知道千雅是獨孤將軍的女兒，千雅站那里，就和這世間所有女子不同。”雖然養成這樣的獨孤千雅確實需要獨孤晉的權勢和寵愛，但是養成之后，她就已經有別與其他人。

    “那又如何？”獨孤千雅反問道。

    “千雅不喜歡與眾不同嗎？”蕭九成問道，她以為千雅喜歡。

    “與眾不同才會被人視為另類，反而不容于世，在高位的時候，別人奈何不了，一旦落魄，大家都恨不得落井下石，多踩幾腳。”獨孤千雅冷然說道，上一世也難怪有那么多想落井下石的人。

    蕭九成看著獨孤千雅非常意外，這下，蕭九成十分肯定的是千雅變了，莫不是大病之后，經歷生死，有所頓悟，千雅現在所思所想要成熟許多。蕭九成倒是從未想過千雅有落魄的一天，但是她細想了一下，千雅若真有落魄的一天，還真像她自己所說，或許確實有不少人想踩她幾腳，平日羨慕她的，嫉妒她的，討好她的，或許到時候都想看她笑話，平日里，千雅高高在上確實讓人有些不喜，只是大家都拿她沒辦法。

    “千雅不會有落魄那一天，畢竟獨孤將軍是個能人。”蕭九成覺得，如果她是獨孤晉，她肯定會替千雅安排好一切，讓千雅一世無憂。至少不能嫁給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高門低嫁，才能讓娘家有所依仗，千雅的夫婿定要好好挑選才行。只是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為千雅憂愁，世間好男子不多，但愿千雅遇得到。蕭九成沒發現自己的婚事和未來，她從未發愁過，反而愁起了千雅的婚事和未來。

    “世事難料。”獨孤千雅寡淡的說道，想起前世獨孤家的下場，心中就十分難受。

    看著千雅有些憂愁的樣子，蕭九成雖然不知千雅為何憂愁，甚至有些杞人憂天，畢竟獨孤家現在還如日沖天，但是她就有些見不得千雅如此為未來擔憂，她突然想道，若是自己是男子就好，那樣就可以娶千雅，自己定然懂得怎么護她一世周全，隨即又覺得自己想法實在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