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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天國來[穿越]_第56章

    “從中作梗?此話怎講?”

    媽蛋兒,又把話給說岔了!我猶豫的看著尊皇,不敢再多嘴,這尊皇跟澹臺沁不虧是一家人,說話做事如出一轍,他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著:“今日你我私談,你想說什么就大膽的說,我不會降罪于你。”

    既然陛下都放話了,我準備長篇大論的說些什么,可腦海里回想起當初與澹臺沁聊及天下制度時,她不也說了但說無妨,可最后那股子殺氣,簡直能嚇破我的肥膽。所以,我還是很顧忌的為自己的小命保留了三分含蓄。

    “不如,思捷給陛下講個小故事吧。”

    “講。”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大臣深受皇帝的喜愛,他說什么皇帝都會相信,所以這個大臣權傾朝野,勢力大到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

    有一天,他派人牽了一頭鹿上供給皇帝,想要博取龍顏大喜。在朝堂之上,他指著那一頭鹿,很離譜的告訴眾官,他為陛下奉上的是一匹馬,不可思議的是,在場所有的人都跟著附和說,對對對,這就是一匹馬。

    就這樣,連坐在高堂的皇帝也信以為真,一口咬定殿中央的活物是一匹馬。當世人皆醉時,也會有獨醒的人,于是,有一名正直的官員跳出反駁,頭生長角,身披白斑,此馬非馬,乃鹿也。結果,那名誠實的官員卻被處以死刑,含恨而終。這個故事叫指鹿為馬。”

    看似是一則小故事,其中包含了什么,有多么的隱晦,尊皇又能明白多少,不得而知。但當我說完時,尊皇的臉色不好,但并沒有不悅,他瞇縫著眼睛深意的盯著我,那投向我的目光帶著穿透力,我想,如果此刻我稍微帶有一絲大不敬,都會被他的攝人氣魄給鎮壓。

    廳堂里安靜得出奇,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若是尊皇多個心眼,真怕他想多了,這個故事含沙射影,但并不代表故事里昏庸的皇帝就是指的尊皇。而是想他明白,眼下朝野境遇同指鹿為馬已經沒什么區別了,而我的處境差不多跟那處死的官員一樣。

    尊皇撇去了所有,將重點拋給了我:“所以...你愿不愿意當那個獨醒的官員?”

    老實話,姑奶奶的內心有一萬個不愿意在叫囂,誰喜歡脫離群體受盡排斥,你丫的高高在上,有人跪拜有人侍奉,當然是不明白的!我一時打嘴炮爽是爽了,到最后還不是自己給自己擦屁股。

    雖然內心腹誹是這樣的,可行為卻是,我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雙膝跪地施以五體投地大禮:“若思捷不愿,今日又怎會出現在這里,而指鹿為馬的故事陛下也不會有所聽聞。”

    “尊明白季工督心系皇城百姓。勿用多禮,趕緊起來吧。”

    我謝過尊皇,撩著長袍慢慢站起,磕頭跪拜讓思驍的玉佩滑了出來,我拍拍長袍整理一番,正準備將玉佩收進領子里時,尊皇的目光突然落在我的頸間,遲疑了好一會兒后他帶著嚴肅的語氣詢問:“季思捷,你脖子上的玉佩是從何而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留言的朋友,我會發小紅包。

    第52章 治河

    突然提及脖子上的東西, 我垂頭愛惜的撫摸著思驍的玉佩, 后知后覺的猛然抬頭惶恐的盯著尊皇, 他與我四目相對, 神色亦是帶著莫大的驚異。我不可置信的朝前挪了幾步,曾無數次的猜測很多結果, 但從未想到驍兒是皇子的身份。

    從倉順府出發一路奔波而來,雖然不見大風大浪, 但猝不及防的尋來了答案, 就這樣莫名的走到了終點, 難耐的不舍竟然開始瘋狂作祟。此時此刻,我眼前這個穿著龍紋皇袍的男人, 澹臺沁的父親, 軒國的尊皇,如果不出所料,他便是菡萏臨終前嘴里未能呼出全名的男人。

    尊皇立身從榻椅上站起, 步伐帶著跌跌撞撞,將信將疑的再次發出了問話:“告訴尊!這玉佩從何而來!?”

    我慢慢的取下玉佩拽在掌心, 悵然若失的跪倒在地, 帶著莫大的悲傷反問著尊皇:“恕思捷冒犯, 不知陛下多年前…是否曾去過閎州倉順府一帶…”

    當我提及倉順府這個地名,尊皇更是倒吸一口氣,他踉蹌的走到我的面前,蹲下身子,我展開拳頭讓尊皇能看清玉佩的模樣, 他的指尖在顫抖,接連著嘴唇也跟著顫抖。

    如果此刻我大呼一聲‘陛下,你還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祝菡萏嗎?’其實,這樣的橋段在眼下的境遇里,真的一點兒都不好笑。

    盡管菡萏從未向我提起這個男人,她有多愛多用情,已經無人知曉,我只知道,她一直默默的帶著孩子過著算不上幸福的生活。然而,這個男人明明舉國無雙,權重直沖九霄,而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卻在那不堪的地方過著苦中作樂的日子,簡直可笑又可悲...

    尊皇欲言又止,遲遲沒有開口追問,為什么要這么遲疑,為什么不抓著我的胳膊追問,非要我再回憶一遍那天所發生的一切嗎?這跟把我生剮活剝有什么區別?我狠狠的一咬牙,決心將所有全數吐露:

    “祝菡萏死了!她死了!”

    我甚至不再顧忌自己的身份,提高了音量大聲的宣布了這樣的結果,空蕩蕩的廳堂回蕩著我的嘶吼。尊皇聽到我的話,他本是帶著久別重逢欣喜的臉上霎時變得陰郁,本是蹲著的身子干脆一股腦的跌坐在了地上,不禁喃喃自語著:“菡萏她…她…死了?”

    “………”

    “她為什么會死…為什么…!?”

    尊皇突然發作,張皇失措的神色漸漸變成了憤怒,他抓著我的肩頭大吼著,我如同行尸走rou任由其搖晃,看著眼前的男人瘋吼,我卻只能輕描淡寫的回答:“迫于生計,菡萏姑娘不得不在青樓賣身賣藝過活日子。那天,來了一位官家子弟,豪擲重金將整個春盛樓包下,指名點姓要她伺候,那個混蛋用盡了手段凌辱菡萏,她...哎...臨終時,她將...將自己的孩子托付于我...”

    還未把話說我,尊皇聽到孩子,便一把扯著我的胳膊急忙追問:“孩子?你說菡萏有孩子?”

    “這塊玉佩一直戴在那孩子的身上,如若不是菡萏出事,我也不會千里迢迢趕到舜都,尋找孩子的生父。”

    “你的意思是...那個孩子...是尊流落在民間的...”

    “菡萏噎氣前只告訴我,孩子的父親姓澹臺...”

    悲從中來我竟然哭了,菡萏,我終于找到這個男人,驍兒有家了。尊皇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他有些不信,但卻又很想知道我口中的孩子的下落:“那個孩子呢?他在哪里?”

    “孩子隨菡萏姓,名叫祝思驍,今年五歲,隨我一路奔波趕到皇城。二公主仁慈,說下城不太平,這些日子我們一直暫住在公主府。”

    尊皇本是痛苦的臉上慢慢浮起喜悅的神色,他緊緊的抓著我的胳膊:“尊...竟還有第十個皇子?來人...來人!替尊準備便衣,準備馬車!”

    尊皇的反應太過強烈,只在短短幾分鐘,他的情緒由大喜到大悲再至欣喜若狂。他站起身作勢要隨我前去公主府與驍兒見上一面。我替菡萏感到一絲不值,能夠想象,多少個夜晚,菡萏在期盼著這個男人能帶著所有風光前來接她,可到頭來落得紅顏薄命的下場。

    我多么希望尊皇能多問上一句那官家子弟是誰,奈何,他的心思全放在了思驍的身上。我慢慢的站起身目送了尊皇回到側房去換便衣,順帶著用衣袖拭去淚水,至少菡萏的遺愿,在今日的意外之中,我履行了承諾。

    .....

    上了尊皇寬敞的馬車,我緘默的端坐在一旁,臨時出宮,陛下并沒有張揚,所以隨行的侍衛不多,但從氣場上來講,身手自然不凡。

    “季思捷,若那孩子真是皇子,尊定會重賞你,若敢欺君,你可知后果?”

    “菡萏姑娘與我至交,如若不是情分所在,我又怎么會長途跋涉來到舜都替思驍尋找父親,只是我沒想到,他是陛下的孩子。我若有半點欺君,陛下可賜思捷死罪。”

    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賞罰,我在乎的只有驍兒和可憐的菡萏。后宮水深深不可測,驍兒還那么小,也不知道日后會發生什么,我不在他的身邊,又有誰能保護他呢?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寧愿帶著孩子遠走高飛。

    馬車一路飛馳離開了皇宮,仿佛帶著尊皇急于見到思驍的那顆迫不及待的心。直到公主府的影子開始落入我的視野,我很明白,今天一過,所有人的生命軌跡將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隨行的公公一路小跑進公主府,急宣尊皇駕到,遠遠的,我便見到了玉兒和璽兒伴著澹臺沁候在庭院正中行了萬福禮。直到尊皇走近,澹臺沁一臉詫異的看著我,我的臉色不太好,只能抿嘴不語。尊皇跨開步子進了亭子里坐定,便著急著詢問:“那孩子呢?”

    得令,我微微點頭吩咐了璽兒:“璽兒,去把思驍叫來。”

    澹臺沁還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只好隨坐到旁側追問:“父皇突臨公主府,不知道是何事驚擾了您?”

    “我是來看看那孩子的。”

    尊皇回復的很簡單,這讓澹臺沁有些莫名,她只好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我的身上,我禮貌的作揖行禮回答:“此事說來話長,待陛下見了驍兒,稍晚,思捷定一五一十告知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