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希怕癢，偏偏秦烈沖她耳邊吹氣，手也撓著她腋窩，她只能在床上扭來扭去，哈哈大笑。

    “好了好了，饒命啊！”

    秦烈笑著放開她，李瑞希頭發都亂了，氣呼呼地爬起來，“我就不信你不怕癢……”

    她騎坐在秦烈身上，手指撓著他腋窩，咦，居然毫無反應！不信邪，又轉移到他的腰側，這一次，原本穩如泰山的男人終于有了反應，表情瞬間崩裂，嘴角微微上揚，抓她作亂的手。

    “好了，別鬧！”

    李瑞希瞇眼，“呦，居然比我還怕癢，小樣，原來你弱點在腰上啊，就這還敢撓我？”

    “老實點，小心收拾你！”

    “還敢威脅我？隊長你不老實呀，我今天讓你見識一下我的厲害……”

    倆人鬧騰了一陣子，最后李瑞希被秦烈夾在腿中間，雙手反握在身后，她美眸一瞪，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不帶這么耍賴的，不就是力氣比我大點嗎？”

    “服不服吧？”

    “服！服！”李瑞希無奈嘆息，沒辦法，倆人力量懸殊太大，“我就是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怕癢癢。”

    秦烈在她耳廓笑，“是，老子就怕癢怎么了？”

    她眼珠子滴溜一轉，“聽說怕癢的男人，怕老婆。”

    秦烈微愣，松開她，坐起來抽了根煙，笑笑：“我媽也說過這話，說我將來肯定怕老婆。”

    李瑞希挑眉，再次摟上男朋友觸感絕佳的公狗腰，“你mama是怎么沒的？”

    秦烈想了想，從當年的車禍講起，足足講了十幾分鐘，李瑞希聽得出神，她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比她想象中還要復雜一些。

    “所以，你和你爸爸之所以關系不好，是你在怪他摘了你母親的呼吸機？”

    秦烈又抽了根煙出來，李瑞希握著打火機給他點上，黑暗中他吸了口，煙霧讓他下意識瞇著眼。

    屋內很安靜，就連舒克和貝塔都不再吵鬧，李瑞希趴在他胸口上，耳邊都是他有力的心跳聲。

    “我在醫院那幾年，看過很多植物人，凡是孩子變成植物人，父母無一不是傾家蕩產去救助，幾乎沒有父母想過放棄，他們無怨無悔地付出，想象自己的孩子回到嬰兒時期，雖然不能對他們的付出有所回應，但只要活著就能叫他們滿足。如果是父母變成植物人，子女會考慮到自己的經濟情況，花費沒有影響自己的正常生活，大部分子女會選擇救治，反之絕大部分人會理智地選擇放棄。如果是伴侶變成植物人，女人通常比男人更善于付出，但會選擇不浪費這筆錢，他們有很多理由，每一種理由都足以讓人信服，但是我想，人之所以能理智地做出選擇，無非是因為不夠愛罷了。”

    “你知道嗎？車禍瞬間，開車的人會下意識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方向撞車，這是人的本能，但我媽車禍時把生的機會留給了我和我爸，他一開始也曾全心想要救她，可一年不到，他就在外面就有了別的女人，那女人還懷了他的孩子，自然，我媽就算救回來也會伴隨嚴重的腦損傷，回不到從前，他很理智地選擇對自己有利的事，選了一個更適合的妻子。如果他和我媽感情不好也就算了，可他們感情很好，這讓我覺得格外諷刺。”

    “他只是想給別人挪位置而已。”

    “瑞希，我看不起他……”

    后面他又講了那個叫肖強的消防員，李瑞希才明白他內心的掙扎，她一直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選擇當消防員，如今才真正明白過來，他并不是為了證明什么，也不是為了懲罰報復秦文斌，他只是想要個答案而已。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有嘴堅硬的外殼，也有最柔軟的內心。

    她忽然了解了他的堅持。

    “我們什么時候去看看你mama吧？”

    “好。”

    “那我穿什么衣服去？黑色的裙子好嗎？”

    “不用，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媽那人不在乎形式，但求內心高興。”

    秦烈初中時跟向興一起抽煙，被他媽發現，他媽沒說什么，只是告訴他注意口腔衛生，她不阻攔，他抽了幾次反而覺得沒什么意思，好幾年沒抽過。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要是李瑞希去看她，她一定希望小姑娘穿得漂漂亮亮，穿色彩豐富的衣服又如何？心情愉悅，開心就好了。

    李瑞希察覺到他在走神，她不善于安慰，只是乖巧地抱著他。

    她相信他都懂。

    過了會，倆人從床上起來，秦烈給貝塔和舒克喂了食物，環視著李瑞希的房子問：“你這邊租金多少？”

    “一個月一萬多。”

    他蹙了眉頭，“搬去我那住吧，省得你付房租。”

    李瑞希是無所謂的，他們跟同居沒區別，這邊還有幾個月才到期，住不住都行，她想起自己買的那套房子，便和秦烈提了一下，她想婚后去那邊住，這樣秦烈忙的時候，會有小姐妹陪她，怕就怕秦烈有大男子主義，不想住女人的房子，沒想到秦烈倒是出乎意外的坦然。

    他拿了兩把鑰匙交給李瑞希，“除了對面這套房，我媽給我留了套公寓，面積不大，但是在市中心，租金比這邊高，到時候把兩套房子都租出去，我工資卡也給你，你想怎么花怎么花。”

    她應了一聲，“當然，我花你錢絕不手軟。”

    秦烈笑，把鑰匙下下來，扔給她，“我媽那套房子房租我五年沒漲過了，你去問問周邊房價吧，能漲可以漲一點。”

    他平常工作忙，懶得管這些事，租他房子的兩個年輕女生每次房租沒到期就提前把下一年房租打來了，他也就沒機會漲房租。

    李瑞希當然樂意啊，回頭打聽了一下才發現，那邊租金比秦烈租的價格足足漲了四五千一個月，難怪人家每次付房租都是提前一個月付一整年的，這種二傻子房東誰不喜歡啊？她當機立斷給人漲回市場價了，猶記得小jiejie看她時那憂郁的眼神。

    左手拿著兩套房的鑰匙，右手拿著他的銀行卡。

    李瑞希得意地笑：“以后你住我的房子可是要交房租的。”

    秦烈干脆把她壓在身底下，“老子還需要用錢交租？直接床上伺候！以后按次收費，你給我悠著點，小心付不起。”

    對于男朋友不講道理的行為，李瑞希表示怕了怕了！

    秦烈最終磨不過她，答應她去消防隊拍婚紗照，沒找別的攝影師，就裴江帶著相機給他們拍了幾組，拍照那天新橋中隊的隊員們都穿著整齊的制服，配合他們擺姿勢，李瑞希集合塑料姐妹花的建議，想出很多搞怪的姿勢來，最后又在消防車上拍了幾組小清新風格的。

    照片出來時李瑞希才真的驚呆了，她只知道裴江是攝影師，卻不知道裴江拿過幾個國際大獎，尤其擅長人物拍攝，平常都拍高端照片，這是他第一次大材小用給人拍婚紗照。最后出來的照片堪比國際大片，卻不失真實感，連李瑞希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能笑得那么甜那么美。

    藍天白云，穿著制服的隊員們都笑得好搞怪，每一張照片都很有故事感。

    大紅的消防車用極為喜慶的顏色恭喜他們這樁喜事。

    婚紗照拍完，他們就忙著結婚的事，眼下天氣熱，他們一致決定等到秋高氣爽的日子，再結婚。

    對別人來說，領證辦婚禮都要好好挑日子，找個大家都喜歡的日子。

    天晴氣清，萬事皆宜，這樣的日子才適合辦婚禮。

    可對于李瑞希與秦烈來說，領證辦婚禮不過是挑個有假的時候。

    在楓葉剛紅的初秋，他們辦了婚禮。

    第63章 正文完

    此前邵問蘭一直反對他們在一起，后來秦烈正式登門拜訪，說了一通“非李瑞希”不可的話，還表明自己之所以會如此迷戀李瑞希，是因為邵問蘭把女兒養的太好了，邵問蘭被他戴了高帽子也不好說什么，對他們的交往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雖然還不大情愿卻到底沒再反對。

    結婚就難免牽扯到出嫁問題，李瑞希和邵問蘭商量，準備辦兩次酒席，中午在親爸那邊，晚上在付家這邊，秦烈這邊參加婚禮的就只有一些朋友和消防隊的隊員們，和付家合在一起辦就可以了。

    出嫁前一天晚上，李瑞希一直失眠，窗外月影婆娑，她已經好久沒有在付家過夜了，眼下忽然回來有些睡不著，就給秦烈發了條信息，“你們都在忙什么呢？”

    “帶朋友玩呢，”秦烈正在招待朋友，按照風俗，結婚前一夜是單身派對，他老大不小了自然不會玩這些，但招待一下為他婚禮幫忙的朋友還是必要的，他難得有假期跟大家一起瘋，朋友們沒打算繞過他，屋里熱鬧的厲害，秦烈手機一響，就有朋友打趣，“這還沒結婚呢，就管這么嚴了。”

    向興笑：“你們懂什么呀，有些人心甘情愿被管著。”

    陶景明搖搖頭：“李瑞希那模樣身材，秦烈甘之如飴啊！”

    “哦……”眾人拉長聲調，揶揄地看向準新郎官。

    又有人說了：“我記得某人當年好像吹過牛逼，說什么自己結婚了，絕不會被老婆管，一定會管的老婆服服帖帖的，還說什么被管的不是男人，是不是有這回事？”

    大家齊齊大笑，擺明了是不想讓準新郎官好過了。

    自己吹的牛逼還能說什么？秦烈笑罵了句，“這不是管，老子這是疼老婆！”

    “切……”集體不屑。

    不明內情的吃瓜群眾都看不下去了，這里的男人十有八九都愛玩游戲，本來就經常跟直播，知道秦烈娶的人是希瑞，很多人天天補希瑞直播，原以為就是個網紅嘛，誰知越看越酸，人小姑娘聰明又靠譜，說話做事很少有錯的，直播間風向還正面，更重要的是人美身材好，就連手都美到無可挑剔。

    “對了，我記得希瑞的手上了千萬保險吧？采訪你一下，跟價值一千萬的手談戀愛是什么感覺？”

    秦烈微微失神，什么感覺？其實根本沒細想過，可每次情動時那雙手在自己身上點火，那滋味可比進火場還難熬，根本不是人受的罪，還好，老婆是自己的，再難熬他也不用憋著。

    他冷著臉不答，刻意轉移話題，“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快來打牌，老三你看你怎么出的牌？你丫這么多年牌技就沒進步過！”

    “秦隊，我們問的問題還沒回答呢，跟一千萬的手談戀愛什么感覺啊？是不是那手一碰你你就得交代了……”

    一群男人在一起，一不小心說話就有顏色，眾人曖昧地笑。

    你懂我懂大家懂。

    秦烈才不想跟別人討論自己老婆的手，罵了幾句，直接扔了牌，“老子贏了，快給錢！”

    “……”

    連續贏了好多把，秦烈就被眾人強行踢出局，他也懶得打，明天就結婚了，心里不安靜，哪來的心思打牌？屋里吵得厲害，他握著手機出門給李瑞希打電話。

    電話響時李瑞希還沒睡著，她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手機振動，她跳起來接起，“喂，隊長？”

    秦烈好久沒聽到她這么叫，其實這稱呼再尋常不過，消防隊里天天有人叫，可就是沒人叫的比她好聽，她不知道，以前她每次這么嗲嗲地喊他，他心都酥了一大半。

    “睡不著？”

    “嗯，不過睡不著也得睡了，明天要早起化妝，化妝師七點鐘就到了，我怕我睡不好眼睛腫了不好看。”

    秦烈不理解小姑娘在擔心什么，她就沒有不好看的時候。

    “糟糕了！我忘記擦護體乳了！”

    秦烈就聽到電話那頭床板晃動的聲音，她似乎從床上跳下去，一邊說話一邊擠護體乳，李瑞希這一點跟別人不一樣，人家擦臉擦的勤快，她倒好，臉上有時候懶得保養，身體卻每天都要擦至少兩次護體乳，勤快的不像話，當然，她這樣保養最終便宜了他。

    “你是我見過擦護體乳擦得最勤快的女人。”

    她蹙眉，語氣不善：“你還見過誰擦？”

    “沒有別人，所以你輕松得了第一名。”

    她笑，又說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事，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說他在聽，說明天她化妝化的淡一點，因為白天要補好幾次妝，妝越補越濃，說她今天一整天都沒喝水怕水腫，說她明天不怎么能吃飯，要靠巧克力續命了，說今天來家里的親戚都在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否則怎么結婚結的這么倉促。

    最后她又說，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秦烈自始至終安靜聽著，涼風徐徐，他依靠在露臺的扶手上，一貫冷硬的眉眼在月色下更顯柔和，低沉的嗓音透過話筒傳至另一邊：“瑞希，到外面來。”

    李瑞希握著手機走到露臺上。

    “抬頭。”

    一輪明月高高掛在黑幕中，明星熒熒，偶有涼風拂面。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

    次日一早，李瑞希剛開始化妝，伴娘就都來了，說是怕她無聊，早點來陪她，這次她和秦烈一人六個伴娘伴郎，李瑞希這邊塑料姐妹花都在，原本李瑞希怕梁瀟瀟懷孕累著，但她自己說沒事，不想缺席好友的婚禮，最后還是充當了伴娘，由嚴蜜和孫小雅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