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家都忙起來了，一個跟老實官員，也就是杜若關(guān)系好的人直接提醒他，本來事情就夠多了，何必給自己找事做。吏部不批復(fù)，等季青云赴任后，他們也就知道結(jié)果了，他何必巴巴去幫著辦呢？

    也許今天消息不靈通的會因為補不上官職沮喪，但等到幾年后，他們一定會感激吏部沒有批復(fù)這次申請。

    杜若笑的溫和，“那些等結(jié)果的官員本來就沒有門路，這次申請外調(diào)應(yīng)該也是無奈之舉，他們這樣的人這次安排不上官職，以后更沒有機會了，也許他們正等著這筆安家費過日子呢，我就動動嘴皮子問問，沒什么關(guān)系的。”

    官員赴任按照律法會根據(jù)官職的不同發(fā)放一筆安家銀，對普通人家絕對是一大筆銀子。

    “你就是脾氣好。”

    杜若十指飛舞，很快就分理完了桌上的卷宗，和他說話的人看了，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杜若。

    杜若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你那有什么做不完的，給我分一些吧，我今天的任務(wù)已經(jīng)做完了。”

    “謝謝杜若，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他趕緊把一大半卷宗抱起來，放在杜若的書案上。

    杜若看見了，也不生氣，也不拒絕。拿起新的卷宗處理了起來。

    洛陽建章宮。

    “陛下為什么要犧牲季青云，他的武力有多高，陛下不是最清楚嗎？”

    鳳青衣在去涼州赴任前一天，終于忍不住求見陛下，想問個明白。雖然鳳青衣為天子牧涼州和雍州兩州之地，但雍州之前本就是涼州直轄，不過是國師為了洛陽的安危，才劃出一個雍州，鳳青衣赴任，去的自然是涼州。

    可季青云是猛將之才，假以時日，天下第一的頭銜必然是季青云的。天下可以有很多的中郎將，但只有一個季青云。他不該被用在這樣的地方。

    陛下對鳳青衣不恭敬的態(tài)度毫不在意，他用鳳青衣是因為鳳青衣有才華，有才華的人自然該有與才華相匹配的脾氣。

    “連你也認(rèn)為朕拋出季青云是對世家的妥協(xié)？多可笑，為了吳國，朕需要向世家妥協(xié)嗎？鳳青衣，你冷靜些，不要讓朕懷疑你的本事！”

    陛下身著玄水重色，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知他口氣中對鳳青衣所謂的失望是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鳳青衣臉上大變，是啊，大司馬以為這是陛下對世家的妥協(xié)，因為陛下需要涼州和雍州，這益州和這兩州之地相比，自然是遜色很多。

    朝廷黨伐不就是換子游戲，如果說陛下用季青云換了暫時益州無主的結(jié)局，這樣的猜測不但符合陛下親政后對世家不低頭的原則，也符合陛下霸道的作風(fēng)。

    雖然說皇族手中不過三州之地，但其他世家也不齊心啊！說起來這天下還是陸家的。

    鳳青衣安靜了很久，終于開口了，但語氣中充滿苦澀。“陛下是指望季青云披荊斬棘，直接拿下益州，我這個涼州牧才是季青云的‘掩人耳目’，如果說臣和季青云中有一個人是棄子，那這個人其實是我，對嗎？”

    “涼州，雍州和益州在二十年前就因為奉天神將軍的鉆石技‘受命于天’而將三州兩百年的氣運都聚集到了當(dāng)時起義的那一批人身上，這才生生造出無數(shù)卡師。他犯了仙人的忌諱，就算最后攻破了洛陽，奉天神將軍也必死無疑。”

    陛下聽到這里，直接一聲冷笑打斷了鳳青衣的話，用面無表情的樣子冷笑也是厲害了。

    “鳳青衣，朕用你，是因為知道你有本事治理好涼州和雍州。棄子？朕富有四海，卻決不會把朕的子民作為棄子。鳳青衣，從你承認(rèn)你是朕的臣子后，你就已經(jīng)是朕的子民了，你難道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鳳青衣，你知道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嗎？那就是你仙人后裔的出身，你以自己的血脈而驕傲，卻因為憐惜蒼生而放棄鳳家家主之位入世，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偉大，很無私！你以為你是誰？你想做什么所有人都必須配合你嗎？天真！而朕，是為吳國而生，朕只做對吳國有利的，拒絕對吳國不利的。朕不關(guān)心你們之間的勾心斗角，也對朝廷黨爭沒有半分興趣，誰能完成朕的命令，朕就重用誰，給他權(quán)勢，地位和財富。你鳳青衣要是治理不好涼州和雍州，你現(xiàn)在直接請辭，朕準(zhǔn)了。”

    鳳青衣被陛下口中流露出的潛臺詞驚訝到了，陛下的意思是說，季青云去益州是他自己主動請纓的，他能坐上益州牧，很有可能是立了軍令狀。

    可是為什么啊？季青云有實力，而且能成為陛下的人，只要安心護衛(wèi)陛下，總有他的前程，季青云完全沒有必要把自己的性命和益州的未來聯(lián)系在一起。

    雖然治理三州的議案是他提出的，他也愿意為了三州百姓背上污名，他去涼州是從五年前就開始準(zhǔn)備的啊，他身后有無數(shù)誓死效忠的使者，季青云有什么？

    “陛下，我承認(rèn)季青云勇猛過人，但他只可為猛將，不可為州牧。鳳青衣自問看人從未走眼，陛下為何要答應(yīng)季青云？”

    鳳青衣惜才，不想看見季青云因為裹夾入世家和皇權(quán)的爭斗中，白白犧牲。而他了解的陛下，也不會這般浪費人才。

    “是嗎？既然你懷疑季青云的本事，不如到了涼州睜大眼睛自己看，然后點評點評，是你鳳青衣五年之功有效，還是他季青云手段高明。”

    季青云看陛下主意已定，他說什么也沒有用了，只得應(yīng)諾退下。

    “是，陛下，臣告退。”

    走出建章宮的鳳青衣看著身后巍峨的建筑，不禁又一次擔(dān)心仙人們的處境，如果說二十年前奉天神將軍背叛仙人陣營，為普通人爭取公道，讓仙人的手段被傳出一部分，打破了仙人神秘的面紗的話，那國師的橫空出世，便成為了揮向仙人的屠刀。現(xiàn)在，宮殿中的陛下，你是打算將仙人連根拔起嗎？

    也許治理三州是仙人最后的掙扎，陛下，看在鳳青衣肝腦涂地的份上，你會給仙人留下一條活路嗎？

    第二天，喬靈便和季青云離開了洛陽，喬靈從馬車中往洛陽的的方向眺望，不知什么時候，她才會有機會再一次來洛陽。

    時間疏忽而過，轉(zhuǎn)眼已經(jīng)是鳳青衣到?jīng)鲋莸牡谌欤瑸榱巳媪私鉀鲋莺陀褐莸那闆r，鳳青衣命令手下的謀臣分好任務(wù)后，各自盡快收集資料，他也需要為那個計劃做些準(zhǔn)備。

    而陳玄便是鳳青衣手下第一謀士，能力自然不俗，他早早就完成了任務(wù)，坐在書房里看書。

    用了很久，陳玄終于讀完了書冊，緩緩合上書，吐了一口氣。書冊的封面上赫然寫著《荼蘼錄之繁華初現(xiàn)》。

    今天上午陳玄巡視軍營，居然發(fā)現(xiàn)幾個將軍都聚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陳玄心中擔(dān)心是否有什么貓膩，干脆直接闖了過去。

    沒想到幾位將軍居然坐在一起開讀書會，討論的便是他剛剛看完的這本書冊。

    說是早就已經(jīng)發(fā)行的作品，只是涼州位處偏僻，一個月后才傳過來。

    如果不是發(fā)行作品的是雍州的長安書社，要看到這本書怕是要等到一兩年后了。

    而這也側(cè)面說明了涼州商業(yè)的荒涼，很多商人都不愿來涼州的，外州的物資自然更難見了。

    陳玄心中好奇，便借了一本，沒想到書中居然是這么傷感的一個故事。

    纏綿悱惻，依依不舍，生死相隨。這是陳玄對情愛的定義，這個作者真大膽啊，居然真的讓繁華島的人因為愛情付出了自己的心。

    偷心？偷心啊！

    這個故事雖然凄涼，但卻讓人忍不住有一種尋找屬于自己獨一無二的愛情的沖動。也許他也該考慮成親了。

    “難得啊，陳玄你居然在偷懶？”鳳青衣剛進(jìn)屋，就看見陳玄手中捧著一本閑書，忍不住感慨道。

    從他認(rèn)識陳玄開始，他可從沒有見過陳玄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閑書上。況且，陳玄不是去巡視兵營了嗎？

    “主公，兵營的武械庫都已經(jīng)可以跑馬了，而且將士們的軍餉也很久沒有發(fā)了，馬匹和賬本上的記錄出入很大，兵士的數(shù)目也有問題。我只是隨便轉(zhuǎn)了轉(zhuǎn)，就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多問題，要是認(rèn)真核對，怕是就軍營這一塊，缺口也很大啊！更別說各地郡縣官府的府庫了。”

    一說起正事，陳玄馬上進(jìn)入狀態(tài)，對涼州和雍州的徹查工作剛開始，很多問題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誰知道徹查后，還會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

    鳳青衣聽了，倒是無所謂，他早就有所準(zhǔn)備了，要治理好兩州，花費絕不小，這筆錢國庫卻是不會出一分的。

    “該查的還得查，我們必須對自己的治下有個清晰的認(rèn)識，以后的政令才能有的放矢。放輕松點吧，事已至此，我們本來就是來收拾爛攤子的，又何必因為攤子太爛而懼怕退縮。”

    鳳青衣這話說的大氣，陳玄自然附和。

    陳玄看著手中的書冊，突然靈機一動，“主公，如果這本書是一位儒生的卡牌作品的話，就太好了。我們的問題不管有多嚴(yán)重，都可以迎刃而解。”

    “此話怎講？”鳳青衣來了興趣，難道一本閑書里還能有治國安邦之道？

    “我雖然只是看了《荼蘼錄》的第五卷，但從這本書的主人口中大約知道了前面四卷的內(nèi)容。這本《荼蘼錄》其實是雙男主，涂玉川是神秘出身的六扇門捕頭，秦非韓是世家公子。兩人是師徒關(guān)系。第一卷《師徒相逢》中講述兩個主人公相遇相識，第二卷《酒》是秦非韓家中危機，這其實和第一卷有關(guān)聯(lián)，秦非韓在自己家中中毒，而他的父親卻差一點將滅門的朝貢交上去，這些陰謀的背后藏著一個黑手，目的是讓秦家萬劫不復(fù)。第三卷《黃花社》講的是黃花社連環(huán)殺人案，其中出現(xiàn)了一位易容高手。第四卷是《武林盟主之死》，出現(xiàn)了一個百花宮和芳華帖。而我現(xiàn)在看的是第五卷，文中字里行間都暗示著秦非韓居然是繁華島人，這個繁華島島民都是神的后裔，他們男子心臟中藏花，女子藏生靈。那可不可以推測秦家族長和其夫人有一個人擁有神的血脈，如果他們是因為愛情，那現(xiàn)在擁有神妙力量的自然不是繁華島的人。”

    “《荼蘼錄》到了第五卷，整個故事才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印象。每一卷單獨分開只是一個破案解密的過程，但故事的主線怕是圍繞著這個繁華島展開。我猜測，秦家的危機應(yīng)該和秦家族長夫婦有繁華島血脈有關(guān)；而文章開頭的荼蘼酒樓不叫迎賓酒樓，也不叫悅來酒樓，反倒是‘荼蘼’二字，別忘了，荼蘼也是花。涂玉川一直追查的莫名死于京城的江湖中人，是不是進(jìn)度有點太慢了，這其中又有什么隱秘？”

    “我們現(xiàn)在涼州和雍州最缺什么，人才。這個繁華島遍地都是人才啊！你想想，我們卡師通過天賦紫卡覺醒天賦，而繁華島島民生來就擁有神妙之力。女子心臟中的生靈和我們的將牌何其相似，而男子的花卉卻是對應(yīng)女卡師的天賦，難道女卡師的天賦圖案花卉不是大家一直以為的只有觀賞價值？”

    陳玄本是想說明繁華島的存在，可以直接解決兩州缺人才的窘境，一人計短二人計長，有了這么多有能力的人才加入，何愁兩州不荒原變沃土。

    但說著說著，不知不覺陳玄居然順溜的說道了女卡師身上。

    現(xiàn)在朝廷是沒有女官的，后宮的女官不算，她們是輔助皇后打理后宮的幫手，處理內(nèi)務(wù)雜事可以，治理國家就沒有辦法了。

    可如果女卡師的花卉卡牌并不是他們一直以為的那么沒用，這其中是不是能做點什么文章。

    “哈哈哈——”鳳青衣忍不住笑出了聲，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沒想到陳玄也有今天。“陳兄是讀話本讀的入迷了吧，這女卡師有沒有用可不是通過一個類比可以知道的，如果花卉卡牌真的有什么特殊作用，為什么卡師出現(xiàn)這么多年，無論是錦官城還是文社，都沒有任何動靜。”陳玄的聯(lián)想也太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