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重崖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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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偷聽的張巧兒雖然才十三歲,但她也明白,屋里的對話,將決定她的人生。 當發現原本堅定反對的父親快被說動了,張巧兒忍不住了,她哭著跑到二伯家,進門就拉著張春杏的衣服哭。 張春杏被嚇壞了,大聲叫著爹媽。 聽見動靜的張嬸子趕緊跑了過來,“這是怎么了,巧兒,你別哭,告訴二伯母,你家發生什么事了?” 張嬸子丈夫那一輩有三個兄弟,老大就是張英的父親,張巧兒是老三的大女兒。 老大早年戰死了,老二爭氣,把日子過得挺富裕。倒是老三家挺倒霉,越過越窮,每年冬天都得張家老二接濟。 “二伯母,我娘要把我賣了——”張巧兒哭的更傷心了,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能找誰,但是她真的不想離開家。 “造孽啊!”張嬸子嘆了一句,卻也不敢勸。畢竟今年該給的救濟已經夠多了,總不至于救濟人的勒緊餓肚子,反倒被救濟的天天吃飽飯吧,沒有這個道理。 張冬杏剛回家就聽到巧兒的聲音,當知道是巧兒被賣的事情發生了的時候,她真的挺高興的。 不是張冬杏沒有同情心,但巧兒被賣后,可是去當鳳凰的,作為巧兒的堂姐,她當然希望自家的親戚有出息的越多越好。 所以,這真的是好事啊,怎么娘和jiejie都不高興呢! “這是怎么了,我剛聽到什么被賣,誰被賣了?”張英本來是來二叔家送東西的,畢竟是親二叔,他好不容易回趟家,自然是該帶禮的。 “張英啊,你三叔家也是沒辦法,不然,不會打賣巧兒的主意。”張嬸子和張英打了招呼,便解釋了一句。 張英一聽被賣的是他親堂妹,他就沒有辦法淡定了,“這怎么行呢,三叔家就困難到這程度了!” 張英是沒辦法接受的,如果是一年前,村里人說要賣孩子,那是真的養不了了,但現在不是有紅薯了嘛。紅薯好種,易成活,出產的量又大,還管飽。自從紅薯出現,天下餓死的人少了三成,這真是萬家生佛的大功德。 “不行,我得去見見三叔,問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實在是沒有辦法,我這里還有銀子。說什么都不能把meimei給賣了。” “不行——” “哎,你等等——” 張冬杏和張嬸子一同開口道。 張嬸子意外看了張冬杏一眼,她不是和巧兒玩的很好嗎?怎么阻止張英為巧兒出頭? 算了,也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 “張英,你想干什么,你三叔家的事不是你一個晚輩能插手的。”張英是個好孩子,雖然回來不過幾天,但張嬸子看的清楚。 她不能讓張英卷到三弟一家的泥潭里去,張英腿傷了才從戰場上退下來,不能把唯一的一筆賣命錢填到里面去。 張賀是老實,但他有個jian猾的媳婦,剛開始張嬸子可憐巧兒和真兒這兩個孩子,有什么東西都送過去。 可蘇小月手松啊,一天可勁的吃,那吃的比他們家還好,這讓她怎么想,是打算吃完了再和她要嗎? 后來,張嬸子看著蘇小月得寸進尺的樣子,終于是不忍了,既然張賀管不了自己的媳婦,那她也不管了。 餓死餓不死都是張賀這個當家的的能力,兄弟兩都已經分家了,本也不用張嬸子家cao心。 張英是什么人,聽二嬸的口氣,怕是里面有的是官司,這情況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干脆放下給二嬸的東西,打個哈哈,趕緊走了。 看張英不插手了,張冬杏才松了一口氣,要是讓張英把巧兒的好日子給霍霍沒了,那巧兒多可憐。 張巧兒睜著哭腫了的眼睛,直直看著張冬杏慶幸的臉。 為什么,堂姐,你為什么要阻止張英大哥救我,還有二伯母,你不是最可憐巧兒的嗎,為什么連你也不管我了? 張巧兒直接把臉埋在張春杏的懷里,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到一絲溫暖,她知道,春杏jiejie是唯一為她悲傷的人。 當天下午,張英又跑了一趟,來找張嬸子問她上午打的什么啞謎。 張嬸子給張英倒了水,嘆口氣,才開口說:“你剛回來,不知道你三叔家的情況,我知道你父親是老大,從來都是把照顧弟弟放在心上的,但張家已經分家了,你要為你自己多著想一些。” “當年,張家窮,你父親為了讓我丈夫和三弟活下去,就投了北軍,換了軍籍,過上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他這是為了兩個弟弟把自家生生世世都搭進去了。張英,你說說心里話,怪不怪你父親?” 天光太明,張英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張嬸子臉上透漏出愧疚的神色,看著二嬸家一排三間的青瓦房,想想自己的家,這一刻,張英心里有點酸酸的又夾雜著一點甜。也許當年父親的犧牲是值得的吧,雖然他們這一家因為父親的決定成了軍戶,但好歹二叔和三叔家都活了下來。他想他忽然可以理解父親了。 “我有什么怪不怪的,那是我爹,而且人命關天,我爹是老大,長兄如父,就該撐起整個家。” 張英的回答大氣,張嬸子卻還是沒有忍住濕了眼眶,她知道當年是她們兩家對不起大哥,都分家了,還連累大哥,那時候她實在沒辦法,為了孩子她已經對不起大哥家一回了,這回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張英拿自己的賣命錢去填老三家的那個無底洞。 張嬸子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接著說:“張英啊,你放心,只要嬸子這一支還在,就生生世世記你們的情。但是老三那一支,你就當你家的糧食是喂了豬。” “二嬸!”張英沒想到張嬸子居然說出這么過分的話,那是他的三叔,張嬸子的小叔子啊! “你坐下,坐下聽我說。”張嬸子也不管張英的態度,接著說:“你三叔是老實人,但他自從娶了你三嬸,那個家就是你三嬸做主了。你三叔疼妻子,我沒說不好,但是事事聽妻子的,而這個妻子還好吃懶做,把我們家的救濟理所當然的當做家中最大的收入。你說,我該用什么態度對待他們一家。這不是幾年的糧食,是從他張賀成親后一直到現在,從來都沒有停止過。你說,不給吧,你三叔就得餓死,那是你二叔的親兄弟,誰能這么對待。給吧,就得年年給,月月給,這什么時候是個頭。” “三叔怎么變成了這樣!”張英家因為其父參軍的原因,從小是在北地邊郡長大的,他從小聽著父親對家鄉的思念,對兩個弟弟的掛念中長大。 在父親的口中,二叔聽話乖巧,三叔老實忠厚,都是地地道道農戶出身。其實,三叔也不是變了,只是長年累月有個自家人在耳邊說,慢慢的思想也被同化了。 “那巧兒的事?”二嬸為什么不讓他管呢,那是他侄女,他又不是出不起賣巧兒的錢。 看著張英和大哥當年如出一轍的神情,張嬸子怎么可能讓老三一家繼續用犧牲大房來供養他們。 “張英,你這次出了巧兒的錢,下次他們家沒有錢了第一時間就是賣巧兒,他們已經打了這個主意,如果你繼續出錢,那他們就可以賣第三次,反正是無本的買賣,做起來方便極了。但是,你第一次出了這份錢,大家都會說你有擔當,但如果你第二次不出的話,大家都會說你小氣,為了侄女這點錢都不出,他們不會認為這筆錢本就不是你該出的,只會認為你既然救了巧兒一次,就應該救巧兒無數次,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張英今天是真的長見識了,他從來都不知道這些家長里短的事情里有這么多學問,一不留神,就惡了鄉鄰。 “二嬸,多謝你。”張英是個粗漢子,如果沒有張嬸子的提醒,以他嫉惡如仇的性子,怕早就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了。 張英的聰明是用在戰場上的,他以前以為戰場上那種把性命托付在刀刃上是極其危險的,沒想到,這人與人相處卻是看不見的刀鋒,一不留神就萬劫不復了。 “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張英啊,你可千萬別去你三叔家,反正都已經分家了,鄉里人說兩句閑話,你就讓她們說去,當年你父親為了我們兩家都成軍戶了,該盡的力都盡了。” 二嬸把話都說到這里了,要是張英還管巧兒的事,那就太傷二嬸的心了,畢竟是說自己丈夫弟弟的不是,如果張英不領情,倒是她里外不是人了。 張英也不是那不知好歹認死理的人。他謝過張嬸子,轉身回了家。 最后到底還是如了張冬杏的意,張巧兒被賣了。這件事在張家村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畢竟沒遭災就賣女兒,這在張家村可是頭一遭。 村中有愛學舌的人,還笑著這張家老三又是一個張尋,可惜張巧兒沒有桃花梨花的美貌,恐怕以后的日子還不如張家那兩姐妹。 但賣不賣孩子,孩子的父母說了算,頂多村里人在張賀夫婦后面嚼嚼舌根,也沒別的了。 倒是喬母因為村里人提起了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悶悶不樂了好久。 有了巧兒的賣身錢,張賀家又吃了好久的飽飯,想必對于那些零零碎碎的數落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喬靈這幾天覺都沒有睡好,好不容易才把結局寫出來。 張捕頭被行刑的前一天晚上,白澤帶著白鶴樓招牌酒碧玉釀去看了張捕頭。 二人說了很多話,最后,白澤問張捕頭,當時你借著拿銀子進他房間,是為了替縣令找他收集的證據,是吧。 張捕頭承認了,他一向小心,連事發后去白澤房間,也要找個合理的理由。 而他知道白澤心善,知道老人家的困難,人都快死了,白澤一定會要求他給老人家送錢。 張捕頭把一切都想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如果一切都按照他天衣無縫的安排,白澤,死路一條。 張捕頭用白澤的死來回報這份多年的友誼。 等小書幫喬靈潤色好作品后,喬靈第一時間觸動卡牌,選擇進入虛擬世界。 喬靈睜眼后,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一座琉璃為瓦,白玉做墻的懸空城池,上書“錦官城”三個大字。錦官城里有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個青石問心階,聯通四門。錦官城在現實中是不存在的,是卡師們交流的虛擬世界,任何一個地方的卡師都可以通過天賦卡牌進入錦官城,當然,一些服務于卡師的普通人,或者是家中有卡師的親屬都可以通過一種專門的副從卡牌進入,可算是極大的方便了卡師的生活。 錦官城以四門為界,分為四域,而這次喬靈要去的繡衣館和九州閣這是屬于南域的范圍。 喬靈第一站自然是選擇繡衣館。 繡衣館是給卡師重新建立身份戶碟的地方,正好符合了喬靈現在的情況。 “你說,我該起個什么樣的假名字呢?”喬靈沉重了半個月的心情,終于在這一刻,有了片刻清閑。 “重崖居士。”小書提議道。 “行吧,重崖居士就重崖居士。” 喬靈很快就辦好了重崖居士的身份戶碟,穿上繡衣館免費提供的黑袍,這才離開。 出了繡衣館,喬靈就往九州閣的方向走去,她需要一個使者。 使者是代替卡師行走人間的存在,卡師可以表明身份,馬上就可以從朝廷獲得爵位。 但卡師總不能事事事必躬親吧,那就需要有使者了。 使者是卡師接觸世間的手足,他們效忠卡師,為卡師服務,從而擁有高人一等的待遇。 想要成為使者不是那么容易的,能成為使者的都不是簡單的人物。 九州閣就是為使者和卡師牽線搭橋的地方,九州閣整整有五層樓,現在的喬靈就在第一層。 “大人您好,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一個身著素色長裙的女子走到喬靈面前,恭敬行禮后,問道。 黑袍,是卡師的代表,作為普通人的侍者根本不敢得罪高高在上的卡師。 “我需要一位使者。”喬靈直奔重點。 “大人請跟我來。”侍女恭敬的領著喬靈上了五樓,告知五樓的侍女來意,便迅速的離開了。 紅衣侍女向喬靈出示了一本登記簿,上面登記著所有有資格成為使者的人的信息。 喬靈快速翻動,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負責好她的作品的發行就好,她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符合條件的人,曹默。 喬靈在曹默的名字上點點,侍女會意,馬上帶喬靈進了專門的房間。 一個穩重的人,這是喬靈對曹默的第一印象。曹默大約三十歲左右,留著短短的胡須,一雙明亮的眼睛為他增色不少。 “大人需要我做什么?”曹默拱了拱手,表示對喬靈的尊重和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