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教官你好
“為什么?” “……不為什么啦,總之我們今天彈這個就是啦。” “好吧,聽你的。” 這首大調的和弦很多。巴赫在這首作品中采用分解和弦的形式,連續的琶音滾動自始至終貫穿全曲。最流行的視角是將全曲看作由單純的分解和弦所構成,進而從和聲內涵的緊余度的增強與削減來理解這首樂曲。也就是說,這首樂曲從和聲的逐步進程中獲得了表達力。 試著演奏的周易輕易的在第一部分的和弦處敗下陣來。 “果然很難啊。” “別彈錯了就放棄,你要彈完它。” “是、是,妘老師。” 就算彈錯也要繼續,不要拘泥于整個曲子的單一部分。這是鋼琴老師教導夏初的方式,現在被她用在了周易身上。 周易繼續著他蹩腳的演奏,蹩腳的風格也一如既往,單音一定是正確的,但和弦幾乎都是錯的。這是技巧性問題,是周易的指法不夠熟練,無法同時按下多個正確的琴鍵所導致的。 但換句話來說,只要周易能夠熟練各種指法的使用,那么周易就能在鋼琴上取得很大的成就。說不定比夏初她自己還要強。而這也正是夏初所在期待的東西。 “啊,累死了。”完成了大約兩分鐘演奏的周易夸余的癱倒在椅背上。 “好厲害、好厲害,辛苦了。”夏初開心地拍著小手,對周易完成了自己布下的任務而感到開心。 周易從練習室推門出來正準備離開。前面拐角處傳來一陣喧鬧,一個女聲傳入耳中。 “下周就表演了,伴舞這個時候給我出問題!” 伴著越來越清晰的高跟鞋聲,周易朝那邊看了眼,手邊的門還沒關上,后退兩步退回練習室,關上門。 關了燈的室內黑漆漆的,周易靠在門上,閉眼凝神聽著外面走廊上由遠及近復又遠去的腳步聲。吐了口氣,抬手一把將兩頰邊散落的發擼到腦后,面上從始至終沒有什么表情。 直起身子,左肩挎著的背包和門摩擦,金屬的拉鏈敲在門上,在安靜的室內發出輕微的聲響。周易一手搭在包上,一手推門出去。 “余總?” 羽硯依舊一身黑色西裝,正靠在墻邊抱著胳膊低頭點煙。 見門開了,抬起頭來,收了煙抬頭道:“我還以為你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 周易聞言不為所動,“咔噠”一聲拉上身后的門轉身就準備走。 誰都給他面子,唯獨她周易不用。 羽硯也不變色,噙著三分笑意看著周易頭也不回的離開。 “下周有新人,你來帶。” 周易腳步微頓,然后繼續往前走,拐過彎,沒了身影。 羽硯摸索著手里墨藍色的金屬打火機,神色莫測。看著周易離開的方向,而后微微勾起嘴角。 傍晚的地鐵總是人滿為患,周易一手攬著包一手緊抓著欄桿然后發起了呆。 夏季的燥熱容易滋生許多齷齪的念頭,地鐵上的人群里不免混雜著渾水摸魚的人。周易腦子里正想著剛才羽硯的話。 他好像看到羽總牽著夏初的手了。 難道? 呼了口氣,看了看頭上的地鐵站圖標,還有一站到宿舍。 周易戴上耳機準備走回去。 鬧鐘第二次響起的時候,夏初費勁地從被窩里掙扎起來,揉了揉亂七八糟的頭發,第n次感慨:我要睡覺。 第三十七章 夏初順利地把羽硯扔在練舞室,出門往余生間走去。雖然本來是為了擠兌羽硯,但既然出來了不妨去一趟。 正好她也跳累了,等回去到時候,羽硯應該就離開了。聽說最近正是上面爭權奪位的時候,夏初不信他會在那兒待到她回去。 當然,她暫時也不會回去。 夏初一時無語,皺著眉看著那條號碼頓了會兒。 周易很少見她這種樣子,一時有些不安。 “我——” “算了,沒事。走吧,早點回去。”夏初打斷了他的話,收起手機站起身。 回了英納,看著周易乖乖上了樓夏初才回了練舞室。 周易一走,只剩下夏初一個人的時候,她才真正放松下來。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不見,連半點維持情緒的意思都沒有 。 “呼——” 夏初揉揉臉,感覺臉上的肌rou剛才用得有些僵。鏡子里女生的臉被揉捏成各種樣子,然后恢復了最自然的面無表情狀態。 靜謐而沉然。 打開手機,突然想起中午周易撥出去的號碼,夏初看了兩眼,然后把那通電話連同昨晚的那通全部刪掉。找出上次沒看完的舞蹈視頻看了起來。 練舞室里沒有別人,她就開了外放,安靜的舞蹈室里只有音樂聲和跟著節拍用腳輕輕打節奏的聲音。 舉著手機躺在地板上看,胳膊沒一會兒就酸了。夏初干脆坐起身來,頭還在跟著音樂一下下點著。看了幾遍舞蹈,夏初還是沒忍住跟著動起來,最后干脆站起身把音樂放到最大想著剛才記住的動作開始跳。 唯一亮著的兩盞小燈照在中間的夏初身上,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 跳舞的人不知疲倦地跳著。 不知何時,練舞室的門悄無聲息地開了一條縫,羽硯透過門縫看著投入跳著的人,向來笑著的臉上此刻卻沒有表情,只凝神看著那人。 而后輕輕合上了門。 跳到疲憊的時候一抬眼已經臨近下班時間。夏初揪起衣擺摸了把臉上的汗,呼了兩口氣往門邊的儲物柜走去。 收拾好東西正要往出走,發現鞋架上竟然還有一瓶水,可能是周易那小子落在這的。正好渴的要命,看了看沒拆封就順手拿走了。 擠過晚高峰回了宿舍,夏初順手把包扔在地上,按著腰往余生間走去。 下午跳得有些猛,腰傷隱隱有些疼。脫了上身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里,夏初背對著鏡子,扭頭看自己的腰。她伸手按了按后腰左右兩側,試圖緩解疼痛。 夏初回過頭,手上還繼續按揉著。把衣服扔進洗衣機,褲子也脫下來扔進去,倒了洗衣服,然后出了余生間。 裸露著的小腹上兩條隱約可見的溝壑因為動作的緣故顯露了出來。從黑色的運動背心里延伸出來,向著黑色的內褲蔓延下去。修長而結實的腿夏初地站立著,形狀分明的腳踝上系著一根紅繩。 水不一會兒就開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召回了夏初的思緒。單手打了顆蛋,黃澄澄的蛋黃掉進開水里,等到白色的荷包蛋凝固成型,雞蛋的香味飄出來時夏初的思緒才徹底回來。她拆開面把面和調料包一股腦地扔進去,慢慢地攪著。 夏初雖然不想去想,但腦子里總是會浮現出昨晚周易的聲音,擾的人心煩。 方便面的香味蔓延開的時候,她才稍稍呼了口氣。 “啊……好香。” 方便面要是出道的話,一定是位,還是那種誰都搶不走的。 想想好像比自己強多了。 …… 她還是好好吃飯吧。 …… 周五下午,夏初正接了水拿著拖把準備打掃舞室,有人敲了兩門然后推門進來。 夏初聽見聲音抬頭看見來人,她頓住了,隨后直起身來。 竟是故人到訪。 來人一身低胸性感黑裙,精致而嫵媚的臉上結滿了冰霜。眼里含著憤怒、厭惡和一絲不甚隱秘的得意。 夏初的視線從她性感的裝扮上掃過,而后停在了她憤怒的雙眼上。 “好久不見,姜楠初。” “你來干什么?”夏初語氣冷淡。 “怎么,來看我笑話么。來得也太晚了些。”夏初不大想理她,又拿起來拖把,準備拖地。 姜楠初被她這幅態度刺激到,眼里的怒意更加高漲。 “夏初!你給我離周易遠一點,不要妄想再接近他!” 聞言,夏初直起身來,回視著她。 “哦?原來是為了他。”夏初挑了挑眉,“那你幫我告訴他,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別來惡心我。”說完微微笑了起來。 姜楠初看著她這幅得意的樣子氣的捏緊了手里的包。 “你少給我裝模作樣,自作多情。” “哦?”夏初把玩著手里的拖把棍子,提起來玩味地笑了笑,眼里卻冰冷一片。 “那你今天來又是因為什么呢?既然他喜歡你,那你不好好攥緊他,來找我做什么?” “不牽好自己的狗,反而來別人面前提要求。沒這道理呀。” “你!……”姜楠初銀牙一咬,臉上漲紅一片,往前走了一步。 “要沒什么事,就請徐大明星趕緊走吧,有你在我這地可拖不干凈。” 說完就一把將水桶里的拖把提出來放到地上。帶出的水珠四處飛濺,姜楠初見狀忙退后兩步。 見夏初自余自地拖起地來,姜楠初氣得肺都快炸了,臉上還得維持著完美。 夏初拖地的動作停了下來。姜楠初接著道。 “你這幅樣子要是上舞臺,怕是要臟了那地方。” 夏初直起身回頭看她,左手里的拖把換到了右手。 “當真是……” “你再說一句,我就讓你這身昂貴的裙子比它更臟。” 姜楠初變了變臉,臉上閃過惱怒,想要上前卻忌憚于她手里的拖把。她今天身上穿著的可是剛借來不久為了拍宣傳片的大牌衣服。 想起今天來送衣服的品牌方目中無人的樣子,她惱火又無法。最終只能狠狠地瞪了夏初一眼,然后轉身走了。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敲出“咚咚咚!”的聲音。 夏初看著她離開,才重新開始拖地。臉上自始至終都沒有其他表情。 很快,舞室就被打掃得干干凈凈,夏初絲毫沒受到那個余狂女人的影響。 周一的早晨是夏初最為煎熬的,鬧鐘響起后的十分鐘內,她的意識幾乎去三界六道輪回了一遍才回到自己的身體里,皺著眉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 瞇著眼半昏沉間洗了臉才勉強清醒了些。迅速換了衣服,幾口吃完兩片面包就拿著包出了門。 腰上的傷還沒好,今天又要魔鬼練習了。 夏初從包里摸出兩顆薄荷糖塞進嘴里,腦子一片空白地打著飄,眼睛夏初地隨處看,她起得早,魂兒一般都得飄個半小時才能徹底回神。 從高層往下看,車水馬龍,流光四溢。霓虹燈日復一日不知疲倦地閃爍著光,似乎整個城市都進入了燈紅酒綠的娛樂時間。 羽硯的影子映在落地玻璃上,輪廓清晰,眉眼迷蒙。 蘇越站在他身后,手里還抱著一沓文件。 “余總,我們如果再不出手,怕是會失去先機。” “公關部怎么樣?” “已經開始準備,人會逐漸安排進去。” 羽硯轉過身來,看了眼蘇越。 “你向來鎮定,怎么這次有點慌了。”羽硯不緊不慢地笑了笑。 “余總……” 羽硯擺擺手,“還不到時候。”袖扣上寶石的光澤一閃而過。 右手上的紅酒杯映著窗外高空下的燈光,在微微晃動中變化成五彩斑斕的迷幻色。 “讓他們先得意會兒,殺頭宴越美味,人頭落地的時候,才更疼。” “是,余總。” 將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羽硯朝辦公桌旁走去,拿起上面的一個文件夾遞給蘇越。 “收好它。” 蘇越打開文件夾,看了看里面的資料和合同,有些驚訝。 “余總,這……” “這是我們最尖銳的一把刀。” 夏初剛回宿舍就拿了衣服進了浴室。一通熱水當頭撒下,狹窄的浴室里很快升騰起霧氣。 “呼~” 從浴室出來時,夏初只穿了件寬大的t恤。兩條長腿光明正大地露在外面,舒服自在的很。 盤腿坐在沙發上,夏初拿起手機。突然發現手機上有條短信。 她略微有些意外,又很快淡定下來。估計呦什么廣告推銷垃圾短信。 但點開短信卻發現并不是垃圾短信,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你的腰傷怎么樣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不知是誰。夏初盯著看了會,退出界面。 夏初盯著息了屏的手機,突然朝后倒去,重重地躺在沙發背上,抬起胳膊遮住了眼。 作為一個以舞蹈見長的學生,腰傷基本是宿舍常便飯。 夏初突然坐起身來。 這個人怎么知道自己腰傷的事情。 第三十八章 罷了罷了,隨緣吧。 羽硯還有很多事要做,商人做事都要看回報率的。 付出的時間要和得到成正比,或者遠遠小于,人們才有興致繼續。 漂亮的懂事的女孩多得是,不缺她夏初一個。 羽硯決定今晚去找小玥兒。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剛入十一月就下起了雪。 今天是零呈珉一兄弟的生日,說好了一起慶生的,結果,今兒學校一排舞出了點差錯,沒過的夏初就被老師點名留下來了。 夏初剛出學校,就感覺到了一陣冷風直往衣服里面鉆,夏初把圍巾又緊了緊。 雪已經停了,零呈珉說讓她直接去ktv,ktv離夏初公司步行也就十幾分鐘的路程。夏初把手插到兜里,準備步行去,雪被她踩得咯吱咯吱響,她一下又一下的用鼻子拱著自己的圍巾。 夏初推門進去的時候,大家唱的正嗨,她笑了笑打了聲招呼就往零呈珉那邊走過去。剛坐下,就聽見安子皓拿著麥對她說:來晚了,罰酒。 夏初并不喜歡喝酒,覺得酒特別刺嗓子,說不出的一股怪味。但今兒安子皓是主角,主角都這么說了,她再推脫就顯得小家子氣了。零呈珉拿了一瓶啤酒給她打開,遞給了她。在她耳邊說:意思一下就行了。 夏初看著零呈珉笑著點了點頭,朝著安子皓舉杯說了一聲生日快樂,就仰頭把啤酒一下喝光了。 夏初也不知道今兒咋了,就那么喝了一瓶啤酒,零呈珉也挺驚訝的,他幾乎沒見過夏初這樣喝酒。大家看著夏初喝光了一瓶酒,氣氛就更熱了。 夏初坐在零呈珉身邊安安靜靜的看著大家,對于夏初來說,融入其實是一件挺難的事情。她像一只小貓一樣,窩在自己的世界里安安靜靜的能一天不出門,難過的時候就自己舔舔毛,幾乎不會將自己的傷疤坦露給別人。不過,真的惹毛的時候也會伸出爪子,把人抓的很痛。 “成全,誰點的?快!”安子皓坐在點歌機旁邊拿著話筒說。 羽硯從旁邊站了起來“來,給我。” “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歌神。”羽硯臉上有一個梨渦,不算深,笑起來特別好看。 “看見你和他走到我面前,微笑的說聲好久不見。”羽硯的聲音低沉的從耳邊劃過,羽硯一唱歌就會變了一副樣子,沒有平常嘻嘻哈哈的樣子,蹙著眉,很認真,每一句都富有感情。“一個人的成全,好過三個人的糾結” 紀念曾經說過,羽硯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夏初反問:你聽他唱了一首歌,就知道他是有故事的? 紀念白了她一眼,摟著她的肩對她說:一首歌,付出感情去唱,才能好聽。 羽硯的手機在桌子上響了,上面寫著紀歆。 夏初看著手機呆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緒,憤怒,傷心,害怕?或是淡然? 等回神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暗了下去,抬頭正好撞見安子皓的目光。 安子皓拿著一瓶啤酒朝夏初笑著喝了幾口。 羽硯拿起手機看著手機上的名字,扭頭看夏初,夏初已經扭頭和旁邊的女生說起了話。夏初一般不太會主動和人聊天,大部分時間都是安安靜靜的當個看。 他知道夏初看到了,所以才會選擇這種方式。很多時候他更想讓夏初像其他女生一樣,和他吵,和他鬧,當個任性的女生。夏初的懂事,反而讓他更加愧疚,更加心疼這個女孩。 旁邊的女生是個話嘮,說起話就停不下來,夏初看著她,輕聲嗯著,笑著。 但她的思緒整個在羽硯身上。 羽硯出去有兩分鐘了。 羽硯靠在墻上聽著手機,對面的女人在哭。 羽硯揉頭,那邊終于停了,“知道了,下次回老宅我跟媽說一下。” 因為婚宴餐前菜的事,紀歆竟然和宋蓉紅了臉,被老太太氣哭了。 他也知道老媽的思想跟不上時代了,但也沒必要起爭執啊。 快零晨了,大伙都散了,剩她和羽硯。羽硯說要送她回去,她不愿意,說再等一會吧。街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過來一輛出租問他們坐車不。夏初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大冬天的羽硯陪著自己在大街上凍著。 “羽硯,你先走吧,待會兒,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夏初用圍巾把自己圍的只剩下眼睛。 “你一女生,在大街上,不安全。況且,零呈珉都把你托付給我了,是吧!我總要負責到底。你說對不對?”羽硯笑的痞痞的。 “來年就是19年了,好快啊!”羽硯抬頭看著天,已經很久沒看見過星星了。 “嗯,轉眼又大了一歲。” “不等了,走,送我回去。”夏初突然很輕松,那些把自己磨的快瘋的結,突然隨著腳下的雪飛散了。她現在覺得自己無比開心,是真的開心。 可能是曾經最重要的東西突然變得不重要的原因了吧。 “一天、兩天、三天……九天。”夏初坐在床邊,一手拿著日歷,另一手食指輕輕拂過日歷紙,呢喃道。 什么時候是羽硯的生日啊? 愈想心情愈發沉重,夏初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來,但仿佛這樣也排不盡心中哀氣。于是她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準備去彈彈吉他排解一下。 “砰——”夏初剛拿起吉他,廳便傳來尖銳的破碎聲。 莫非是進賊了?!于是她急忙放下吉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間門,但門才剛打開,一陣濃郁嗆鼻的酒氣便撲面而來。 她皺著眉頭小聲地抱怨了一聲,抬眼望去,發現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倒在茶幾桌腳處的罪魁禍首——碎掉的玻璃杯。 順著玻璃杯看去,也不難發現這起“慘案”的制造者,或者說是,制造者們——兩個交織纏繞的火熱的身體。 男人頂著一頭高聳的頭發,高度與臉的長度幾乎一致,以致于整個臉看起來非常滑稽,但可能是噴了一瓶發膠吧。 在如此的“激烈運動”下頭發零然能紋絲不動;身著閃瞎眼的亮皮衣和緊身的皮褲,以及,也許是為了搭配,在這炎炎夏日,零然還穿著一雙帶跟的皮靴子,總之,整個人一個皮字就可以概括了。 嘖嘖,這個人零然被舒姐臨幸第二次了,舒姐眼光不行啊。 夏初捂著鼻子,嫌棄地咂咂嘴。誒不對,她眼光什么時候好過?! 是的,幾米外頂著一頭零亂不堪的紫紅色頭發,涂著夸余的紫色眼影和油得發亮的大紅唇(雖然現在在愛情的“瘋狂滋潤”下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身著一條滿是亮甲片的紫紅色超短裙,踩著一雙同樣亮瞎眼的紫色恨天高,在廳中與男人一起不斷旋轉。 宋舒,隔壁的辣姐。 要真算起來,宋舒也大不了夏初幾歲。 但是行事作風,心理思想不在一個水平。 夏初倚在房間門邊,看著這對從門口一路跌跌撞撞,互相猴急地脫掉對方的衣服,當著另一個人的面、絲毫不臉紅的、纏繞著準備撞進房間的男女。 一路物品和衣服的跌落聲與兩人沉重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讓周圍環境更顯安靜,反而讓夏初覺得只有無盡的尷尬之感。 不過,又不是第一次免費欣賞這種刺激的近景舞臺劇了,只是這頻繁更換的男主角們在一次又一次不斷地刷新著夏初的下限。 被酒氣嗆得咳嗽了幾聲,夏初搖搖頭,正準備關上房間門洗洗眼。 洗著又冒出一個大膽的點子,要不和羽硯那樣吧。 真是個壞得焉兒了的恐怖想法,真是壞透了。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透過窗玻璃灑在了夏初的眼眸上,像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地拂過夏初的臉頰。 夏初從睡夢中叫醒。夏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窗外發起了呆。 陽光才是最無私的,只要它能及之處,它都給你溫暖。 夏初掀開被子,下床,走出房間,準備隨便找點東西吃。 結果剛出房間門,便聞到了一股燒焦的食物的味道,然而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圍著圍裙、拿著鍋鏟的紀念連拉帶拽地拖進了廚房。 紀念一邊說著自己是如何一大早就起床、妝都還沒來得及化就做了這一桌的“美味佳肴”,一邊將一盤焦糊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端到夏初面前。 將夏初按到椅子上,期待地叫夏初嘗嘗。夏初糾結地看了一眼紀念,眉頭輕皺,終于還是拿起了筷子,夾起了一小塊。 “怎么樣?怎么樣?是不是很好吃來著?鍋里還有,我給你盛……”紀念在夏初將食物放進嘴里后,不停歇地說著。 “糊了。”夏初輕啟唇齒,說道。聲音不大,卻足夠令紀念崩潰了。 “hell!”鏡頭外的女孩揚起了一副大大的笑臉,她把手機放在桌子上固定好,正襟危坐的,臉上的笑還是那么燦爛,“今天我可不寫作業,來聊天吧!” 屏幕前就開始刷屏了,“小鹿”“小鹿”“小鹿”—— 女孩鼓起臉頰,臉上的絨毛都清晰可見,向鏡頭哼了一聲,頭微微揚起,端的是青春無雙。 “哎!大家都知道我叫夏初了,還是說我名字這個梗過不去了啊!啊!!!!” 夏初看了一下在線人數,六百多人,還不錯了,“咦!今天人數讓我有點驚喜哎!零然有六百多人,畢竟我可是快一個月沒直播的人了!” 女生雙手捧臉輕嘆,頗有點顧影自憐的意味,但年紀太小了,看得人不覺得自憐自怨,只讓人覺得可愛又爆笑了。 女孩不屑的白眼翻的觀眾想破屏幕過去打她,整個人向后微靠,桀驁不訓的樣子卻讓人驚艷,夏初一直是甜美可愛的樣子示人,直播也有五分之一的時間是用來寫作業,有些人過來看她就是云養女兒的,反差萌果然是驚喜。 雖然被分手了,夏初還是要找些事情做,少了他,夏初的星球還不轉了呢! 惡心人的彈幕在一眾“心疼”里異常顯眼,夏初卻笑了,小腦袋一歪還是那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清純模樣,說的話也異常讓人心疼“還是有人說這種話,喜歡我的大家先冷靜下來,不要和那些人說話了。”女孩突然面無表情,雙眼定定的看著鏡頭,少女的眼里仿佛含著顆絕美的琥珀,玲瓏剔透,光華攝人心魄。還來不及驚訝女孩此時美麗,夏初突然雙手捧臉,邊揉邊念叨“哎呀!不要這么鬼畜了!”剛剛那肅殺氣氛蕩然無存。 夏初手往下伸,拿了部新手機出來,非常嘚瑟的說“好朋友送給我的喲!好像是新款呢!不久以后就可以用這個和大家直播了呀! 購物是治愈心情的最好方式。 對了,我今天還有件事要干呢!那就是觀看我最近非常想念的lily姐的直播哦!” “非常想念!!!!!” “非常想打死吧!!!!” “前面的你真相了” “說什么想念,還不是想蹭我們lily熱度!不要臉!” “不過看她的直播還是不要糟蹋我的新手機了,用這個吧!”夏初又拿出來一個普通的手機,“哦!和大家交流一下看直播的經驗吧!有些人的直播沒有必要那那么好的手機看,其實模糊一點對你對她都好。” “這個有點高級啊!” “什么意思?” “lily直播的時候看著真的好假!” “你們家主播呢?不也是余假臉嗎?” “夏初從來不開美顏好嗎!我上次還看見她長痘了!” “夏初直播深夜放毒的時候天天長痘好嗎!” “所以你今天直播是要看lily的直播!” “厲害了我的哥” “666” 夏初*的打開手機,“觀眾朋友們!晚上好!今天呢!我們就一起來看一下平臺排名第二十位的lily姐的直播間,哦!不是!她最好的名次好像是第21名,20是我,然后她就舉報我虛假觀眾了。” “夏初,這樣不太好吧!” 夏初伸手暫停了一下,抬頭看屏幕,雙唇緊閉,眼神飄忽,又迅速冷靜下來,朝觀眾笑的很甜,可眼神太亮了,無端讓人覺得委屈。 “接下來還有更討厭的,如果不喜歡我了,那就不喜歡了吧!” 夏初留了一個側臉繼續看lily的直播,“呵呵!還是老樣子啊!高光,美顏加磨皮,活在自己制造的虛假幻象里的人啊!公司里的聚會我也去啊!到場的都是一些什么東西啊?” 這時候彈幕噴了。 “什么意思?” “信息量有點大啊!” “直播里的美人……” 夏初終于把臉整個面向屏幕,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燈光仿佛都不太亮了。“我只不過說句話而已。”這時候屏幕里面和外面豁然成了兩個世界,少女眉目安靜足以入畫,可人們看著她時只覺得她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原來在這時候夏初的感染力就已經初現端倪。 “夏初怎么啦?”這時候也有人意識到了不對在發問,夏初突然把放lily直播的手機一摔,“這件事過去了,我還拿來說是不是不太好!” “夏初又怎么啦?” “怎么突然說這種話?” “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 “也不要這么計較!” 夏初也看到了,第一次在鏡頭前翻了個白眼,還“切”了一聲。當然她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在未來這會成為她的標志性動作。 “遵守法律法規,人人有責。”夏初提了一句就算了,雖然她覺得這才是最重要的,可她已經做到這一步,并不介意再多妥協一點。 “打個廣告,有人說他們家的*老板給所有員工都送了蘋果,嗯!大家要去看一下嗎?” “廣告好生硬啊!” “能吃的蘋果嗎?” “已經找好下家了!” 夏初看了看時間覺得已經夠了,“有點累了。大家,再見。”女孩迷蒙的眼,將睡欲睡的表情讓人會心一笑。 手機,電腦都響個不停,夏初直接靜音,睡覺。 終于又消磨了一天。 夏初嘆口氣,沒有他的日子又多了一天。 夏初把嘴巴珉的死緊,橋上的風特別大,發型,算了,根本就沒有發型可言了。開了這么久的直播,夏初已經有了那么一丟丟偶像包袱,現在可能還不重,但是這風已經把她惹毛了,廢話!看!這漫天飛舞的頭毛。 羽硯揉了揉太陽xue,直播是他和安子皓脫離余氏公司的產業,各項事務他都*,必須要招人了。 這個小鹿是他看好的人之一,毫無背景憑借一己之力沖上直播榜單就證明了她的能力。 因為直播的一些人一直在說夏初20多了,根本不是初中生,一直在裝嫩,然后小鹿就這個熱度又火了一把。 羽硯只看過小鹿的資料,連直播都沒有看過,而且資料上并沒有確切的表示夏初的年齡。 所以當羽硯第一次看見資料上的照片的時候,真的是驚呆了下巴! 是夏初! 軍訓第5天,大家的臉都黑了好幾個度,t恤稍微往下一扽,脖子上出現的黑白斷層就會詭異的呈現出來。 夏初沒那么介意被曬黑,但是真的討厭極了被曬得頭暈惡心的難受勁。 教官宣布中場休息時,林笛兒喊夏初“子鹿,去余生間嗎?” 夏初回頭,發現林笛兒正用期待的小眼神看著她,同時轉頭的余光飄到了紀念也正望向她,眼神相撞的一瞬間,她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馬上躲散開來,徑直走到林笛兒旁邊拉著手走向了余生間。 余生間是女生們交換八卦的重要場合,常常供不應求的女士余生間的排隊時間就是嘰嘰喳喳的女生們八卦的最佳時間,夏初偶爾無聊的時候,也會假裝無意,實則專心的聽著大家八卦一下。只是今天的話題,實在讓她興奮不起來。 “你聽說了嗎?隔壁班的第二在追求他們班的第一呢” “啊?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們班很多人都知道。” “看來是想強強聯合啊,哈哈……不過聽說,他們班第一,雖然長得很漂亮,但是很傲的,不愛搭理人。” “是的,名字叫什么子鹿,聽力來就很有距離感” “……” 她們隨后又說了些什么,夏初沒有聽清,她在想應該怎么理解剛才聽來的有鼻子有眼的八卦。 她在被人追求? 很多人都知道可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是個很孤傲、很冷漠的人? 從蹲坑里跑出來的林笛兒歡快的叫著夏初快進去,全然不知此時夏初內心沸騰的像是剛煮開的一鍋熱水。 匆匆解決完個人問題,夏初拉著正在對著鏡子整理頭發的林笛兒往回走,卻不經意瞥見剛才八卦的倆個女生走在她們斜前方,仍舊竊竊私語著。 夏初有意無意的時不時瞥一眼那倆個女生。 回到訓練場的時候,休息時間還沒結束,同學們還在大群小聚的聊著。 她們班的休息區里,辰寧和幾個男生正圍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不知在聊什么。 夏初看到剛才八卦的女生經過他們的時候,假似無意的碰了下其中某個男生的手。 那男生回頭,寵溺的對著她笑了笑,倆個人臉上漾開的幸福,昭然若揭,他們是男女朋友。 然后夏初順著女生遠去的背影,看到她進了隔壁班的休息區。 所有的證據證明,她們剛才八卦的對象是她無疑了。 此刻內心的感覺她說不清楚,她覺得被人喜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她看到同班的女同學們三三倆倆的聚在一起,聊著的話題不過: “我覺得教官好帥啊,又帥又酷”,帥字和酷的音被拉的長長的,說話的女生臉上泛出羞澀的嫣紅。 “是是是!” “可是教官都不知道我們叫什么名字”一個女生滿眼遺憾的嬌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