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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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音“啪”一聲擱下筷子,“爸媽,紅花的呢?” “我不用,mama,給弟弟就行。” 林鳳音安撫的摸摸她,沒有小助手,她不可能做出這頓晚飯。更何況,就算不幫忙,給孩子壓歲錢本就該一視同仁,剛才鴨腿都一人一只的。 “沒……哪有錢給她。”張春花嘟囔。 “你確定?” “瞧你,跟婆婆是怎么說話的,羊頭村哪家兒媳婦有你潑……” 林鳳音抬手,仿佛關了收音機,遞出兩個厚厚的紅包,“來,鴨蛋數數,里頭多少錢。” “一……二……三……六……六塊一……二……是六塊六誒mama!”鴨蛋眼睛賊亮。 “mama,那兩個就是六塊……嗯,加一起……姐,有多少來著?”他苦惱的撓撓后腦勺。 “十三塊二!” “對對對,姐你還有那么一丟丟聰明,當然,跟我比還是差了一點……” 林鳳音沒見過這么蠢而不自知的孩子,懶得理他,靜靜地盯著兩老:“這兩個紅包是準備孝敬爸媽的,感謝爸媽幫我照顧鴨蛋這么多年。” 兩老眼睛比鴨蛋還亮,半年多可終于能見到她的錢了!“哎呀,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不用這么客……”手伸到一半,忽然發現她“倏”地收回紅包,臉色訕訕。 “可現在啊,你們不給紅花,那我跟你們學,也不用給你們了哦。”笑得如沐春風,甚至唇邊還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漂亮極了。 向家老兩口卻如墜冰窟。十三塊二啊!不是三塊二,更不是三毛二,是十三塊二!買rou能買十斤,夠他們吃一頓不斷吃一個月!買豆腐能買七八十斤,當飯吃都行! 林鳳音才不管他們表情,自顧自收回紅包,拿出五毛給紅花。 倆孩子都高興了。 她也高興。 反正這就夠了。 也沒心思守歲,洗漱完就上床捂被窩,順便聽聽公公婆婆的壁角。 “讓你封兩個,你偏要作妖,這回作出屎了吧?”這是老爺子的聲音。 “啥封兩個?就給黃毛丫頭封五分錢也叫一紅包?還不值那紅紙錢呢!我可丟不起這人!” “害,你這死老太婆,十多塊被你作沒了,還嘴硬,看老子今晚不……” “去,孫子都這么大了,還要不要臉?糟老頭……” 沒一會兒,林鳳音沒臉聽了,造孽造孽,大年三十的害她長針眼。老兩口實際也還五十不到,有那啥也正常,她在城里見過六七十的老大爺找小保姆呢,可……捂住耳朵睡吧。 這一夜,她睡不踏實,紅星縣的金老板也沒睡好。 “怎么樣?” 小陶搓著手,“大人已經脫離危險了,但孩子……凍得有點嚴重,怕是不太好。” 金珠靠在座椅上,又習慣性拿出小冊子,摩挲著外殼,仿佛心也寧靜下來。“還不通?” “早著呢,說是前頭水管爆了,正在搶修。”車子堵在這兒快一個小時了,好在廖萍萍母女倆已經早早的送到醫院。 金珠閉目凝神,一會兒忽然打開車門,大踏步往醫院去。 縣醫院也沒新生兒科,只有婦產科,產婦在床上吊水,孩子在里頭搶救。他剛到門口就被護士攔下:“對不起同志,不能進去。” 見他穿著不凡,又道:“你娃叫啥,男娃女娃?我去幫你看看。” 金珠頓了頓,“謝謝。” 小陶嚇得大氣不敢喘,這小姑娘咋說話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會不會說話啊! “老板,廖萍萍醒了,說想跟您說兩句話。”他趕緊打斷。 “謝謝金先生,我們母女倆的命是你救的,我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金先生。” 金珠不置可否,“嗯。” “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 小陶脫口而出:“出門的時候林姐交代過,早幫你打了,你家里人說你爸他們昨晚已到省城,可雪大高速封路,已經轉火車,應該很快就能到。” “謝謝鳳音……鳳……鳳音是個好人,她是我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一個好人,只要我……我能活著回去,一定會報答她……”廖萍萍抹抹眼淚,感動得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她做夢都想見到的家人,就要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了。可她心里卻并不踏實,父母還記得她嗎?她最喜歡的向陽的大房間還在嗎?家里會怎么對待兩個把她死死釘在恥辱柱上的孩子? 作者:昨天老胡家里有急事,沒來得及更新,以后會補上的哈~ 第019章 大年初一,別的村在鞭炮聲里醒來,羊頭村卻是被警笛聲驚醒。 林鳳音心里有事,又被老兩口吵,睡得不大踏實,忽然聽見村里零星幾聲狗吠,她第一反應——有外人要進村了。 女人的直覺,就是覺著跟廖萍萍有關。 “鴨蛋,鴨蛋醒醒。” 蠢兒子正在夢里啃大雞腿吸魚眼睛呢,忽然被mama搖醒,老大不樂意,但隨即就被mama捂住嘴。 “你別出聲,聽mama說。” 蠢兒子“嗚嗚”幾聲,才反應過來不能說話,忙點點頭。 “你說七娃家廁所旁有個洞,他帶你鉆過是吧?你現在馬上鉆進去,悄悄的把七娃帶出來,帶去上次我們一起去的那個山洞,還記得嗎?” 蠢兒子眨巴眨巴眼,反應不過來。 林鳳音嘆口氣,沒時間感慨,又一字一句交代兩遍,“藏好后,對不上暗號,誰去你們都不能出來,知道不?” 鴨蛋立馬點頭,雙眼興奮得冒光,他對mama的安排似懂非懂,但聽mama的話!立馬竄下床,套上棉衣棉褲往外跑,臨出門前林鳳音又給他塞了兩盒火柴,萬一待得久,可別凍壞了。 臭小子對村里的路熟得很,黑燈瞎火也不會找錯。林鳳音還是相信他有這點能力的,穩了穩心神,躺會床上。做兩手準備總沒錯,若不是廖家來人,她就及時去把他們接回來,要是……呵呵,看向家還有什么可拿捏的。 但愿金老板為人能信得過,但愿他辦事快刀斬亂麻,但愿……她沒看錯人。 果然,十幾分鐘后,狗吠得越來越大聲,幾乎全村的狗都加入御敵大軍,老兩口被吵醒,罵罵咧咧。 “滴嗚滴嗚滴嗚……”急促而高亢的聲音乍然響起。 林鳳音一個歡喜,忙過去敲開公婆的門,埋怨道:“不知是哪家殺千刀的,弄的啥聲音,大年初一也不讓人安寧。” 老兩口心虛,以為她是含沙射影說昨晚的事兒,不自在道:“害,鬼曉得,你在家待著,讓老頭子看看去。” 林鳳音從善如流,站婆婆跟前,知道□□不離十了,心里倒是松口氣。廖萍萍和女兒應該已經到達一個安全的地方,向家剩下唯一一個可以拿捏的,便是七娃。 希望鴨蛋辦事給力些。 “我得看看鴨蛋去,別被嚇到。” “那小子昨晚非要跟我擠著睡,剛我過來他睡得正香呢,這門開開合合,冷風吹進去,可別凍感冒了……” 張春花第一次覺著,這兒媳婦還是有點良心的,“好好好,讓他好好睡。” 倆人本就不親密,偏要同處一室,連空氣都是尷尬的。林鳳音真是度秒如年,忽然,村口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她豎起耳朵,正想要分辨一下,一聲“警察拿人了”傳回村里。 這是向家人的聲音。 于是,幾乎是電光火石間,整個村莊亂起來,老人的吆喝聲,年輕男女拿鋤頭棍棒聲,小孩哭聲……聲聲入耳。 所有人仿佛久經訓練的“戰士”,一聲令下立馬進入“戰斗”狀態,就連張春花也大喝一聲,“走,跟我拿扁擔去。” 林鳳音:“……” “愣著干啥,警察來拿人了!肯定是張紅萍送醫院被人發現了,可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村里娶個媳婦兒多不容易,老向家的根不能斷在這一脈上……” 林鳳音第一次見識到婆婆是如此“識大體”,卻是說不出的諷刺。如果被拐的是向冬梅,她是不是也這般“識大體”? 她真的相信電視上說的,在拐賣這件事上,全村人都是既得利益者。 按捺下心內的涼意,林鳳音忿恨道:“那一家子的事兒我可不敢管,昨兒你沒聽見嗎,還想把醫藥費賴我頭上。” 張春花一想也對,“那你看好鴨蛋,別嚇到他。”拿著豬八戒的釘耙就出門了。 剛跑到村尾,聽見一嗓子哀嚎,“我的七娃呢?我的寶貝孫子,哎喲,天殺的喲……”身旁的人都小聲猜測,暗道:公安的速度這么快?一下就能找到向東良家搶了孩子? 腳下頓時猶豫起來。 其實,幾乎是第一瞬間,全村人都已做好最壞打算——保住七娃就行。大家心知肚明,在解救行動中,當地公安強硬,倒是能把婦女救走,但生下的兒子,十有□□都是帶不走的。留下這個孩子,是保命符,是妥協,更是勝利。 而現在,勝利的果實已經被對方“竊取”了,再一頭熱血往上沖……大家都是拖家帶口的,八年前的“嚴.打”還歷歷在目,村里有個年輕人就因為趕集時跟地痞動了手被抓進去,到現在還沒放出來呢。 被人一勸,張春花為首的幾人都想打退堂鼓,但還是走到村尾,再三確認七娃是不是被他們搶走了。 “殺千刀的,關他們屁事啊,這可是東良唯一的兒子啊!老娘跟他們拼了!”一頭怒火沖出去,正好跟進門的警察撞在一處。 小年輕沒經過事兒,又有熱血,以為是暴.力襲.警的,下意識就去掏腰間的槍,周圍眼尖的村民驚呼:“槍!” 大多數人下意識后退三步,也有的不服,端著鋤頭鐮刀往前進了一步,跟警方對峙起來,仿佛油桶旁的火柴,稍有不慎,星火燎原。 忽然,一把渾厚的男聲開口道:“等等,都別動,我是廖萍萍的父親,也就是張紅萍的爸爸,大家聽我一句勸。” 所有人看向那滿頭白發的老人。只見他身穿厚厚的軍綠色大衣,黑布鞋白棉襪,國字臉上一雙眉毛又黑又精神,鼻梁上還架著一副黑邊框眼鏡,一看就是文化人。 他盡量用標準的普通話,幾乎是聲淚俱下的訴說,女兒走丟后全家人的悲傷,老伴兒兩個月前得了腦梗,半身不遂躺床上時日無多,他們沒有別的心愿,只想接回女兒。 “我保證,只要我閨女好好的,絕對不會追究大家的責任,我們只要人。” “你拿什么保證?萬一扭頭又變卦了呢?民不與官斗,我們也沒法子啊……”話未說完,就見老人“噗通”一聲跪下去。 “老書記!” “廖書記使不得!” “地上涼。” 老人置若罔聞,只靜靜地看向向家人,“你們就當可憐可憐我和我老伴兒,就這么一個閨女啊,讓我老伴兒安心走吧。”說著就要磕頭。 身邊跟來兩個秘書樣的年輕人,一邊一個扶著他,后頭幾個公.安局領導樣的人物也嚇得不敢說話。 向老婆子雖沒見過世面,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有,眼珠子一轉,知道廖萍萍是留不住了,反正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讓他們帶走就帶走,“但我孫子得留下!” 老人從厚重的鏡片下看了她一眼,不說話。 但光這一眼,老婆子居然有一瞬間的窒息感,仿佛喉嚨被只巨手捏住,吞吞吐吐,“你……你們把我孫子還來,那個廖什么的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