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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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的上門女婿生涯,可不就是怕老婆嘛?據說以前那朱玲玲當著金家父母的面對他非打即罵,一點面子也不留。 金珠神色淡然,似乎是對這話題不感興趣。 張春花沖口而出:“你爸能吃辣,不也怕老婆,沒出息是娘胎里帶出來的,你可別學……” “嗯哼!”林鳳音重重咳了一聲。 “嘿,怎么著我還不能說了?你害死我兒子,說句對不起就行了?我的東陽啊,你不聽勸啊,漂亮女人有幾個好東西?可憐你被豺狼虎豹吃了去,害人精卻還……” “砰!” 所有人怔住了,林鳳音摔了手里的碗,連最后的體面也懶得給她,似笑非笑道:“進城找我這借口你是打算用一輩子了?據我所知他可是跟那誰一起去的,正經男女關系會太陽落山才出門?天黑路滑摔下山崖也賴我?” 張春花神色慌張,“你……你怎么知道……” “紅花,帶弟弟回房去。”轉頭冷笑道:“他們寫那些信還在我枕頭下放著呢。” 當年向東陽念高中時跟鄰村一女孩處上了,可向家嫌人家兄弟姊妹多,怕她以后吃里扒外補貼娘家,硬是尋死覓活不同意。女孩家人也干脆,沒多久尋了個電線廠職工給嫁了。心灰意冷之下,向東陽多年未娶,直到二十八歲“高齡”才順著父母意愿,娶了林鳳音。 剛開始林鳳音不知道這茬,后來月子里聽人提起,心氣甚高的她哪里受得了這委屈?難怪他能眼睜睜看著婆婆欺負辱罵她,難怪他每天心如止水看破紅塵。 各種原因疊加在一起,林鳳音在向家再待不住,才進城當保姆。 可就是這樣,她每年也按時回來看孩子,給孩子繳學費,甚至在鴨蛋面前從未提過一句他的不是。 還有完沒完,不提就當她軟柿子好捏了是吧? 骨頭湯在小爐子上“噗通”香氣,林鳳音一口氣罵了個爽快,“上梁不正下梁歪,向東陽這德行也不知遺傳了誰!” “眼睛沒長后腦勺,看不見自個兒兒子啥貨色!” “以后誰要再提,別怪我不客氣!” 第015章 隨著罵出來的話,腦子里“叮”一聲,“惡婦任務完成度40%……45%……50%……恭喜主人,您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林鳳音立馬剎住,不能讓它得逞。 本來,她心里還有幾萬句臟話的儲備,可當著大客戶的面,尤其孩子在樓上也能聽見,她硬忍住沒飆出口。 但這也足以讓所有人震驚了。 張春花被她罵得面紅耳赤,尤其是那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明明結了婚還跟其他女人不清不楚,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沒面子的事兒,她想厚著臉皮回句“我兒子魅力大”吧,實在丟不起這臉。 鄉下民風淳樸,七十年代自由戀愛在他們心目中就跟耍流氓似的,沒耍成也就罷了,婚后有老婆兒子還想接著耍?走到哪兒都是向東陽不占理。 一向作壁上觀的老爺子也被罵到,重重地咳了幾聲,“胡說什么,好好吃飯!” “一,我想好好吃,偏有人不讓。二,我胡說,是不是要把那些信張貼成大字報,讓村里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看高材生的好文筆?” 老爺子一梗,“咳咳咳”一口老痰卡住,上氣不接下氣。半是氣,半是臊。 其實,兒子跟那女人的事他們隱約也知道些,反正兒媳婦在外打工,只要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想到兒媳婦早就知道了。以前還可以兒子的死要挾她拿錢,以后……唉! 林鳳音上輩子活到三十五歲,對男女□□早已看開,所以對向東陽也早不恨了,可這鍋她背了一輩子,憑啥重生還不放過她! 室內靜得可怕,小陶艱難地咽了口口水,眼睛亮晶晶的。 倒是金珠,從頭到尾皺著眉頭,聽了人家丑,走吧,又出不了山,不走吧,也不知道在想啥。 林鳳音發過威,大手一揮,叫兩娃下來繼續吃。還好火鍋是熱的,加點湯,大家若無其事吃開,唯獨張春花氣得胸口疼。 一面是被兒媳婦當著外人面罵,跟指著她鼻子羞辱沒分別,她藏了半輩子的“臉面”被人踩在地下,真是有苦難言。一面是想起死去的兒子,悲從中來,那從她肚子里爬出來一口一口吃著她的奶長大的兒子啊,死了就是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老兩口悶悶不樂,早早歇下。 林鳳音把鴨蛋房間整理出來,又加了兩床破棉絮,讓金老板和小陶住下。 “媽,我能……能跟……嗎?”最關鍵幾個字被他模糊處理了,鴨蛋抱著他的小被子,貓在門口,一臉的期待。 林鳳音一回頭,見他臉腳都已洗干凈,“行啊。”今晚是條件有限,不然七.八歲的男娃她是不贊成的。 鴨蛋歡歡喜喜,猴子似的蹦上床,“媽你的床好暖!” “尿尿了沒?可不許尿床啊。” 鴨蛋不耐煩,“尿干凈了,話這么多。”他都好幾年不會尿床了。 “媽你為啥要穿衣服睡覺?咦……這么細的衣服,不硌得慌嗎?” 向家這房子是祖傳的隔音效果奇差,他那大嗓門,嚎得樓上二人都能聽到。 “閉嘴,你要睡里面還是外面?” 鴨蛋想了想,拿不定主意,“mama先選。” “臭小子,那我睡外面,好幫你拉被子。” 鴨蛋挺挺胸膛,“我五歲就不用拉被子啦!”老兩口嫌他跟著睡不好,四五歲就扔他一個人睡,后來夜里老是被他們吵醒,索性自己要求睡一屋。 林鳳音沉默了。妞妞直到現在都還跟她睡一個被窩,拋開自理能力和性別差異而言,她對不起鴨蛋的地方太多了。 罷罷罷,今晚就讓他當一回小寶寶吧。 然而,她還是低估了孩子對母親的依戀。這小子,一上床就用他小火爐似的身子緊緊靠著她,熱得她偷偷掀了被窩一角。沒多會兒,他又踹開被子,兩條麻桿腿隔著被子壓她身上,壓得她呼吸困難。 正要推他,忽然聽見他問:“我爸真的不是找你摔的?” 林鳳音閉著眼睛,“廢話。” 上輩子她一直忍到死,也沒說出真相,一面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記仇了,一面也是為了維護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那他們都賴你。” 林鳳音不說話,只有愧疚,才能留住她不改嫁,逼著她把孩子養大,多年后的她知道,這就叫道德綁架。 鴨蛋吸了吸鼻子,“我聽說奶打你,他不管,我很小的時候還把你胳膊打斷……很疼吧?”他那跟體溫截然不同的手溫,悄悄覆上mama的胳膊,想了想,又問:“是哪只?” 林鳳音“噗嗤”一樂,假裝不耐煩的把他不安分的小手拍開。“那是以前的事兒了,跟你沒關系。” 鴨蛋不說話,瞪圓了眼睛,看著烏漆麻黑的天花板。 他知道一定很痛。王小東去年爬樹摘桃子的時候摔斷過胳膊,痛得鼻涕眼淚糊一臉,兩個星期沒來上學。 “他不管……也有他的原因,mama也有mama的原因,要學著理解別人的難處。” 聽他還是不吭聲,小癩.蛤.蟆似的鼓著雙頰,林鳳音忙補充道:“那時候你還沒出月子呢,痛是肯定痛的呀,可現在也好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使勁動了動雙臂。 “為啥不還手?你不是教我誰打我都得還手嗎?打到她怕,就不敢再欺負你了。”他甕聲甕氣,像感冒了似的。 但林鳳音知道,這不是感冒,也不好戳破小小男子漢的自尊,只能裝沒聽出來。“那是跟不相干的人,你奶……甭論怎么對我,反正對你是沒話說的,你不許亂說。” “警告你哦,我跟她的事是大人的事,你該尊敬還是得尊敬。” “哼!”小家伙翻個身,跟她隔出三八線。 雪落無聲,屋里只有他的呼吸聲,和翻來覆去烙煎餅的床響。“怎么,睡不著?” “不是,我覺著我爸對你不好。”以前也聽村里人說過,可爺爺奶奶嘴里的又是另一個版本,年幼的他不知道該信誰說的。 “嗯。”這是事實,僅有的一年婚姻,他都沒正眼看過她幾次。唯一比大多數農村男人好的,就是喝醉酒不打人。可這本來就是為人的本分,不是優點。 “唉!”他嘆口氣,又滾回來,窩進mama懷里,“不在也好,省得我還為難。” “為難啥?” 鴨蛋“切”一聲,似乎是對mama的問題很不屑,“萬一別人問我最喜歡爸爸還是mama,我多為難啊。” 林鳳音實在沒想到,她蠢兒子的腦回路這么異于常人,也帶著期待道:“那你說說,現在最喜歡誰。” 鴨蛋不說話,把臉埋她胳膊上,“呼哧呼哧”呼出幾口熱氣,“煩不煩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臭小子,口嫌體正直! 她相信,自己這半年努力“改邪歸正”,都值了。 樓上的金珠卻一夜未眠,他不習慣睡別人家的床,自從退伍后,身體愈發嬌氣,哪怕床頭柜上多放一支筆一本書他都睡不著。 “老板還冷嗎?要不我去找林姐加床被子。” “別了。”他們家也沒有,自己只蓋兩床,給他們卻是三床,已經是極限了。 這一家子孤兒寡母,覺著吃他們一頓晚飯都于心不忍。他也是過過苦日子的,最窮的時候饑寒交迫,連個落腳地兒也沒,不敢回家讓父母擔憂,只能找哥哥擠擠。 “阿山那邊來消息沒?” 小陶兩只腳使勁摩擦,企圖給被窩里制造點熱度,“沒呢,有人說小妙然最后出現的地點就是紅星縣,可那都四五年前的事兒了,當事人早已記不清,不排除為了拿錢胡亂編排的可能性。” 金珠看著頭頂帳子,沒說話。 “小妙然丟的時候才三歲,即使真在紅星,今年也該有十歲,是個半大姑娘了。”小陶嘆口氣,金妙然是老板哥哥金山的獨生女,七年前在去探望外婆的火車上走丟。 以前金家條件不好,也沒人脈,只靠金家兄弟倆一張嘴一雙腿找,難度非常大。只是聽說有人曾在紅星縣見過孩子,正巧紅星縣大河鄉又是出名的拐賣之鄉,所以兄弟倆都把注意力放這邊來。 “是啊,就算見到,也認不出了。”金珠嘆口氣,雙手交叉,枕在腦后。他記憶里的侄女,白白.嫩嫩,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頭頂上扎兩個小揪揪,“伯伯”“伯伯”朝他撲過來。 他是真喜歡小侄女,每次回家抱起就舍不得撒手,阿山曾勸他“實在喜歡就生一個”,可……唉。 小陶知道,孩子是老板的逆鱗,不敢提,只轉移話題:“林姐這命也挺苦的。” 金珠不說話。 東一句,西一句,老人和孩子漸漸傳出鼾聲,醒著的只有三個成年人。林鳳音摸摸兒子的被子,確實沒蹬,臉蛋露在外面涼涼的,手感不錯。 趁著他不知道,多捏兩下。 臭小子被捏得不舒服,往外翻個身,一把抱住她,還把腦袋往她胸前拱,像找食的小豬崽。 雪還在下,突然的狗吠撕破夜幕的寂靜,跟女人絕望的哭聲一起,傳到了眾人耳朵里。 第016章 第一個披衣下樓的,是金珠。 小陶在后頭追不上,衣服扣子都扣歪了,“誒誒,老板等等,別著涼了。” 林鳳音也趕緊起來,凝神一聽,這女聲她熟悉,是廖萍萍的,莫非……頭腦頓時一激靈,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跑,也來不及想什么理由,什么橫沖直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