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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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音怕廖家事變,也沒否認,“明天先去問問到底啥情況。”夜里不住祈禱,可千萬別是遇到阻礙不來了啊,他們要不來,廖萍萍怎么辦?七娃那怯生生的小眼神,廖萍萍顫巍巍的大肚子,滿身的青紫,總是揮之不去。 第二天天沒亮,她迫不及待要出門。誰知鴨蛋站門口,閉著眼提溜著小.鳥.兒,對準糞桶就滋。 聽著聲,林鳳音忍了忍,暫時按下沒說他,畢竟跟以前院里是塊地就隨便尿比起來……要要好多了。天還黑著,他不敢去后面的廁所,好像所有孩子在七.八歲這個半懂不懂的年紀都怕些怪力亂神的東西。 他是,妞妞也是。 “媽等我。”鴨蛋見她要走,迅速套上褲子。 “我去辦正事,你在家好好寫作業(yè)。” 鴨蛋嘟著張rou乎乎的嘴,不說話。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臉也沒洗,就成她的小尾巴。 山路陡峭,夜里又下過層薄薄的雪,濕.滑不已,母子倆一路磕磕碰碰,鞋襪褲腿濕透。但鴨蛋卻仿佛異常的興奮,邊走邊大聲唱歌。 “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 嚎完一首,換首新的,還越嚎越大聲:“我們是社會主義接班人,繼承革命先輩的光榮傳統(tǒng),愛祖國,愛人民,鮮艷的紅領(lǐng)巾飄揚在前胸……” 林鳳音要被他煩死了,“你有紅領(lǐng)巾不?” 正氣凜然的歌聲戛然而止。村小學的少先隊員是按學習成績來當?shù)模某煽児烙嫷搅昙壱膊灰欢ㄝ喌弥?/br> “瞧吧,讓你在家暖乎乎的寫作業(yè)不干,偏要跟我來,受罪了吧?” 鴨蛋低著頭,小聲嘟囔了句啥。 林鳳音沒聽清,回頭問:“說啥呢?” 鴨蛋不出聲,半晌忽然不情不愿道:“天黑你多怕啊。” 林鳳音一愣,忽然眼眶微酸,腳下速度愈發(fā)快了。 來到鄉(xiāng)里,郵政所同志剛上班,還沒人排隊,林鳳音撥通熟記于心的王家號碼,響了三聲被接起:“喂?” “阿姨,我是小林。” 不待她說明來意,王老太太笑起來:“就是我打的,想請你幫個忙。” 原來,她那天出去打牌說起保姆帶著小珍珠米來看他們,被人惦記總是好事,她洋洋得意在小區(qū)里宣揚了半個月。正巧昨天有人問她能不能讓小林幫忙買點,大家在糧食局工作,知道這種米在清朝可是上貢給皇親國戚的,現(xiàn)在拿著錢都買不到。 “小林你放心,這忙不是白幫,好幾個老姐妹都要呢,說要每斤給你五毛錢,甭論你拿多少的價,低于五毛你自個兒留著,要超過她們給補上。” 林鳳音迅速的在心里算了把賬,現(xiàn)在是1991年1月,普通大米兩毛錢一斤,小珍珠能賣兩毛五甚至三毛,如果每斤賺兩毛錢的話,十斤兩塊,一百斤就是二十塊……跟保姆工資是沒法比,但不用背井離鄉(xiāng)。 心動是一回事,但——“五毛怕是成問題,阿姨您也知道,小珍珠產(chǎn)量小,每年供不應(yīng)求,年底正是……” “那六毛怎么樣?”老太太急哄哄找她,對價格什么的倒是不大在意。 更何況,糧食局退休老干部,工資高著呢! 林鳳音咬咬牙,“六毛應(yīng)該可以,但我們村到市區(qū)路途遙遠,人背馬馱也辛苦,要不您看……” “那六毛五怎么樣?年底了老姐妹們都饞你送我這幾斤,我又舍不得便宜她們。” 話已至此,林鳳音自然是“不大情愿但看在您老面子上不得不答應(yīng)”,對方不止沒生氣,反而高興得撿到大便宜似的。“沒事兒,到時來回車費我們幫你報銷,盡量越快越好。” 林鳳音捂嘴笑。市面上是難買,但羊頭村還有,光她知道的好幾家都還沒賣呢,打算留到年后,到時價格會更高……但那也只是三毛一斤,一旦她開到三毛以上,誰還不賣給她? 想不到自己送幾斤米出去,還能掙點年貨錢回來,林鳳音笑得見牙不見眼。 可憐她的腿部掛件,踮著腳尖豎著耳朵想聽電話里說的啥,怎么也聽不著,急得抓耳撓腮。眼看著mama越說越高興,莫非是要回去上班了? 鴨蛋的小拳頭緊緊握在一起,他不要mama掙工資,反正掙來也是進了姑姑口袋,他只要mama在家,睡前能看見mama,醒來能吃到mama做的早飯。 林鳳音沒注意到他的小心思,說完正事兒,試探著問這段日子有沒有找她的電話,得到否定答案后,她又松了口氣。 沒電話,就是好消息,只消稍安勿躁。 走了幾步,回頭見兒子沒跟上,林鳳音奇怪:“怎么了?” 鴨蛋不怎么開心。林鳳音正忙著計劃買米的事兒,心里小算盤打得噼啪作響,也沒舍得買啥,就一整段龍骨,熬鍋高湯,夠他們吃三四天了。 回到家,老兩口破天荒的居然也在家,眼巴巴看著她,“你東家怎么說?” 為了斷他們的念想,林鳳音斬釘截鐵胡謅:“人家早找到新保姆了,打電話是讓我?guī)兔I米,以后都沒關(guān)系了。” “啊?!這么快?” “這些城里人,你辛辛苦苦伺候他們八年,居然一點舊情也不念!” 林鳳音可不敢茍同,王家待她是真不錯。 于是,原本紅著眼的小崽子忽然破涕為笑,爺爺奶奶說的真有道理,那么不好的一家人,mama當然是不能再去的咯! 吃過晚飯,林鳳音裹上厚棉衣,打著亮銀色鋁皮手電筒出門,鴨蛋忙扔下玩的跟去做小尾巴。 有個小男子漢保護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咚咚咚!” 村里的狗吠起來,整個黑燈瞎火的村子仿佛行將就木的老人,一動不動。 林鳳音不停搓著手掌,搓熱乎了放鴨蛋臉上,揉揉他漸漸長rou的臉蛋。 “誰呀?” “東榮媳婦,是我。” 木門“咯吱”一聲開了,“哎呀,嫂子趕緊進屋,外頭冷,” 向東榮是鴨蛋某個未出服的堂叔,他主動喊了聲“叔”“嬸”竄進堂屋。只見屋里正中央點著一盞煤油燈,發(fā)出暖黃色的光,旁邊是個通紅的火盆,圍坐了一圈人。 都是村里年輕媳婦兒,這段日子常在一起的,林鳳音笑道:“哎呀,原來正開會呢?” “嫂子來得可好,我們正說起你呢。”她跟向東陽結(jié)婚的時候,向東陽已經(jīng)快三十歲了,很多叫她“嫂子”的人其實年紀都比她大。 “說我啥?” “我們說嫂子那天的棉襖子好看,也不知道是哪買的,過年了咱們也去買一身。” 大家嘻嘻哈哈,就著衣服的話題聊開,難免要聊到一年收入,幾乎毫無例外的,都在叫窮叫苦。倒不是裝的,羊頭村交通不便,氣候高寒,不比其他村子,種點兒蔬菜瓜果也能補貼下。 “都指著小珍珠能爭氣些,不然都沒錢過年了。” 林鳳音順著話頭問現(xiàn)在賣多錢一斤。 “昨天王大頭問我還有沒,兩毛八,我可去他媽的,劣米都賣到一毛八了!” “現(xiàn)在做生意的心黑得很,咱有也不能賣,留到過開春年再說。”王大頭是隔壁村的,農(nóng)閑時到處賣老鼠藥蟑.螂藥,順便干點兒低買高賣的營生。但他手里也沒本金,一般都是先賒著,等東西賣出去后十天半月的才把錢結(jié)給村民。 “呸!投機倒把!” 林鳳音滿頭黑線,羊頭村的人,思想還停留在六七十年代,不知道外面世界,什么工人什么貧下中農(nóng)都比不上做生意的。以前常聽王大軍念叨,那些下海的同事都賺得盆滿缽滿,成了先富起來的一批。 隨著這批人的資本積累,以后只會越來越富,而窮的,乘了改革開放的風可能會好一點兒,但跟人的差距卻越來越大。 窮則思變。 林鳳音跟她們解釋外頭變化,供銷社已經(jīng)退出歷史舞臺,各類“票”的消失使得商品流通越來越順遂,只要有錢啥都能買到……苦口婆心,大家似懂非懂。 整個羊頭村沒有電視電話廣播,閉塞到有時候林鳳音會產(chǎn)生錯覺,自己是不是穿回了古代。 她一拍大腿,放棄科普:“這樣吧,你們等著買年貨的錢,不如把小珍珠賣給我,我給你們錢。” 眾人眼睛一亮,“多錢一斤?” 以林鳳音兩輩子的閱歷,自然是要把皮球拋出去:“你們要多少?我也沒買過,沒啥經(jīng)驗。” 幾個女人對視一眼,向東榮家的伸出三根手指。 另一個急著要錢過年的接口:“如果能立馬拿到錢,二毛九也行。” 其他人神色也有松動。 林鳳音心內(nèi)大喜,但臉上還得為難一下,說要先看米才能定。大家迫不及待帶她上門,米粒圓潤,無霉無蟲,基本每家都還有五六百斤,加一起少說也是兩噸。 兩噸米能賺多少?人老成精的林鳳音自然是不會說的。 作者:金老板:聽說你在搶我生意,嗯? 第012章 第二天一大早,林鳳音帶著錢出門,三百塊錢買到一千多斤米回來。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完全賣出去,但就算賣不完,囤著也不錯。 這么多米擱家里,跟金疙瘩似的吃又吃不了,碰又碰不得。張春花氣得牙癢癢,一連罵了幾百聲“敗家娘們”,“小珍珠這么金貴的東西,連我們都舍不得吃,她哪來的狗膽!” “打幾年工就以為自個兒高人一等了,她配嗎?” 正在院里玩泥巴的鴨蛋抬頭,涼涼道:“那我姑就配了?” “嘿你這孩子,又沒說你。”張春花不以為然,當著鴨蛋罵他媽的事她以前也沒少干。 卻沒想到這次的鴨蛋氣性還挺大,氣呼呼去洗了手,不管他奶怎么叫怎么哄就是不答應(yīng),叫得煩了還甩個后腦勺,就差送上白眼了。但他知道,mama說過翻白眼是沒素質(zhì)的表現(xiàn),尤其是對長輩。 “喂,老頭子你看鴨蛋咋啦,我又沒說他,怎么就生氣了?” 向老爺子“tui”出一口痰,“男娃有點脾氣好,不吞不吐跟東陽似的,人家輕易就能拿捏他。” 想到向東陽,張春花神色悲痛,當年兒子要是沒上城里找媳婦兒,也就不會摔下山崖,哪用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但誰說都行,就是孩子爸不能說,“東陽怎么不吞不吐了?難道要他跟你一樣,放個屁弄得地動山搖,也不嫌臊!” 老頭子懶得理她,“鴨蛋媽回就回了,只要她能把娃拉扯大,沒二心,你也別老惹她。” “沒二心,她臉上寫了嗎?你看這才回來幾天,村里這些光棍漢見她跟野狗見了rou似的,口水流一地……她就算一開始沒心思,可天天被野男人這么勾,夜貓兒不就饞了你說……” “放什么屁。”老爺子聽不慣這些,他雖然也不待見兒媳婦,但臉還是要的。 “不信你留心看,她要沒二心,我張春花跟你姓。” 兩老聊得不太愉快,但這恰恰給老爺子提了醒,總覺著心里不踏實,背著手出門,正巧遇到林鳳音。 “爸找?guī)讉€人來把米送下山,王家讓幫忙買的。” 老頭沒拒絕,要平時肯定就找年輕力壯身上有使不完力氣那幾個,現(xiàn)在卻一反常態(tài)的找了四個老弱病殘。 送下山,林鳳音花兩塊錢直接搭拖拉機到市區(qū)。 “小林怎么才來,阿姨們都等不及,準備去你們老家了。” 林鳳音苦惱道:“阿姨您不知道,為這兩百斤我都快把村子翻個底朝天了,這不,一找到就給您送來。”其實是在家放了五天。 王老太太是不錯,可那也僅限于雇傭和被雇傭的關(guān)系,該賺的錢一分她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