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全套負壓隔離服的體檢中心主任帶著兩個同樣穿著負壓隔離服的護士來到這里。

    “盧若愚先生， 請您跟我們來一趟。”

    盧若愚驚訝地看著這些人， “我？”

    “是的。”

    秦霜站了起來， “他也是科學家， 在場的各位都是科學家，不需要隱瞞什么，也許集思議廣更有效律， 請問這里哪位有生物學、傳染病學、預防醫學相關學歷？”

    果然， 人群里站出來了四位博士，其中一位還是經歷過國內外數次傳染病的著名傳染病學博士。

    “我是柯雄， 是傳染病學專家。”

    “好， 請您穿好防護服和我們一起來。”體檢中心肖主任說道。

    “不需要了， 我跟盧博士是一組的， 我們一直在一起， 如果病毒是空氣或觸摸傳遞的， 我現在很可能已經被感染了。”

    “這是標準流程。”肖主任堅持。

    又有更多穿著負壓隔離服的工作人員， 帶著這些人離開，將他們兩個人一組隔離在體檢中心的病房中。

    勤勞的機器人們開始了消殺工作。

    柯雄在檢測室的電子顯微鏡下看到了病毒樣本， 病毒很奇怪， 看起來像某種逆轉錄病毒。

    “我已經與已知的病毒樣本進行了對比，這種病毒與鼠身上的病毒極為相似， 但是，已知的幾種病毒并不能傳染人類。”肖主任說道。

    “是的。”柯雄也皺起了眉頭，“提起老鼠……”他就想到了盧務虛試驗室里那只背上長耳朵的老鼠。

    正在配合醫生做流行病學調查的盧若愚也想到了那只老鼠，研究所大家都是吃一個食堂，共用一個空調系統，他做過的唯一與大家不一樣的事就是——“我被一只試驗動物咬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盧務虛的電話，整整打了三遍才接通。

    “請問您在做什么重要的事，沒辦法接聽我的電話。”

    “我的每一件事都重要，我以為你短時間內不會聯系我了。”

    “那只老鼠是怎么回事？”

    “什么？”

    “我被老鼠咬了，現在我在體檢中心，他們從我的體內分離出了一種未知病毒。”

    “如果你們當時有一點耐心，而不是急著嘲笑我的話，我就有時間向你們解釋了，我在老鼠身上注入了一種無害的人造逆轉錄病毒，可以壓制免疫排斥反應。”

    “這種病毒有多無害？”他被咬了一口就直接感染了。

    “接受移植手術的病人終身攜帶，病毒潛伏期六十年以上，就算是發作了對人體危害也不大，在病毒殺死病人之前，大部分病人已經死了。”

    “所以我不必擔心？”

    “擔心也沒用，因為沒有危害，我也沒有多花時間去研究所謂解藥，你也讓其余的人不用擔心，除非你發了瘋到處咬人，咬出血，否則這種病毒沒什么傳染性。話說你剛被咬不到24小時吧？陽光醫療中心體檢中心馬上分離出了病毒？這個水準有點科幻了。”

    “請將相關資料傳給柯雄。”盧若愚掛斷了電話，他一句話也不想和盧務虛多說了。

    柯雄收到了資料之后，跟資料中的人造病毒對比，果然完全一致，他將資料交給了肖主任，肖主任也確認了這一點。

    “422所玩得都這么瘋狂嗎？”

    “只有他是瘋狂的。”柯雄摘下了防護面罩，負壓隔離服雖然先進又舒適，穿久了一樣……

    肖主任親自授權給了ai中心，ai中心解除封閉狀態，一場小小的“風波”結束了。

    秦霜將這件事告訴了吳保羅。

    “我已經分析過了，盧務虛的研究是對的，這種病毒能夠壓制住供體的免疫反應且結構穩定變異性差，適用于異體移植，六十年……”吳保羅忍不住笑出了聲兒，“人類對自己的預期壽命真是非常悲觀啊。”

    “他的這個研究成果對我們的移植業務有沒有實質性的沖擊？”

    “沒有。就像人類歷史上背投電視和液晶電視的爭斗一樣，初期會給人多一種選擇，后期只會剩下一個。我比較看好我們的這一計劃，潛伏期60年，真有想象力。”他想到這里還是笑。“盧務虛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做得很好。”

    對于一個壽命為1000年的種族，60年彈指一揮間。

    “他的冷酷無情也在你的期待中的嗎？”

    “智商相差太多，很難說有多少共情的能力。”

    “你猜我想到了誰？”

    “誰？”

    “萊拉。”秦霜正色道，“我想到了你當初對萊拉的評價。”

    吳保羅終于收起了輕松的神情，“是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他很小就是個天才了。”

    “他和盧若愚的父母曾經是我的研究對象。”

    “為什么？”

    “他們倆個都是平常人，湊在一起，相識、相戀、結婚，生育，兩種基因碰撞卻能發生一種奇妙的突變，這種偶然的現象如同宇宙中的奇觀一樣。我在雙胞胎出生后，發現了盧務虛的問題，在他滿周歲之前，替他做了手術。”

    “10個孩子，我們遇見了盧務虛、梅萊，鄔優呢？”

    “鄔優不是。鄔優某方面來說是病變的結果，天才與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他的問題是感情太豐富了，太敏感了。估計他在很小的時候就感受到了父母對他的愛并不純粹，夾雜了太多的功利，那個孩子承受了太多不應該承受的。”

    “真的？”

    “我承認了這么多，告訴你這么多，有必要在鄔優身上騙你嗎？”

    “我們還會遇到他們中的其他人嗎？”秦霜忽然感覺背部一陣的酸疼。

    “會。”

    吳保羅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秦霜的背，“酸？”

    “嗯。”

    “你神經繃得太緊了，背一直緊張的挺直，人體是需要自然放松的。”

    秦霜搖了搖頭，她是個普通人，驟然承受這么多，她受不了，她不想談論關于自己的事，只想專注于事業，“沒想到你一夜之間克隆出來的豬，搶走了盧務虛的所有風頭。”他的病毒再怎么先進，寫出來的論文和陽光醫療中心的論文相比，總會差一截。

    “你需要休息。”吳保羅揉著她的肩。

    “我隨時可以休息。”

    “我說的不是身體上的，是精神上的，你需要度個假，放開一切，談一場戀愛，享受性/愛，享受人生。”

    秦霜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食色性也，我不明白像吃飯睡覺一樣自然的事，你們唐國人為什么搞得這么隱蔽？”

    “文化不同。”跨銀河系了。

    “那你也一樣需要度假。”吳保羅挑選了一下知名的景點，“這個季節東南亞的一些海島風光正好。”

    “我們擁有加勒比海的小島。”

    “那是工作，不是度假。已經預定小島套房十天和兩張往返機票。”

    “兩張機票？”

    “我也需要度假啊。”

    “你現在不畏懼飛機了？”

    “我研發出了一個小程序，選擇合適的機型，合適的機長，合適的維修隊伍，合適的天氣，可以降飛行危險降到最低。同時我與飛船綁定了安全協議，一旦發生事故可以第一時間傳送我。”

    “只有你？”

    “我們倆個一同奇跡生還，會引起別人注意的。”吳保羅很自然地說道。

    “呵。”

    “逗你的，當然有你。”

    “呵。”這個玩笑超級不好笑。

    米國

    做完久別的夫妻該做的事之后，茱莉。溫斯頓趴在丈夫阿什。溫斯頓的胸前，“這次回來能呆多久？”

    “我申請了一個月的假期。”阿什看著自己的手無限感慨，他現在已經無暇去研究為什么唐國的科學家會對外星基因中的“顯性”基因免疫，外表毫無改變，內里卻翻天覆地。

    他們身上的基因注射到他的身體里之后，在經過了漫長痛苦的蛻變之后，他也恢復了正常。

    現在只能認為唐國人身上有某種變異……可這種變異在別的唐國人身上并沒有發現。

    突變？環境引起的嗎？

    他覺得他有必要去一次422所，但是兩個機構之間的信任遠沒有那么“深”，尤其是科學家們失蹤了之后。

    科學的事什么時候能純粹一點，而不是夾雜著各種利益紛爭。

    “我們出去度假好不好？”茱莉咬著嘴唇說道，“我們一起去溫暖點的地方。”

    “澳洲？”朱莉是澳洲人。

    “還記得我們度蜜月的東南亞小島嗎？”

    “當然記得，我們整整在房間里呆了一周，連一次浪也沒有沖。”

    “這次我們一起去沖浪，潛泳怎么樣？”

    “好吧。”阿什痛快地答應了妻子。

    茱莉瞄見自己的手機亮了一下，她掀開了被子站了起來，“我要去洗澡，一起嗎？”“不經意”間掀開的被子將床頭柜的手機掃落到了床頭柜和床之間的縫隙中。

    “一起！”阿什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細節，迫不及待地跟妻子擠入了浴室。

    他家外面的路上，一輛車停在了那里，車里的男人恨恨地將手機關掉，看著不遠處的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盧務虛也是吳保羅的“作品”之一啊

    第139章 阿什

    風景是否美麗， 有時候是看心情而定的，眼前的陽光、藍天、沙灘、椰林，對秦霜而言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的灰，她低頭看著手機， 一點看風景的心情都沒有。

    吳保羅倒是開心極了， 穿著肥大的綠色沙灘褲和白底藍花沙灘服，戴著新買的墨鏡， 開心地喝著鮮椰汁。

    他還算出色的外貌和健美的體型， 頗引來了一些欣賞的目光， 有幾個熱情的金發美女走過來主動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