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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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鳳青拿出水囊,遞給徐玉郎,她漱了漱口,把嘴巴擦干凈。 “走吧。”徐玉郎說道,“無事。” 季鳳青看她嘴唇都白了,說:“你回去好好歇歇吧。” “沒關系。”徐玉郎擺擺手,“吐過了就好了。” “也是。”季鳳青說道,“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徐玉郎翻了個白眼給他。 “確認的兩具尸首,有什么共同點嗎?” “那倆人都是汴梁城小有余財的人家,確實都好男風。只是……” “只是什么?”徐玉郎之前沒有跟著季鳳青去詢問,很多情況都不清楚。 “這汴梁城的小倌館,他們幾乎全去過來了。” “最常去的知道嗎?”徐玉郎問道,“這兩個人都經常去的,有交集嗎?” “這個倒是有。一個是怡清苑,還一個是清風館。”季鳳青說著,翻翻手邊的卷宗。 “名字倒是風雅得很。”徐玉郎說完看著季鳳青,“要不,你哪天去那兩個地方瞧瞧?那地方,我反正進不去。” “我不去。”季鳳青說道,“那里面至少十來口子人了,怎么查啊!再說了,我沒那癖好!” “那就只得跟以前一樣用笨法子了,晚上選個地方去守著怎么樣?不耽誤嘉敏公主來找你吧?不過呢,若是公主來了,我就自己去好了。” 徐玉郎一席話說得陰陽怪氣,季鳳青聽著,卻莫名有些欣喜,她是不是吃醋了? “含章,我只喜歡你。”季鳳青說道。 徐玉郎歪著頭看了他一眼,說:“可是嘉敏公主喜歡你啊。我覺得她挺好的,真的。你倆明年就能成親,不用等很久。” “嘉敏公主不喜歡我,她喜歡的是馬將軍。”季鳳青說道,“她拉著我,不過就是想讓馬將軍生氣吃醋。” “所以你就同意了?你逗我呢!”徐玉郎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季鳳青,“公主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想要嫁給馬將軍,去求皇帝就好了,氣他有什么意思啊!” “我也這么問過她,公主說要馬將軍自己來求娶。”季鳳青趕忙解釋,“我當時也是豬油蒙了心,以為也能氣氣你。” 徐玉郎聽完這話,實在忍不住笑了。這個人,也太有意思了吧。 “不說嘉敏公主跟馬將軍了行嗎?”季鳳青說道,“先說咱倆的事。” 徐玉郎跟季鳳青本來是并肩走著的,聽了這話剛忙往后退了一步。 “咱倆可沒什么事,別胡說。” “怎么沒有,晚上不得去小倌館盯著嗎?” “到時候再說,你啊,還不見得去的了呢!” 兩個人一路吵吵鬧鬧,倒也有趣。 果然,下了衙之后,季鳳青與徐玉郎剛出門,就看見嘉敏公主跑了過來。大理寺離著兵部很近,她今日特意過來就是為了再氣氣馬誠。 “季……”嘉敏公主剛要開口就看見馬誠從一邊過來,趕忙改了口,“季哥哥。” 徐玉郎這下真笑出聲了。 “你就在這里陪嘉敏公主吧,我先走了。” 她說完之后,翻身就上了馬,一揮韁繩,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好帥啊!”聞人斐說道,“如果我不是喜歡馬誠,徐少卿也是可以做我駙馬的。” “胡說什么呢!”季鳳青忽然很想照嘉敏公主的腦門拍一下,“我今日跟徐少卿還有事情,過幾日再陪你,行不行?” “不行。”聞人斐嘴上說著,眼睛卻不停地往馬誠那邊看過去。 季鳳青無奈,沖著馬誠使了個眼色。 馬誠立在那里,握緊了拳頭又松開。終于,他鼓足了勇氣,走了過來。 季鳳青見他過來,沖他一挑眉,就悄悄退到了一邊。 “你來干什么?”聞人斐嘴上雖然語氣生硬,可是通紅的耳朵尖已經泄露了她的心情。 “我……”馬誠囁嚅地說道,“我想娶你。” “為什么?”聞人斐抿著嘴,眼睛都快笑彎了。 馬誠沒想到聞人斐會這么問,有些發愣。 “為什么?”聞人斐又問了一遍。 “因為我喜歡你。”馬誠鼓足勇氣開了口,“一進宮就喜歡,喜歡了很久很久。” “那你為什么不早說!”聞人斐咧開嘴不停地笑,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不過就是一介武夫,哪比得上你身邊的人。他們都是世家子弟,青年才俊。我,從來就沒敢想過你會喜歡我。”馬誠說完,大著膽子過去拉住聞人斐的手,“我明日覲見皇帝,我不要封賞,我只要娶你,好不好?” 聞人斐眼睛含著眼淚點點頭又搖搖頭。 “封賞還是得要的。要不然你就只能住公主府了。” “住公主府不是更好。”馬誠說道,“公主的駙馬,不住公主府還要住哪里?” 季鳳青在一邊瞧著,終于松了口氣,這賜婚的圣旨一下,徐玉郎總不會總再懷疑了吧。 “我先走了。”季鳳青說道,“你們慢慢聊。” 他說完之后,翻身上馬,他得快點,不能讓徐玉郎一個人在那里待著。 到了怡清館,他左看右看,才發現徐玉郎蹲在靠墻的一棵樹下,因為冷,兩只手揣在袖子里,越看越像他家霸王。 徐玉郎蹲在那兒,眼睛盯著怡清館門口,心道這人來人往的還挺熱鬧。不過,今天還是真冷。她想著,又攏攏大氅,明日還得穿得再厚一點才行。 “冷了?”季鳳青說著走過去,把自己大氅脫下來披到徐玉郎身上,“怎么最近這么怕冷?” “你怎么過來了?”徐玉郎起身把大氅還給季鳳青,“沒陪著嘉敏公主?” “我陪她干什么?有馬將軍陪著她呢!”季鳳青說著又把大氅披回給徐玉郎,“你看著吧,明日圣旨就下來了。” 徐玉郎看了他一眼,說:“把衣裳給我,你不冷嗎?” 季鳳青搖搖頭。 “沒事,倒是你,怎么忽然怕冷起來?” 徐玉郎愣了一下,這樣讓她怎么說。她前幾日終于來了癸水,喜得徐夫人差點要慶賀一番。萬幸她體格好,幾乎沒什么事情,準備得充分一點,倒是能遮掩過去。只是,她怎么跟季鳳青解釋呢? “可能因為胳膊的傷還沒好利索吧!”慌亂間,她胡亂扯了個謊。 “那還不穿好了。”季鳳青說著,幫她把大氅披好。 忽然怡清館出來個人,一路走一路往他們這邊看過去。徐玉郎眼神好,一下子就瞧見了。她愣了一下,就把頭埋進季鳳青懷里。 季鳳青整個人都僵住了,這什么情況? “別動別回頭。”徐玉郎聲音低低的,“有人往這邊看。認識我這張臉的人,太多了。” 季鳳青愣了一下,抬手抱住了徐玉郎。她還是跟以前一樣瘦,但是跟以前相比,卻莫名柔軟了一些。她身上傳來陣陣香味兒,讓他一時間有些心猿意馬。 汴梁城的小倌館大多集中在一個地方,往這里來的人,都好男風。所以他們二人這幅樣子,落在路人眼里,見怪不怪。 那個人只看了他們一眼,就繼續往前走。 “終于走了。”徐玉郎松了口氣。 可是,季鳳青卻舍不得松開手。 “那個人走了。”徐玉郎又說道。 “我知道。”季鳳青說道,“可我想抱抱你。” “登徒子!”徐玉郎說著就照著他胸口來了一拳。 “含章竟然如此兇狠。”季鳳青捂著胸口說道。 徐玉郎白了他一眼,又揣著手蹲了回去。 季鳳青蹲到她身邊,說:“含章,你是真不明白我的心思還是裝傻?” “啊?”徐玉郎眼睛盯著怡清館的門口,心思根本就沒在季鳳青身上。 “我跟嘉敏公主在一起的時候,你就一點都沒生氣過?”季鳳青問道,“你,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 徐玉郎看了一眼季鳳青,說:“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 “就是日日都想著她。”季鳳青說道,“就連夢里,都滿是這個人的影子。你,有沒有夢到過我?” 徐玉郎剛想接話,就看見一個人從怡清館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人,鬼鬼祟祟的。 “噓!”她說道,“你看那個人,好奇怪。” 季鳳青順著徐玉郎的手指望過去,也點點頭。 “這個時候人多,肯定不是殺人的好時候。但是這個人也很古怪,跟上去,興許能問出點什么來。” 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悄悄地跟了過去。 前面的那個人走到一個小巷子里,后面跟著的人忽然上前,從懷里掏出一把小刀。 “把銀錢都拿出來。” 原來,這位是個打劫的。 徐玉郎與季鳳青趕忙上前,那人見有人過來,慌忙往外跑,手里還一直揮舞著小刀。季鳳青拉了徐玉郎一把,自己的手,卻被劃了一下。 正在巡城的士兵聽見動靜,趕忙跑過來幫著他們二人制住了那個人。 “若不是胳膊有傷,我早就把他制服了。”徐玉郎說完就看見季鳳青靠在墻上,左手在不停地往下滴血。 “你手怎么了?”她跑過去,就著月光,看上他手掌上深深的一道傷痕,貫穿整個手掌。 “沒事。”季鳳青說道,“把那兩個人都帶回大理寺,好好問問。” 這時,巡城的士兵才看清楚是徐玉郎跟季鳳青,不用他們多說,就把那兩個人押了回去。 “我是被打劫的,為什么要帶我走?”在一邊看熱鬧的那個人忽然問道。 “帶回去問問不行嗎?”季鳳青沒有好氣地說道,他的手,還真是挺疼的。 “勞煩幾位先把這兩個人帶回去。”徐玉郎說完看著季鳳青,“我帶你去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