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
丹尼斯站起來,彬彬有禮地說:“感謝您的友善,儲君殿下。” 羅伯特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 “丹尼斯先生是我們卡爾曼杰出的青年才俊,在政治上的才能也頗為出眾,他也是我們非常看好的后輩。” 羅伯特說:“但是丹尼斯先生資歷畢竟還差些,也許需要更多的歷練。” “首相閣下,您的思想太傳統了。” 祁瑯聽了,笑嘻嘻地說:“我與首相的想法不同,我們圣利安向來是能者居之,帝國的很多高級職位都是由青年軍官和政治家擔任,我父皇陛下在丹尼斯先生這個年紀已經登基了,你看我們也沒出過岔子,我想卡爾曼需要些更年輕的、新潮的思想,顯然也更需要位年輕而朝氣的領導者。” 這幾乎是指著羅伯特的鼻子罵他迂腐無能了! 羅伯特忍無可忍,厲聲說:“儲君!您的態度實在太過失禮!” “我只是實話實說。” 祁瑯聳了聳肩:“很抱歉首相閣下,我之前不是說了,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你生氣,就見諒下嘛。” 羅伯特憤怒說:“這不是心直口快!這根本是擅自插手我卡爾曼的內政!您狂妄自大的作風讓人非常不悅!” “首相,你要非這么說的話……” 祁瑯往后攤,摳了摳指甲,懶洋洋說:“那你來打我啊。” 眾人:“……” 這個就是真的很欠揍了。 除了氣得臉漲紅的羅伯特和臉麻木平淡的圣利安眾人,其他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靜靜地看著臉無所謂的祁瑯,眼神呆滯,瞠目結舌。 他們非常不能理解,世上怎么會有這么臭不要臉的人。 他們更不能理解,這么臭不要臉的人竟然都能當圣利安的儲君 ——難道圣利安選拔人才的方式看誰臉皮更厚嗎?! 卡爾曼眾人很生氣,有個年輕官員耐不住氣地站起來,氣勢洶洶剛要開罵,就看見圣利安那邊好幾個人也站起來,潛意識地就開始熟練擼袖子。 圣利安外長特別自然地把眼鏡摘下來收進懷里,慢悠悠從兜里摸出來張超薄抗擊打面具。 年輕官員:“……” 眾人:“……” 眾人的眼神逐漸驚恐。 這怎么個意思?!這么熟練的架勢是怎么個意思?! 祁瑯冷喝了聲:“干什么干什么,都給我坐下,我說讓打了嗎,都急什么急!” “……”眾人:這話為什么聽起來細思極恐?! 元首冷眼旁觀,眼看會場就要變成場鬧劇的時候,揉了揉額角,站起來。 “時間不早了,諸位今天都累了,就先散了吧,相關條約的探討可以明天再繼續。” 元首開口,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連忙應和。 圣利安來勢洶洶地超乎想象,他們也得回去趕快做更充足的準備,不能像今天的卡爾曼那么慘。 祁瑯也沒打算今天就搞定,無可無不可點點頭:“行,聽冕下的。” 元首看了她眼,平靜地帶著聯盟眾人離開。 祁瑯臉上無所謂,眼睛卻直勾勾盯著他在人群簇擁的挺拔背影。 寬肩窄腰,雙腿修長,步履平緩,從頭到腳,從衣領的折角到褲腿筆挺的線條,雍容沉穩地絲不茍。 祁瑯的目光在他那被制服收腰勒得格外修長勁瘦的腰身上轉了轉,不禁舔了下唇。 圣利安外長摘下面具,慢吞吞擦了擦眼鏡,再重新戴上,敦厚質樸的目光看向她,不緊不慢:“儲君殿下,還有什么要囑咐的嗎?” “沒了,正如父皇所說,您的能力令人敬佩,這方面我遠不如您,我就不擅自插手了,您只管自行發揮。” 祁瑯對于這位皇帝的心腹長輩,態度頗為尊敬:“辛苦您再帶人整理下資料,我有點事兒,今晚的會議就不參加了。” “當然,這是我們的職責,您盡管去忙您的。” 外長抬了抬眼鏡,仍是那慢吞吞的語調:“這里畢竟在異國他鄉,還是要注意安全。” 祁瑯點頭:“好的,我會注意的。” 外長“嗯”了聲:“畢竟您還沒有冊立儲妃,名聲這方面還要注意點。” “好的……”祁瑯遲疑:“……嗯?” 外長繼續慢條斯理:“未來儲妃的面子要給的,在嫡子出生之前,最好先不要弄出私生子來,為了避免可能的帝國繼承權的糾紛,請您千萬記得帶套。” 祁瑯:“……” 祁瑯:臥槽槽槽!!! 第一百零七章 祁瑯懷揣著極其復雜的心情出發了。 懸浮車在聯盟人警惕的目光中停在臨時官邸門口, 她大搖大擺走出來,一群身穿黑色制服踩著長馬靴的圣利安軍人簇擁在她身后,眼神肅殺威風凜凜。 看著特別有氣勢 ——也看著特別像神經病! 走出來的時候,布拉登這樣想著。 當然,作為一名元首最信任的心腹總管, 布拉登沒有露出任何異樣的神色, 他掛上尊敬謙和的營業性微笑, 快步走上前去:“晚上好。尊敬的圣利安儲君殿下及各位閣下們。” “晚上好,先生。” 菲爾德壓了壓帽檐, 帶著皮手套的手虛虛示意了一下那邊插兜懶洋洋站著的祁瑯:“我們儲君殿下對于和平談判還有一些想法, 像與貴國元首冕下進行一次私人會晤。” “非常抱歉, 閣下, 這本是件好事, 但是今天冕下并不方便。” 布拉登歉意說:“冕下已經睡下了,睡之前叮囑過今天不見客。” “睡了?” 菲爾德還沒說話,祁瑯已經揚聲, 她看了看手腕上光腦顯示的時間:“現在才八點,八點就睡了?” “是的, 殿下。” 布拉登嘆了口氣, 很是真誠的口吻:“冕下最近公務繁忙,休息不足, 已經影響了健康,醫生建議他增加休息時間,剛剛用完晚餐, 冕下就睡下了。” 祁瑯信了他的邪! 她抬起頭,盯著布拉登后面那棟氣派的官邸,三層的小樓燈大多都熄滅,只隱約從某幾間窗口透出走廊隱隱的亮光。 看著的確是已經主人已經睡下的樣子。 但是祁瑯知道,那個老東西絕對沒睡。 也許他此刻就站在某一扇窗子后,一手抄兜,一手輕輕搖晃著酒杯,似笑非笑看著她在外面吹著冷風吃閉門羹。 “走了走了。” 祁瑯冷哼一聲,擺擺手:“元首身嬌體弱不見客,難道我還要強求嗎?!” 布拉登的笑容僵在臉上。 身嬌體弱什么的…這位儲君可真敢說。 不過看著圣利安的車隊灰溜溜地離開,布拉登還是松一口氣,不管怎么說,把人糊弄走就完成任務了。 二十分鐘后,祁瑯重新從后面繞回官邸外。 平心而論這并不難,雖然作為聯盟最高實權長官的臨時官邸守衛一定應該森嚴,但是那只是儀式上的事,畢竟誰都知道聯盟元首的源能等級高達三s…換句話說,所有守衛加在一起都沒他自己能打。 祁瑯雖然還沒到三s,但是也到了雙s頂峰,費些心思繞過守衛并不太難。 她摸出來攀索,勾著堅硬的墻壁踩著窗戶,靴底踩在窗沿發出微不可察地輕響,趁著巡邏燈光交叉移動過后的那一瞬陰影輕巧地往上爬。 祁瑯不知道他奧古斯都住在那間屋子,這里每一扇窗戶看上去都差不多,所以祁瑯只能一間間從窗戶往里看。 從二樓到三樓,每看過一間,祁瑯的怒氣值就升一格。 她把所有帳一筆一筆記在奧古斯都頭上,然后迅速心平氣和,繼續一間間地看。 她在第三樓最右側的屋子里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當時她剛剛穿過旁邊一件空屋子,手剛抓到陽臺窗棱的邊角,就突然頓住。 半圓的陽臺里,厚重華麗的落地窗簾半掩著,昏暗的臺燈光透過深色的布料變成斑駁的陰影。 在那邊斑駁的陰影中,男人修長的身影映射在陽臺上冷色調的石板上,清冷的晚風吹過,那影子也仿佛在微微搖曳。 祁瑯定定看了那道鬼魅般的影子一會兒,直接跳到陽臺上。 軍靴踩在石板上,發出輕輕一聲響,祁瑯站直身體,目光穿過半掩的厚重布料,對上一雙幽深沉靜的眼睛。 他就站在那里,穿著一身深灰色睡衣,柔軟的布料貼著他修長的身體,微微敞開的領口,露出光潔的脖頸、精巧的喉結和一線弧度優美的鎖骨。 他在看著她,無悲無喜,平靜的眼神帶著一點似有若無的笑意。 “儲君。” 他的聲音低沉,倒是很溫和:“深夜私闖官邸,也不是圣利安的禮節吧。” 祁瑯沒吭聲。 她直接往前走,一手扯開窗簾,大步走到他面前。 他沒有后退的意思,直到她逼到身前來,也只是垂著眸子看她。 宗政已經挺高了,但是奧古斯都更高,得有一米八八,祁瑯站在他面前,在他不像以前那樣刻意收斂氣勢的時候,壓迫感顯得很強。 她仰著頭看他,四目相對,她緊緊盯著他一會兒,突然伸手捏住他下巴。 “看著也還行吧。” 祁瑯掐著他的下巴左右晃了晃,挑剔地打量他臉上每一根線條:“下巴比以前方,不過有美人溝了,骨骼比那個更立體,但是皮膚糙了點,眼角皺紋好像多了一點,不過不過保養得還算細致,如果盡量繃著臉不說話看起來也不是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