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
祁瑯失望地看著他,林絕硬著頭皮低下頭,良心與生活,就像奉獻與內褲,這,是一個難題,他的思想覺悟還是不夠高,只能對不起救命恩人了。 祁瑯長嘆一口氣,無比失落地接通通訊:“干嘛?” “蒂安!” 貝芙娜興奮地聲音響起:“馬上就要秋宴了,咱們一起出去出去逛街買衣服啊~” “不買。”祁瑯當機立斷:“沒錢!” 貝芙娜不高興:“你騙我!你明明特別有錢。” “哦,既然你非要這么說的話…” 祁瑯摳了摳指甲,瞬間換了語氣,意味深長地說:“怎么,還有錢買裙子啊,那一定是愿意支持一下你可憐的姐妹,支援一下帝國偉大醫療事業的發展~” “啊——” 貝芙娜驟然一聲尖叫,險些把祁瑯耳膜震破,她把光屏拿遠一點:“行了行了,逗你呢,咱們是友軍,我怎么會坑你的錢。” 阿諾德林絕:“…”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不是在說這個!” 貝芙娜又是一聲尖叫:“塞壬!塞壬來了!他來帝都開演唱會了——我的媽這什么時候的事怎么一點消息沒有?!啊啊啊我得搶票——啊我搶到了——我搶到兩張!” “我搶到兩張票!” 貝芙娜堅定的聲音傳來:“算你好運,今天晚上我允許你跟我一起看啦!” “…”祁瑯無語:“我答應了嗎,塞壬誰啊?” “塞壬你都不知道?!” 貝芙娜大聲道:“是個大帥哥!是全宇宙最帥最帥最帥的大帥哥!” 祁瑯表示嗤之以鼻:“帥能吃嗎?小白臉而已,你一個公主,能不能有點追求。” 貝芙娜說:“他的一張簽名照,曾經拍到三百萬的高價!聯邦外交部長的女兒揚言愿意用一個億換他說一句生日祝福!你說能不能吃?呸!你對愛與美麗的價值一無所知!” “…”祁瑯高傲地說:“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 然后阿諾德林絕就看見祁瑯一邊說著,一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快步往外走,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來。 兩人:“…” “哦,對了。” 祁瑯想起來什么,回頭囑咐了一句:“那個女王親衛給它治治,別死了,最好把殼再給它裝上,我還沒研究完呢。” 阿諾德臉一黑,還沒有來得及張嘴噴,祁瑯又加了一句:“吃也得吃新鮮的,我得來第一口,阿諾德你別想偷吃。” “…”阿諾德忍無可忍大吼:“滾——” 一邊出去看野男人一邊還要壓榨他干活,你這么牛逼怎么不干脆上天去啊?! 第二十九章 “這么多人?” 祁瑯被貝芙娜拉著走進演唱會場的時候, 望著面前的人山人海, 瞬間驚呆了。 她想象的演唱會, 還停留在原來的時代, 最氣派也不過是國家鳥巢那么大的場館里,坐著那么不到十萬個人, 那已經是相當有排面的了。 所以祁瑯完全沒有想過, 怎么能有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片烏泱泱的人頭, 乍一望過去密集恐懼癥都要犯了。 “這哪兒多了?” 貝芙娜卻對這里的人數表示深刻不滿:“估計才六七十萬人,還不到我們塞塞上次演唱會的零頭,也不知道那經紀公司怎么搞的,我們塞塞來帝都星開演唱會居然都沒有提前做宣傳,要不是我加了粉絲群都根本不知道賣票的事兒, 這是怎么回事兒?啊?是不是忙著捧新人就忽視了我們塞塞!這些光拿錢不干活兒的家伙兒, 都該被開了,給我們塞塞配更好的團隊!” 祁瑯只覺得自己胸口仿佛中了一箭,心想你們星際時代果然不得了, 她指著頭頂懸空島席位上的人不可思議說:“他們坐那么遠, 能看清什么, 一個蹦跶的螞蟻?” “當然是要戴眼鏡啊。” 貝芙娜詭異地看著她:“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以前沒見你這么土鱉啊?” “…”祁瑯幽幽說:“唉,最近又缺錢了, 該從那兒弄點錢花花好呢。” 被威脅的貝芙娜瞬間安靜如雞, 氣哼哼拉著她坐到座位上。 歐格拉皇族在圣利安帝國的地位崇高, 夸張點說,甚至是被民眾當成神明和旗幟來尊重信仰的,歷代皇帝都極為重視皇族形象的塑造,歐格拉的皇子公主除了像大皇子、三皇子那樣擁有實權和真正繼承權的,有資格、也有底氣能安全的出現在民眾面前以搏得民眾支持吸納信仰,其他的皇子公主是不被允許公然露面的,包括照片和資料都是絕對機密。 所以祁瑯她們哪怕是什么偽裝都不做就出來,也能坦坦蕩蕩走在大街上,因為根本沒人認識她們。 公主們要是以公主的身份來看演唱會,程序麻煩的很,所以貝芙娜輕車熟路帶著祁瑯換了輕便的衣服戴著帽子混進人群里,穿過熙熙攘攘的觀眾席走到前排坐下。 祁瑯往后看了看激動的人群:“你這位置挺靠前的。” 貝芙娜哼了一聲:“那可不,至尊vip席位,十萬一張票。” 祁瑯無語:“你們這物價也太高了,一張票十萬?怎么不去搶啊!” “這世上只有塞壬!只有我們塞塞有資格賣這么貴的票。” 貝芙娜昂起小胸脯,像自己得了小紅花那么高興:“你聽過就知道了,塞壬擁有全宇宙最美妙的聲音,他歌喉的低沉美麗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他是音樂之神賜給人間的禮物。” 這驟變的迷妹畫風…祁瑯納悶問貝芙娜:“你不是喜歡克里斯,這么夸別的男人好嗎?” “誰跟你說我喜歡克里斯?” 貝芙娜一臉茫然,理直氣壯說:“我只是喜歡他的臉而已,我喜歡所有長得好看的帥哥,克里斯不過是其中一個,我怎么能為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 “…哇~” 祁瑯鼓鼓掌:“新一代渣女語錄,真棒。” “哼,我只是想的明白而已,歐格拉的公主,從來只有玩男人沒有被男人玩的,要是喜歡誰就去追,要是追不到就果斷換一個,再不要臉的就去強取豪奪,哪兒像你以前——” 貝芙娜對祁瑯翻了個白眼:“——像你以前那么傻,為了那個君朔要死要活,明知道人家不喜歡你還窮追不舍上趕著白送,戀愛腦上頭,我還好心勸過你,結果你不領情,還揚言追求真愛,呸!看見你就生氣。” 人在旁邊坐,鍋從天上來。 祁瑯:“…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我這不改頭換面重新做人了嗎,就不能給人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嗎。” “要不是你現在改了,我才不搭理你。” 貝芙娜說到這兒,以一個過來人的口吻對她說:“君朔長得是不錯,但是長得好的多了去了啊,比如塞壬,比如克里斯,再比如你最近老去帝科院找的那個阿諾德,米斯特家的三少爺,他也是出了名的好看,好看到當年米斯特家主還想過要把他賣給——” 貝芙娜突然一頓,祁瑯卻已經看過來,慣來嬉皮笑臉的眉目不知何時微微發沉:“賣,給誰?” 貝芙娜看著她危險的表情,不自覺一顫:“原來你不知道啊…等一下,那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我不生氣。” 祁瑯微微一笑,仿佛很好脾氣的樣子,但是語氣不容拒絕:“你說,我聽著。” “其實這也不是秘密。” 貝芙娜撓撓頭,想了想還是解釋:“你知道,米斯特家族是前些年以醫藥發家的新興貴族,底蘊不深,在上流社會不太受待見。 阿諾德是米斯特家主的私生子,在外面養到十幾歲才帶回來,他性情桀驁,和米斯特家主與眾多兄弟不睦,測出來的源能潛力也不高,偏偏又長得特別好看,他對于米斯特家族就是個雞肋一樣的存在。 正好那時候上議院喬伊斯家族的長女奧菲莉亞被確定為繼承人,米斯特家主就了心思,想讓阿諾德入贅喬伊斯,促成兩家聯姻以提高自家家族地位,但是奧菲莉亞和阿諾德兩人都不愿意,奧菲莉亞很快與大皇子訂婚,而阿諾德也陸續爆出幾項頂級科研成就,入了帝科院郭老的眼,于是米斯特家主也不好再強迫他,這件事情作罷……但是就此阿諾德與米斯特家族也徹底決裂了,聽說他當年甚至親手把胸口的家徽給燙掉了,米斯特家主氣的夠嗆,當時就把他從族譜中抹掉……不過這些年阿諾德名聲越傳越廣,米斯特家族也有點后悔,隱約有點示好的意味。” 這是祁瑯所不知道的。 很難想象那個暴躁的獅子一般雷厲風行桀驁毒舌的青年,一個年紀輕輕就在醫學界享有頗高聲望的怪胎天才,也會有那樣身不由己、任人宰割的過去。 祁瑯想起他之前幾次強調他不接受潛規則,當時她只覺得是他自戀欠揍,現在想想,也許正是因為少年時的變故造成的心理陰影,直到今天也不能釋懷。 祁瑯這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貝芙娜看著她嘆著氣,從兜里拿出來一個相機,又掏出來一疊速顯動態相紙。 貝芙娜不明所以:“你這是干嘛?” “不是說一張簽名照三百萬嗎,為了怕通貨膨脹賣不上價,我原本只塞了十張,打算賣個十張就夠了。” 祁瑯說著又往相機里面塞了十幾張,滿臉憐惜:“但是阿諾德太可憐了,我心疼他,我得給他多籌點投資,那就再多照幾張吧,賣個二三十張的,攢錢給我們阿諾德買實驗器材。” “…”貝芙娜被這乍一聽很有道理的邏輯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難以置信:“你以為為什么塞壬的簽名照那么貴?!因為他根本不給人簽名好不好,還二三十張?!你想的也太美了,要能拿到我早拿到了,還輪得到你?” “那只是因為你太蠢了。” 祁瑯擺弄著相機開關,在貝芙娜噴火的眼神中若無其事地說:“怎么會不給簽呢,用槍指著用劍威脅著,為了保命他一定得給簽啊,再不濟就把手砍下來,趁著熱乎手指頭還能動趕快簽個十張八張的,反正往療養艙里躺個十天半月,出來又是一只完完整整的人類。” “…”貝芙娜深深凝望她:“你真的是人嗎?這么喪心病狂的真的不是禽獸嗎?” “真的不是。”祁瑯微微一笑,激情澎湃地回答:“你忘了嗎,我們還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呢,我們身上可都流淌著父皇尊貴的血脈呢。” 貝芙娜:“…”這個臭不要臉的,就會拿父皇扯大旗! 兩人正說著話,全場燈光驟然一暗,架設在遙遠湖水中央的舞臺上,絢麗夢幻的燈光閃爍,隱隱映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華麗西服,領口繁復瑰麗的花紋順著敞開的白襯衫蜿蜒到勁瘦的腰線,臉上戴著半張黑色的面具,長長的披風迤邐在海面,像人魚泛著粼粼波光的魚尾。 看起來的確是個帥哥啊。 祁瑯剛要戴上虛擬眼鏡,卻突然一頓。 斜側方,隱隱有一些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她和貝芙娜身上游移,尤其定格在她身上。 祁瑯瞇了瞇眼,微微側臉看過去,看見一些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聚在一起,正指著她們竊竊私語。 祁瑯輕輕碰了碰貝芙娜的手臂,唇角微不可察地蠕動:“別說話,往左后方四點鐘方向看,有一群年輕男女,為首的男人穿著一身sao包淺紫色休閑服。” 貝芙娜有一瞬懵逼,但是歐格拉公主的反應能力不是說著玩的,她迅速調整過來,狀似不經意地微微側過頭,看見那些人,眼神一凝,故作鎮定地轉過頭來。 “說曹cao曹cao就到,就是喬伊斯那幫子人。” 貝芙娜小聲說:“為首那個男人是喬伊斯家的二少爺奎恩,喬伊斯的女繼承人奧菲莉亞的親弟弟,奧菲莉亞已經與大皇子訂婚,喬伊斯家族已經隱隱是大皇子一派的了,奎恩身邊身后跟著的也是大皇子附庸家族的紈绔子弟們。” 說到這兒,貝芙娜有一點焦慮:“怎么辦,他們好像盯上咱們了。” 祁瑯:“連公主都打了好幾個了,你還怕他們?” “我不怕他們,但是他們是大皇子的狗。” 貝芙娜咬著唇,喃喃說:“不一樣的,那些公主和大皇子是不一樣的…” 祁瑯看了看她。 貝芙娜看著嬌縱跋扈,其實是一個想的很明白的人,她知道什么時候可以囂張,什么時候應該讓步,這也是除了她jiejie的庇佑之外、她自己能在后宮順風順水到今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