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嬌的一百種方式_分節(jié)閱讀_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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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北就站在那兒,他思來想去,繞開所有沉重人事物,只道:“今夜雨過,明日該是晴天。” “晴天啊……晴天好……”茹太后自肺腑里悶笑兩聲。她不該指望玄北這小子能說出什么好話來的。畢竟他是玄北,而非戈敏。 靜默一小會,茹太后親自打破寂靜,徐徐道:“你母后我啊……十六歲進(jìn)宮……” 我啊,茹依依啊,十六歲進(jìn)宮,連得帝王三年恩寵不覺惶恐。 她既不心滿意足,也不感恩戴德,全以為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Hf般寵愛要不是她茹依依,還能有誰擔(dān)得起?自是沒有的。 而后才知人人以為自身與眾不同,偏偏人人平庸。枝頭上的鳳凰好看,那是萬里挑一,哪里看得著底下百萬跌落下來的山雞? 蕭淑妃進(jìn)宮才徹底碎了她的高傲與瀟灑。 雖如此,她茹依依是名門嫡女,身份尊貴文采非凡,心思玲瓏手腕討喜。她日想夜想,還是不覺著自個兒哪里比不及一個區(qū)區(qū)蕭淑妃。思來想去不得不認(rèn)命。 情愛不講究先來后到,不攀比才貌高低,是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光情愛如此。但凡牽扯到情皆然。而情到濃處言語消。任憑你肚子里多少詩書墨水也難以言喻其萬分之一,只怕會將它說輕了道淺了。 這玩意兒啊,不可理喻。 她十六時(shí)不明白,五十六歲才明白。 茹太后笑了,閉著眼道:“整整四十年,我才知……有些事是搶不來的……知光才貌雙全……也不是事事如意的……更知……心高氣傲情迷一人……有時(shí)僅僅是不甘心罷了……“ 她聲漸漸低下去了。 “我十五六歲時(shí)……多聰慧啊……若非入宮……” “若非入宮……” 茹太后消了言語了,蓋在眼皮下的珠子不動,嘴角邊還噙著一抹笑。 玄北一直原地站到天明。 他推門而出時(shí),白日方才虛虛亮起。它費(fèi)盡九牛二虎之力壓下烏漆漆的黑夜,勝卻如敗。玄北猜錯了。雨并未停。這個白日籠罩在層層疊疊的暗淡中。 “太后——”他道:“駕崩了。” 顏諸跪地,高聲叫道:“太后駕崩了——” “太后駕崩了——” 尖利的嗓音一人一人傳遞下去,響徹王宮。 “太——后——駕——崩——了——” 長壽宮前,茹太后精心照料的紫丁香花似是承受不住連夜雨打與如此擾人叫聲,啪嗒一聲砸落在地。 玄北用力閉一閉眼,再掀開眼簾時(shí),又成后世傳說千百年的不孝帝王。 作者有話要說: 馮唐《寵溺》:這樣看你,用所有眼睛和所有距離,就像風(fēng)住了,風(fēng)又起。 PS:這里作者廢話多可無視。 文過大半,我和玄北其實(shí)一樣疲憊了。 王宮沉重,帝王難為,人人各有立場,了了幾人就足夠交織出來無數(shù)情深情錯。 茹太后又讓我想起為什么會一時(shí)興起開這個坑。挑戰(zhàn)古耽,而且是選在王宮,卻不寫陰謀詭計(jì)而是偏向家短里長。 我喜歡寫人的,尤其覺得在那個時(shí)代有這樣獨(dú)一無二的一群充滿靈氣的人。 我愛你,我好愛你。我恨你,我很恨你。比起直白的言語和激烈的情感,傳統(tǒng)里的含蓄突然讓我更加多愁善感。 比較起來大概類似于一些慢熱電視劇里長久的鋪墊,與一種壓抑的,宛若土地下緩緩流淌的河流一般靜默而細(xì)膩、富有層次感的表演方式。我突然很感動于這樣一種安靜又慢的節(jié)奏。 不過當(dāng)然還是經(jīng)驗(yàn)不足。希望以后無論在人物筆墨比重、輕松正經(jīng)交替和節(jié)奏感上都能繼續(xù)努力了。但是我是一個不會大幅度再更改文的人。我喜歡在一個時(shí)期留下一個時(shí)期里,我竭力而為的作品。類似一個照片一篇日記,希望我以后能不斷進(jìn)步,也以認(rèn)真的態(tài)度對待每個時(shí)期的自己和生活,夢想和遠(yuǎn)方,以及我的文我的人物~ 啵啵幾~ 第57章 美人呀美人真委屈 這頭,戈穎仍啼哭不止。 小小身軀攤開也不過一團(tuán)。他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雙手捏成拳頭,兩只腿不時(shí)蹬一下輕薄的被褥。整張臉是皺在一塊的,眉毛無辜捂住地縮在一塊兒,造出一片如山般凹凸不平的褶皺來。人人可見,他的眼哭得紅腫,浮起一塊宛若魚目,濃密眉睫沾染淚珠,可憐巴巴地垂下來。 小奶娃子原本是極憨實(shí)的小子。他天生不畏生人,也不知是否小小年紀(jì)就懂得鑒定美色了,尤愛跟在虞子衿與冬生后頭踉踉蹌蹌地跑。 從第一日見這小奶娃至今,虞子衿不見他真正掉過眼淚沫子。 任憑摔跤打滑,無論摔怎樣重他不過是一咕嚕爬起來,拍拍rou嘟嘟的膝蓋,轉(zhuǎn)頭又生龍活虎跑起來。即便挨一下捏臉、吃一記拍打,戈穎也不放在心上的。 他光是朝人傻乎乎的笑,兩只黑白分明的澄澈眼彎成一條線,配上白嫩小臉別有一番天真無邪相。 冬生曾玩笑道戈穎面相討喜,或許是招福氣的。日后十有八九是人中之龍,將有大成就。 戈穎聽不來,卻咿咿呀呀地叫喚,還拍了拍兩只小手掌,再露一個有福氣的笑。 這時(shí)他的福氣頑皮,竟要偷偷丟下這個討人喜愛的小主子溜走了。 他哭得宛若氣息微弱的貓崽,艱難從口中吐出聲聲啜泣。 淚水順著臉龐滑下來不多時(shí),又冒出新的源源不斷補(bǔ)上去。 ——他該多么疼啊? 一陣綿密酸澀涌上心頭,虞子衿不住想:該有多疼啊?才會叫這個不識痛滋味的傻小子這樣嚎啕大哭。仿佛受了無盡委屈,跌入萬丈深淵那樣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