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嬌的一百種方式_分節閱讀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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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陰涼。 冷灰灰的天沉悶不透光分光彩。幾團逶迤沉云艱難掛著,活像是疲憊的驢子,遲遲才肯挪動一下。世間萬物的光彩皆被蒙上這層黯淡色,紅也紅不夠,綠也綠不好,好似生機大減。 平日該有亮亮脆脆的鳥叫聲。這時也沒有。 虞子衿看著這將雨不雨的悶天氣,兩條腿也慢吞吞地邁。 “還請小主子快些。”小太監出聲催促:“誤了時辰可不好。” 虞子衿不理他,不改散漫的步子。 “還請小主子快些。”小太監始終埋著頭,卻不住加重音道:“誤了時辰便不好了。” 饒是如此,虞子衿仍是花費小半個時辰才來到湖心亭。 那里正圍坐著五個光鮮亮麗的美人兒。其中最打眼的當數兩個人。 一個是扮相雍容的嬰貴妃,渾身尊貴氣質,少有常見的俗氣。她眉目寡淡,還掛著不大好看的病色,多少有些駕不住一身黛青色的衣衫。 另外一個是花山娜,挺個大大的肚子,一只手扶在腰后,眉眼如烈焰紅火。 二人美得格格不入,湊合在一起真是古怪。 “虞兒郎來了。” 嬰貴妃頭一個察覺虞子衿到來,沖他微微一笑。 上回兩人碰面是祭祀大典前的事了。 那時虞子衿看貴妃只顧著與喜樂公主說話,一個眼神也不落在他身上,還以為這是再也不與他說話了。 不想今天還能見著個溫和笑臉。 不光如此。 意外的是其他妃嬪態度雖不熱絡,倒是統一也沒有擺臉色給虞子衿看。 哪怕是頂瞧不上人的花山娜也就輕飄飄瞥他一眼,高傲地揚起下巴,目光調轉到別處去。沒有開口針對,竟也不拿慣常的禮儀做由頭為難虞子衿。 虞子衿是一眼瞧中擱置在正中心的金絲鳥籠,里頭裝有翡翠假枝杈。底盤是雕花的,紅黃綠三色配起來又亮眼又喜慶。 一只渾身綠油油的鸚鵡神氣活現地站在枝上,腦袋瓜子機警扭來扭去,好似在打探情況。它的喙櫻桃紅,緊緊閉合著。 “就是它會說話?”虞子衿一下雙眼亮閃,好奇地問。 “是它。”嬰貴妃淡淡笑道:“這便是吳婕妤的心頭寶綠衣,平日藏著掖著不大肯拿出來叫人瞧瞧。今日是難得大方,倒舍得叫姐妹們飽眼福。” 吳婕妤擺一下蘭花指狀的纖纖玉手,面笑眼不笑地回:“哎呦,jiejie這是說什么話?不過區區鸚鵡,上不得臺面,故而meimei才總也不敢拿出來,生怕泄露了小家子氣。今日要談及故鄉,恰好家中擅□□鸚鵡,綠衣是各中小霸主,這才不顧羞的帶來。” 虞子衿察覺女子之間并未因一個聚會而和睦起來,反而句句帶刺。 不過這不關他的事,他不聽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真假難以分辨的客套話。 他豎起一根手指,尋到兩根細絲中空處伸進去,戳了戳鸚鵡嘴。 “大膽!大膽!”鸚鵡發出幼兒似的聲音,稍稍有些含糊。 眼見鸚鵡撲騰撲騰翅膀挪到另外一邊,虞子衿又換個地兒碰碰它的小腦袋。 “大膽!打板子!打板子!”鸚鵡大叫。 “呦呦呦,你們看。”一個女子笑得嗤嗤:“人道物隨其主。不愧是吳婕妤的小寵,也有本事打人板子呢。” 花山娜輕哼了一聲,“也不怪。看來不是本宮獨一人想打板子,連只鸚鵡也曉得不親近狐媚的。” 花山娜是進一步將爭鋒相對的勢頭擰巴擰巴成一股,對準了虞子衿。 “我想拿出來玩。”落成眾人敵的虞子衿一門心思吊在鸚鵡上,軟聲軟氣問:“拿出來玩一下可以么?” “它嘴尖利的很,奚落人的功夫無人能及。若叫它出來倒是和放虎歸山一個理。”吳婕妤脫口而出一番推脫。 語罷,又抬眼望一下嬰貴妃。 仿佛得到什么訓教。 她皺了皺眉,猶豫片刻,勉為其難擺擺手,干笑道:“不過你想拿出來玩就拿出來吧。只要你注意些,別與它爭吵起來就是。” 虞子衿不計較其中變故,歡歡喜喜地打開那扇圓形精致小門,一手將鸚鵡抓了出來。 “哎呦哎呦,可別抓它。”吳婕妤驚慌失色,憋不住厲聲呵道:“你松開它,它會飛你手上站著。你這樣抓著,小心蹭掉了羽毛了疼著。” 虞子衿又松開手。 鸚鵡果然不跑,繞著湖心亭飛了一圈落在虞子衿手上,張嘴就是一句:“魚!魚!魚!” “無妨,不過是只鳥罷了。”貴妃略有深意地看吳婕妤一眼,“meimei與本宮是一道入宮的,性子還需磨煉,得沉穩些。莫要這般咋咋呼呼的。” “jiejie說的是。”吳婕妤勉強扯出一個虛笑,旋又道:“瞧這壞小子,光惦記著魚。平日妾身閑來無事就帶它出來逛逛。每一回來湖心亭也整好喂喂魚。看來這事是叫它記在心上了,不喂魚恐怕要叫個沒完。” 果然,綠衣擺頭晃腦,魚魚魚個不停。 吳婕妤從衣袖中掏出一個香囊打開,“看,這是魚兒的吃食。” “你要喂魚么?”虞子衿笑咯咯地拍拍鸚鵡腦袋。 “魚!喂魚!喂魚!” 鸚鵡一下一下回,迫不及待地扇動翅膀,一下飛出亭子,落在長長的路旁。 吳婕妤道:“它這是被寵壞了,就喜好在那兒玩。當妾身喂魚時,池中錦鯉便露頭來吃,它就趁機去啄魚。也不知是哪來的頑皮性子,跟個孩子似的。” “精靈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