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撒嬌的一百種方式_分節(jié)閱讀_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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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矜只得上下左右擺動腦袋,試圖越過重重人頭尋到玄北那一個。 可惜什么也瞧不著。 虞子矜悶悶蹲下身來,雙手捧住臉,小眼神四處亂瞟。 他瞟見面容痛苦不住掙扎的人;有慷慨就義般豁達的平靜氣質(zhì);也有因截肢斷腿傳出的嘶聲大叫;以及哆嗦著交代后事的兵。 有一股壓抑而沉重的氛圍緊隨濃重血腥味悄然彌漫開。 原來打仗是這樣的。 虞子矜想:打仗不是老痞兵口中那樣豪邁事兒,更不是玄北面上那般簡單一回事。會受傷,會死掉,或許早兩日便有人死在稀薄血腥味中,只不過他與多拉米正在戲耍興頭,沒有細看任何一雙屬于傷兵眼。 若是見了那樣一雙眼,無論死氣沉沉宛若失卻萬千星辰的空洞蒼穹;還是仿佛藏了一片海般深沉住愁苦與恐懼。 若是見了,必定無心游戲了。 這世上最沒心沒肺之人也是不得在這種眼前肆無忌憚玩鬧的。 只是不知玄北如何了。 一心牽掛,可虞子矜不被允許進去哪怕瞧上一眼。方才他進去了,又叫不耐煩的達魯連趕帶推轟出來,現(xiàn)下只能干等著達魯他們離開,再偷偷摸摸去瞧一瞧。 總得瞧一瞧的。否則不知怎的腦袋里老是玄北一個人飄來飄去。 他好像有一點怕玄北死掉。 虞子矜不太明白死是怎么一回事,他同其其格相依為命,數(shù)年前一聞蔻丹死訊,二知虞狀元病逝。從此以后,他從院子下狗洞鉆出來去偷吃偷喝,再沒有撞見蔻丹與狀元。 死大抵是回不來的。 一旦死了,再也不會現(xiàn)身露面了。 他悶悶想著,伸手在地上一筆一劃,歪歪扭扭寫下兩個字。 玄北。 這不是虞子矜僅識得的二字。 僵紅手指遲疑著又寫出另外一個字來。 死。 當初玄北處置戈敏前夕在虞子矜手心一次次畫出這個字來,虞子矜暗中窺伺見他面色殘忍嗜血,雙眼卻半是哀涼,宛若一首滿載苦痛的詩。 虞子矜記下這個字,也是從那個夜里抓住了玄北的弱處。 玄北的心大半如鐵如刀,偏偏有一小塊未能成型。它是軟綿綿的,熱乎乎的,輕易可疼痛。 從此往后虞子矜憑著那一丁點軟心一路爬上玄北心尖上坐著,占地為王。 他瞇起眼細細打量玄北二字與死一字,思來想去依舊不覺二者應當合二為一。于是虞子矜將死一字抹去,讓它與玄北粗糲手指劃過手心的微癢一同塞進心里。 虞子矜安安靜靜等上兩個時辰才得以趁里頭只余下兩名軍醫(yī)后溜進去。 只一步,他便覺著不對。 太不對了。 床榻上橫躺著一個人,貌若玄北,閉眸抿唇,面色透白。他緊緊皺著眉頭,仿佛昏迷中仍是暗中警惕。 分明與玄北生得一模一樣,又截然不同。 虞子矜猶豫著走近,得以湊近了再琢磨此人身份。 像是睡著了,又不像。 “玄北?” 虞子矜小聲叫喚。 那人一動不動。 “你醒醒。” 虞子矜又小心翼翼伸出手去輕力推他。 那人是不動的,身旁軍醫(yī)如臨大敵,厲聲喝斥:“不準碰!” 虞子矜蜷回手指,抬頭疑問:“他怎么不醒呀……” “大王性命堪憂,容不得你胡鬧!” 軍醫(yī)心煩意亂,放虞子矜靠近已是識得他身份一時心軟。此時軍醫(yī)無心搭理他,忙不迭也要趕人,站起身來便推著虞子矜出去,還道:“你若記掛王,就別在這兒添亂了,外頭玩去吧。” 虞子矜不肯走,一步三回頭,兩腿活像是扎進土里似的難以推動。 “子衿。” 冬生柔柔聲響響起,“你且出來罷,莫叫大人為難。” 虞子矜仍定定站著。 女子窈窕身姿款款上前,冬生摸摸他的冰紅的臉,再看一眼玄北,輕輕嘆一口氣,“即便你牽掛大王,現(xiàn)下也無能為力,還是用過午膳再來吧。” “那是玄北么?” 虞子矜百分迷糊似的,“可玄北不這樣的。” “傻孩子,胡說些什么呢?” 冬生牽住他的手,引他離開,“你這幾日失魂落魄的,也不曾好吃好睡,今個兒也在外頭吹了大半天了。你且去睡一覺,夜里再來,我在這兒替你看著,好不好?” 虞子矜小聲問:“他會死么?” 冬生哀愁一笑,卻說:“不會,他不會的,或許你歇一會兒,他便醒了。你瞧不見你如今面目憔悴,若是大王見了,怕是心里不舒坦呢。” “他不同我玩了。” 虞子矜搖頭否認,“他讓我走。” 玄北讓他走,是他不愿,不論冬生如何好聲好氣開解,他仍是留下,不過白日夜里皆留在冬生帳中不出來,省得玄北再要送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