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上位之路_分節閱讀_15
何清貼在顧至誠身前,別扭著不想碰他,又往前挪了挪,卻被他兜頭拍了一掌,“你再扭來扭去,爺馬上踢你下去。” 何清消停了。 酒樓名喚仙客臨,雕花小樓精致典雅,顧至誠問清二人坐在雅間,被小二引著上樓時,二人上樓時,何清見大堂座無虛席的熱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贊嘆出聲的樣子惹出顧公子嘲諷:“鄉巴佬。” 何清忍。 敲門而入,恰好聽見季紹景說出“昨日之事”四字,再往下,便是寧裴卿看見他們進來,急轉了話鋒,搶聲盛贊此處美味難得。 何清眨了眨眼,昨日?昨日王爺陪自己上街,然后就悶到書房去了,莫不是...莫不是說的昨晚與自己被翻紅浪之事! 何清吃了一驚,干干笑了起來。寧裴卿見此,會錯了意,沖他舉起酒杯也微微笑了笑。 席間寧裴卿不時提起從前二三事,何清這才反應過來他與王爺是舊識,唯一異常的就是季紹景太冷淡了,明明修養極好的,平時連他的無聊打諢都偶爾應和幾句的人,偏偏在聽寧大人說話時,一言不發,只是一杯接一杯喝著酒。 何清對寧裴卿的印象不壞,不忍他孤零零地唱獨角戲,想幫他說幾句話,可一抬眼看到那張臉便失了興頭——跟他長得太像了,若不是眼神中忽略不掉一抹清冷,何清簡直都覺得那是自己了。 房里稍開著窗,窗扉兩側吊著兩簾絲縵裝飾,東風輕軟,吹皺鮮妍秾麗軟紗羅。另一旁絲幔如朝霞隱隱綽綽,籠了一室靜謐,細看去,才知后面置著一架古琴。 寧裴卿不勝酒力,幾杯下去臉已經漲的微紅,若非是個男子,真當得起秀色可餐四字,他見季紹景冷漠的樣子,忽起身走到那琴邊上,面容帶笑:“今日相聚已是難得,不論王爺對卿是何態度,卿總是將王爺作知音的,昔日嫌隙,還望王爺莫放在心上,你我二人,自當過好以后。”言畢,不再看季紹景,緩緩奏一曲高山流水。 何清吃的快飽,聽見寧裴卿的話,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寧大人這些文人真是酸,話說一半,擺明了不想讓旁人知道他跟王爺的牽扯。 瞅準了季紹景面前的一碟小菜,筷子剛伸出去,季紹景突然問他:“阿清,吃飽了嗎?” “飽了。”何清迅速擱下筷子答道。 他是被驚到了,乍聽“阿清”二字,頗有些不可置信。這明明是夜里纏綿,季紹景情難自禁時才會喊出來的稱呼,每每那時,季紹景總拿手遮住他雙眼吻在他額上,如今當著旁人的面被叫,心里不由自主地便想起那些藏著黑暗里的糾纏。 琴音還在流淌,季紹景莫名笑了笑,握上何清的手,當著目瞪口呆的顧至誠的面,將何清虛環在懷里,聲音似冬日和煦的陽光,“吃飽了便走吧,錦州我們明日再回,今日你也折騰了半天,再趕路本王怕你累著。” 何清喜難自矜,順勢吻在他臉上,頗有幾分小人得志之感,“謝過王爺。” 琴音一瞬而止。 第11章 十一 季紹景走的飛快,負氣般腳步急促,連來時騎的馬都不管了,何清跟的跌跌撞撞,京城的街依舊熙攘,叫季紹景牽著手一路走出客棧,只顧著心里甜蜜,全沒顧及路人曖昧的眼神。 百步之后,季紹景忽然頓住了步子,何清反應不迭,磕在他肩上,揉著鼻子道:“王爺要停下怎地也不說一聲,叫我好疼。” 季紹景回身掃了他一眼,冷然不語,何清望他一眼,見他面色陰沉,仿佛跟誰在賭氣,心道他今日奇怪,卻不清楚到底是誰招惹的,更不想在他的壞心情上觸霉頭,只得順著他說了幾句好話。 落在城門口的馬車神奇地出現在大街上,何清跟著季紹景上車,由衷感嘆著王爺的暗衛們的眼力見。 二人各懷心事地回了別院,等在門口的尚武見到季紹景回來,緊接著遞上封信,“王爺,宮里來的。” 季紹景沉默打開。何清從沒見過御信,耐不住好奇偷瞄了一眼,短短數句,晃過“崇梁”“兵馬”等字眼。 崇梁他知道,是北地一個小國,以前在常來錦繡館的馮公子總說那地方盛產美人,一來二去,他也有些印象。 見季紹景的表情頗為嚴峻,何清問道:“怎么了,王爺?” “沒事。”季紹景不動聲色地將信塞進袖中,疾步進了書房寫了封回信,捏著那封蠟半晌,遲遲沒有動作。 何清看的仔細,再三思量,閉住嘴不敢多事,倒是季紹景看他在一旁乖巧,反而道:“何清,忠義權貴,哪個更重要?” “自然要先分人。” “怎么分。” 何清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跟他談這個,老老實實講出自己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要看跟的是哪位主子,若主子能禮賢下士和善待人,那當然要遵忠義之道,甘為之赴湯蹈火;但若尖酸刻薄,處處給人下絆子,要是我的話,肯定跑的遠遠的,追逐我的榮華富貴去。” 季紹景輕笑一聲,又道:“若是本王這樣的主子呢。” 何清將馬屁拍的啪啪響:“那當然是赤膽忠心少不得的,就像王爺叫我今晚死,我肯定不多看明早的太陽!” 季紹景的手隨著何清的話音落在信封上,何清看著這王爺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皮突突地跳,后悔話說的太滿了,萬一這主子真叫他死一死,到時候可就真沒法收場了。 好在季紹景沒有那么多惡趣味,將信交給尚武吩咐送進宮去后,反而悠閑地指揮他找出棋盤,自己跟自己對弈起來。 何清跟個木偶一樣站在他身后侍茶奉水,見他一棋一步都再三斟酌,實在看不出這玩意兒有什么意趣。 季紹景持黑子故意擺出個破綻,又趁勢用白子殺其大片,棋局將末,季紹景道:“本王記得,第一次與你下棋時,你說下棋如上陣作戰,需出其不意。” 何清汗顏,“有嗎?我記性不太好...” 誰能想到他隨口胡扯的話,還能叫季紹景記得。 何清將手搭在他肩上輕輕捏著:“王爺今日是不是有什么煩心的事?不如講出...” “本王為何要講與你聽?”季紹景冷哼,一副滿懷優越感的鄙夷姿態。 “能讓王爺這般一等一的人物煩心的,定也是我等從沒聽過的奇事。”何清討好一笑,手上使力掐了他一把。 季紹景回身斜他一眼,竟是如他所愿開了口:“本王第一次上戰場,差不多是八年前,好像比你還小一些。本王的父親以前常說,什么都不要想,殺敵報國,才是男兒一生榮光。于是本王執著劍站在萬軍之間,血濺在臉上,果然什么都想不到,只想著殺殺殺,將這些人都殺盡,我季家的門楣,方能光耀。” 何清見他面上幾分悵惘,還是頭一次聽他提到過往,便道:“后來呢?” “后來本王習慣了,戍邊、上陣、突襲,一場一場的戰役下來,本王竟然也習慣了在血水泥污里滾著跟人拼命。本王不要榮華,榮華卻偏偏來找上來,本王封了將,戰神的威名也越傳越真。”季紹景一顆一顆撿起死掉的黑子,盯著棋盤若有所思。 何清卻好奇雖重,卻還是打趣道:“王爺這般說辭,真是能恨煞旁人的,然后呢?” “然后,”季紹景突然凝著他的臉,帶著留戀,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本王救了一個人,從死人堆里撿回來的,瘦瘦弱弱的身板,本王手下隨便哪個兵,一刀能殺他三個,也不知道怎么叫他混進軍隊里去的。” 季紹景頓了頓,眸光閃爍,“本王救了他,把他帶回將軍府,他卻求本王給他自由,這人求上進求功名,不甘心一輩子叫庸碌磨了心性。后來本王封了王,他進了京,倒是再也沒有牽扯,斷個干凈。” 他講這一大通,何清除了打仗的事一點也沒聽明白,只隱約覺得季紹景對當初所救之人執念強烈,可他又說他們斷了聯系,只好問道:“可是這與上陣作戰又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