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師兄好玩_分節閱讀_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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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千山帶些懵然看著他,于是星河影抿著嘴又不說話了。劍千山的目光又落到星河影抱著的匣子上,他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預感——他似乎,猜到那匣子里是什么了。 星河影看著他的臉,左看右看也看不到什么情緒,倒是莫名其妙把自己氣得不行,轉身到了問歸途的墓碑前,摸了摸那塊大青石。上面是劍千山親手刻字,筆鋒乍看溫潤卻含著剛正,像是他這個人,藏鋒斂芒。星河影盯著碑文,忽然慢慢開口: “他知道我寫字丑,說了不要墳冢,更不要我給他寫靈位。” 劍千山知道他指的是水風清,卻不知道他在這時候為什么突然說這種話。于是星河影轉身,看著他,舉起了手里的匣子: “你要不要猜猜這里是什么?很好猜的。” 劍千山覺得自己猜到了,他走到了星河影面前,星河影卻看著他面無表情的那張臉,突然又冷笑出聲: “是骨灰。” 星河影將匣子直接放在了問歸途的墓碑上面:“你說我為什么來?還不是為了給他發喪。他說要我把他心臟挖出來,掛房梁上做風干臘rou,有時間就涮火鍋吃了。好玩么?” 劍千山看著星河影,似乎有些驚訝,可是那張臉還是淡然的模樣。星河影看著他,突然就抬腳狠狠踩了他一腳。劍千山吃痛讓開一步,眉頭略是一皺,于是星河影就笑了出來,而且是開懷大笑: “原來你不是木頭人啊,原來你知道疼啊。” 他笑著,眼淚就掉出來了,一邊掉眼淚一邊一把打開了骨灰盒,轉身把里面的骨灰全都灑在了問歸途的墳上。劍千山一驚,卻見星河影連木匣子都狠狠擲在問歸途的墓碑上,砸了個碎。而后他指著那堆破破爛爛的木頭,臉上掛著眼淚,卻是一副義正辭嚴的模樣—— “我把你送來了,你養我,我按你說的給你送終,以后咱倆就兩清!破魔教老子愛管就管,敗家敗出去你也怪不著我!水風清!老不死的!我祝你九泉之下被你師兄揍得你娘都認不出來!” 他說完,衣服袖子囫圇一擦臉,鼻涕眼淚全都直接蹭在價值不菲的杭綢衣料上。劍千山還在一頭霧水,星河影突然沖過來又要踩他的腳。劍千山錯一步直接讓了開,星河影便瞪著他: “你以前拿拂塵甩我的時候我都不躲,憑什么現在我踩你你要躲?!” 劍千山:“???” 星河影氣的又一跺腳,拽著劍千山的衣袖指著滿地的骨灰,咬牙切齒的模樣仿佛如果水風清這時候在眼前他就會狠狠地上去咬他一樣:“你看見了嗎?他讓我把他的心挖出來還不夠,他還讓我把他挫骨揚灰、把他全都磨成碎渣渣,然后全都撒到師父墳頭上!到時候師父的墳頭草全是從他的骨灰上長出來的,你見過他這么不像話的嗎?!你見過他這么討人厭的嗎!” 沒見過,當然沒見過。劍千山想不通,為什么一個人生時不得安寧,連死后也要讓自己尸骨無存。他看著星河影又哭又笑瘋瘋癲癲的樣子,忽然覺得明白了為什么那時候自己忍不住會想親星河影一下。 因為看到他這樣,自己也會難受啊。 于是劍千山忽然伸手,一把將星河影抱在了懷里。 他感覺到那人又是渾身一僵,像是上次被他親了一口的時候一樣。這次他抱得很緊,應該不會被推開。劍千山做好了被他踩一腳的心理準備,卻不防星河影忽然伸手攬住了他脊背。 然后埋頭在他肩膀,沒出聲,只是劍千山覺得肩頭一片濕熱,大概是被浸透了。也不知道是鼻涕還是眼淚,反正這道袍是要洗了。 “憑什么啊……” 他聽到星河影的聲音,像是帶著天大的委屈—— “憑什么……只有殺了他才能到逆命心法第九重啊……又不是我想學的,憑什么,要我殺他啊……” 第116章 就算你忙也得陪我 正法長老覺得劍千山最近好像有點怪。 最顯然的例子就是他越來愛到千機峰練劍,而且專門是在歸墟崖、對著那塊大青石。雖然劍千山以前也喜歡對著那塊石頭練劍,可以往他哪有練完劍就回房處理門內事務這么悶? 正法長老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到底哪里讓他覺得別扭,直到是明心長老一邊咋舌一邊勾著他肩膀感嘆: “哎呀,自打沒有了小影子,門內冷清了好多。小徒弟都沒有像小影子這么會玩的,千山這兩天成天板著臉,鶴鳴這孩子還死氣沉沉的……師兄啊,你說我會不會因為成天看著他們倆而英年早逝啊?” “……你都六十了,還叫英年?” “有個詞叫云英未嫁,我叫葉云,又沒娶老婆沒嫁,所以我還是英年。” 正法長老:“你把星河影給我叫回來,帶壞門內長老,我要打死他。” “不用叫,他剛剛過去。” “啊?”正法長老一愣,轉身找去,明心長老便一把拉住他:“哎,他奔著千山那邊去了,人家倆人卿卿我我,你搗什么亂?” 正法長老懵了一下,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味——“千山是出家人!出家人!!” “出家了又不是凈身了,太監還能找宮女呢!” “葉云!”正法長老忍無可忍,一把揪住明心長老的耳朵,“你到底記不記得你他娘的也是出家人!” “道長,為什么每次我來找你,你好像都很忙。” 劍千山略一停筆,星河影以為他八成頭都不會抬起來,便打算從窗戶直接翻進房內。剛抓住窗框,就見劍千山放下了手里的筆,抬頭看著他: “的確很忙,不過總有和你說幾句話的時間。” 星河影抬頭看他,分心之下手一滑,一聲悶哼直接摔進了屋里。 劍千山:“疼么?” “……”星河影爬起來撣撣衣角,滿臉的若無其事,像是信口閑談一樣說到,“道長,下次能不在我忙著落地的時候突然做這種讓人誤會的事情嗎?” 劍千山凝視著星河影的眼睛,反反復復琢磨了片刻,才認真是十分地看著他: “我做了什么?你問話我回答,有哪里不對嗎?” “……”星河影沉默片刻,看著劍千山,“道長,其實你跟正道是說好了,打算氣死我,這樣就可以兵不血刃化解魔教勢力,對吧?” 他說著一扭頭,滿臉不屑的樣子,說話倒是更刻薄了幾分:“以前我成天討好道長,也不見道長怎么回應。俗話說上趕子不是買賣,如今道長就算想聽,我卻不想再跟道長說那些好話了。” 這話說的著實不是個東西,劍千山卻是拂塵往臂彎一搭,依然是十分順理成章的模樣,認認真真反問星河影:“貧道也很奇怪,貧道每日都在劍門里修行理事,也不曾外出,究竟是誰一邊成天往這里擾人清修,一邊又趾高氣昂說著自己不想來?” “……”星河影被劍千山這突然的牙尖嘴利給憋了一瞬,認認真真看著劍千山。于是劍千山將拂塵掛回了腰間: “貧道只是不喜詭辯爭論,并非不會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