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哪有師兄好玩_分節閱讀_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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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吧道長,我爹他都是奔六十的人了,而且你倆還有點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關系,咱別這么有傷風化行嗎?” “……”明明是斬了七情六欲,但是還是好想打他可怎么辦?劍千山黑著一張臉,星河影卻像是全然沒有發覺,改成一手拄著腮幫子,另一手叉著腰,側著頭一副苦思模樣: “要么我跟老頭子商量商量,他先人退心不退,讓我當兩天教主,把你騙到手再說?不好吧,萬一讓我大娘知道了,她要打人的。” “……”一邊要騙我一邊還這么直說出來,你對自己還挺自信啊? 劍千山心里吐槽沒完,臉上倒是毫無動容。星河影卻也不覺得尷尬,只眉梢一揚,又是一副機靈模樣,唇角帶笑看著劍千山,仿佛自說自話也全然無所謂: “既然這事情如此復雜,那我就從送東西開始一點點討好道長你吧?到時候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道長你就算想甩開我也不好意思啦!” “你可以送,貧道自然可以不收。” “那我不管。”星河影說完,突然手一撐窗臺,一副要從窗外往里蹦的架勢,直接蹲在了窗臺上。劍千山當然不想讓開,然而星河影卻是一副無賴模樣看著他,也不說話,擺明了若是進來撞到了劍千山他就直接親親抱抱揩揩油。 見過沒臉的沒見過……行吧,他見過,星河影一直這么沒臉。劍千山覺得自己應該是服輸了,略略退開了一個立足之地讓星河影從窗臺上跳了下來。然而讓步這東西一旦有了開始就停不住,劍千山正防備星河影又作妖,卻是料不到這小子突然身形一動轉到了他背后,還沒等他反應,便一把拽下了他束發的木簪。 如雪似練的一頭白發散開落下,劍千山一怔,便見星河影像是投壺一樣把那支木簪扔到了桌上的筆筒里,而后拽著他又坐到椅子上: “別動,我幫你梳起來!” “我自……” “哎呀別動,再鬧給你剪了!”星河影已經拿起了木梳,隨口一句沒什么用的威脅。劍千山的頭發平常就打理整齊,梳起來當然也簡單。劍千山終于沒再抗議,只是略略沉默片刻,忽然開口道: “你連自己的頭發都理的亂七八糟,你還給我梳頭?” “不一樣不一樣,我這是懶。”星河影說罷,放下梳子咬著一根發帶,單手握住劍千山的頭發,從懷里摸出了一支發簪。 劍千山眼前沒有鏡子,也就看不到他這些小動作,只納悶星河影這時候怎么忽然安靜下來。頭上盤發的力氣剛剛合適,又是窸窸窣窣折騰一陣,而后終于聽到星河影十分滿意一句: “嗯哼,大功告成。這下你不收也不行!” 劍千山還在疑惑,星河影便拽起他的手把他拉到了鏡子前。 一頭白發被打理得十分柔順,端正束起道髻。然而定住頭發的簪子卻不是簡單的一支木簪。銅鏡看不出細致的顏色,劍千山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入手冰涼—— “玉的?” “不是,”星河影笑得兩只眼都是彎彎的,“是瓷的。我去了一趟禹州,找了個老師傅求他幫我燒的,一起燒了五窯,就這一支成了。” 人說瓷器有五種最名,官哥定汝鈞。其中鈞窯就在禹州,以其“窯變”聞名天下。入窯一色,出窯萬彩,釉料會在窯里受火變色,沒人能預料到出窯的模樣。窯變是變化多端,釉料變色非人力可控,所以又有“鈞不成對”一說,窯變瓷器是絕對沒有釉色相同的兩件。然而燒瓷也有不成的風險,一窯的瓷器,若不是價值連城的窯寶就是一文不值的窯病,所以若非專門請人,沒人做簪子這種小玩意。 “道長既然說你閉關如窯變,我就送道長一支窯變的簪子。”星河影笑嘻嘻看著劍千山頭上的發簪,“你是窯變無雙,它是鈞不成對。兩個天下無雙放在一起,就是絕配!” 第98章 送君千里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在看到劍千山的時候,左留塵突然就想起了這句話。 二十出頭的青年,仍是一身粗麻的孝服,左手挽劍背后,腰間掛著拂塵。臉上平靜至極的神色倒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問歸途,只是他一頭如雪的白發用一支簪子束起,配上簪頭一抹朱砂般的嫣紅,便像極了雪地里一點紅梅。 如果說曾經面對問歸途的時候他覺得眼前是一座氣勢凌云的山峰,那么現在他覺得,問歸途的弟子,是峰頭長出的一樹梅花。 場面上的話客氣幾句,劍千山便將碎玉還給了他,而后是面無表情地一句扯謊:“此物是本門弟子偶然拾得,不過撿到的時候就已經碎了。在下認出這是左盟主之物,所以特地又請左盟主回來。”他說罷,手上又是轉而拿起了拂塵搭在臂彎,略一稽首: “另外,左盟主千鈞勁力的內功著實令晚輩佩服,如若盟主有閑暇,晚輩想與左盟主討教一二。” 他這樣說著,卻是將道心歸崖劍遞給了一旁的風鶴鳴。左留塵心下一突——這小子,莫不是要用拂塵和他打? “誒,”星河影用手肘一碰水風清,嘴里叼著一杈竹葉,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老頭子,你說我師兄這次能打贏左留塵嗎?” 水風清這時候站在崖邊,略是俯瞰腳下的山谷。這里是長云峰陰坡,兩側陡峭巖壁夾著一道略寬的山谷,喚作思歸峽。星河影很少到這邊來,因為思歸峽只通往十三峰的化寂峰,而化寂峰上什么都沒有——除了歷代掌門的埋骨地。 水風清原是一直在看著思歸峽,此時只擺擺手撣開星河影的爪子:“他贏不贏得了,你心里沒點數么?開打之前跑去跟人家又是插科打諢又是送禮,不就是怕他過剛易折。他上次不是劍斷了?這次要是傻兮兮用道心歸崖劍跟左留塵打,還得輸。要是腦子開竅用拂塵,那就是七七八八吧。” “說的這么厲害,你還不是覺得他穩贏。”星河影就看不慣水風清這副出世超塵的模樣,撇撇嘴倚著背后一棵老樹,“若是他贏了,估計今日就該送師父他老人家到化寂峰去,你在這兒不就是等他們過來么?” 水風清這是被戳破了心思,卻也不惱,只慢悠悠轉頭看著星河影:“你小子不也是一樣,整天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不是也跟著一起來送他一程。” “誰說的,我就是懶得看他們打架,所以過來陪陪你而已。”星河影抱著臂一扭頭,于是水風清終于笑了一聲,回頭斜睨著他: “你說你是不是有毛病,披麻戴孝也沒人笑話你,非得在外面又裹個衣服遮遮掩掩。你要說你不是給問歸途守孝,那老子還沒死呢,你穿孝服是因為天冷所以要加一件衣服?” “是啊,我冷。”臉皮厚到極致就是這樣,星河影又是一抬頭,好一副驕傲放縱的模樣。水風清又低低笑了幾聲,而后是略略看著天邊: “行,你隨便。要是有天連我也沒了,你就別穿孝服了,痛痛快快喝幾壇子酒就算完事。” 星河影在他的話里讀出了幾絲感傷的味道,突然覺得有什么不對,轉頭看著水風清的背影:“你說什么呢?” 水風清的臉上仍然帶著笑意,他看到了谷口轉進來的一行人。雪白道袍綴些雪青或是亮藍的顏色,身上卻都帶著孝。左前方抬棺木的青年,一頭雪色的白發和天上的云朵一樣亮眼。水風清的目光落在他腰間,掛著一把拂塵。 “呵……”他忽然笑了一聲,聲音不大,在這樣山風呼嘯的地方,唯獨星河影聽得見。于是星河影帶著疑惑看他,他便下頜略一揚,示意自己說的是劍千山: “問歸途這輩子能有這么個徒弟,倒是能安心了。” 星河影略帶疑惑,水風清的目光則是落在了那只棺木上:“當初他接任掌門的時候,也是遇到了那群正道上門挑戰。那時候七十二鏢局聯盟還沒有現在這個規模,左留塵想掙個名聲,是第一個上去找他打的。” 他說到這里,目光忽然有些溫柔:“那時候是夏天,我就躲在樹上看著他們。左留塵的千鈞勁力本來就是遇強則強的內功,問歸途當時剛剛到第八重大圓滿,和他拼了一陣內力之后,突然就有了主意,撤內勁用拂塵和他打。劍是剛拂塵是柔,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讓左留塵根本無處著力。” 星河影略是想了想,正有不服,水風清便一把拍在他后腦勺:“你那種用輕功趁他沒反應過來偷襲的伎倆就別說了,純屬投機取巧,贏了也丟人。” “贏了就是贏了,你管我咋贏的呢!”星河影一個白眼翻出來,“我一沒坑他閨女二沒睡他老婆,又沒有挑撥離間亂他心神,就用個輕功偷襲,怎么就丟人了?子還曰過兵不厭詐呢,我輕功好就不算本事啊?” 水風清的目光仍是留在問歸途的靈柩上,看著他們向化寂峰去,直到他們出了思歸峽再看不到人影,水風清這才轉頭看著星河影笑了笑: “對,你說的沒錯。有的人贏了是不管手段的,你雖然是用輕功,卻好歹比他們那些個下作行徑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