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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月紀事_分節(jié)閱讀_18

    謝隱驚得一退,狐疑地看著嚴半月。

    嚴半月卻略有所思:“書上記載縮骨功是要從小練起,無數(shù)次的脫臼錯位才能成功,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謝公子,將來你老了以后必定要受風(fēng)濕之苦呀。”

    謝隱從背囊里拿了一件輕衫披上,淡淡一笑道:“但愿謝隱還有老去的一天。”

    嚴半月自知失言,也不再接話,兩人坐在榻的兩邊,各自思慮,好在片刻后半夏就敲門來送晚飯了。

    “老爺,夫人,管家已經(jīng)備好了馬車,一個時辰后,咱們就出發(fā)吧。”

    第13章 第十三章 露端倪

    謝隱看著嚴半月一聲不響地吃完了一碟子甜棗糕,又端起一碟紅豆糕,大有要吃到出發(fā)的意思。

    “夫人怎么不吃?”嚴半月咽下最后一塊紅豆糕,滿足地說道。

    “老爺慢吃。”謝隱默默遞過一杯茶,嚴半月接過來一飲而盡,嘆氣道:“要是有杏干水喝就完美了。”

    用過晚餐,謝隱又服下嚴半月配好的藥丸,重新裝扮成了“夫人”,乘上了嘲風(fēng)備好的馬車。

    臨時備的馬車比較簡陋,嘲風(fēng)和半夏坐在車外,嚴半月和謝隱擠在車廂里,好在初夏夜晚氣溫比較適宜,馬車慢慢前進,嚴半月漸覺困頓,心里惦記著師父和師弟,人卻已經(jīng)靠著謝隱睡了過去。

    如此連續(xù)趕了兩天路,嘲風(fēng)是習(xí)武之人尚能支撐,半夏就累得夠嗆。但進度比嚴半月此前預(yù)想的快了許多,離云州還剩一半路程,不需再日夜兼程了。

    第三天傍晚到達城鎮(zhèn),幾人終于可以找個客棧睡個好覺了。半夏去安排住宿餐食,嘲風(fēng)安置馬匹。

    嚴半月自然攜著嚴夫人進了客棧,客棧里喧鬧異常,一群韃蒙國的武士占了大廳里最大的一張桌子正在喝酒吵鬧。此地靠近姜國邊境雁門關(guān),有韃蒙國武士出入也屬平常。

    掌柜趕緊迎上來:“兩位客官,令書童已經(jīng)去廚房查看晚飯了,讓我?guī)晌蝗シ块g休息,樓上請。”說罷又憂心地往那群韃蒙國武士望了望。

    嚴半月點點頭,很自然地伸手將身邊的夫人一帶,便要上樓。

    這時,一個喝得爛醉的韃蒙國武士朝他們搖搖晃晃走過來,說著半身不熟的漢語:“誒,這位晗八孩(蒙語:姑娘)一定很漂亮,讓哥哥看看你的臉。”說著便伸手向謝隱的斗笠抓去。

    嚴半月一手攬住謝隱,阻止他運行真氣跟對方動手,另一手輕拂過武士的手腕,已將牛毛細小的銀針刺進了對方的xue位。

    謝隱被嚴半月帶著一退,避過了武士的手掌,適才條件反射提起來的真氣才消散下去。

    那韃蒙國武士卻開始倒地狂笑不已,涕淚橫流,不能自控。

    一群韃蒙國武士立刻圍了過來,嘲風(fēng)和半夏也聞聲趕來。

    為首武士拔出彎刀指著嚴半月道:“你使了什么妖術(shù)害我兄弟?”

    嘲風(fēng)伸手入懷,那里有一柄軟劍,嚴半月攔住他,笑著攤了攤手:“如諸位所見,在下什么都沒做,這位仁兄無理取鬧,沖撞了我家夫人,后又倒地大笑,在下確實不知為何。”

    “你……”武士氣急敗壞,紛紛拔刀相向,一時間劍拔弩張,掌柜早已躲到了桌子下面。

    這時,又從門外匆匆進來一位韃蒙國打扮的人,看樣子還是個文官,見狀一驚,又很快鎮(zhèn)定道:“布和……”后面便是蒙語交談,嚴半月等人也聽不懂。

    兩人低語一陣后,那叫布和的武士首領(lǐng)憤憤地收刀回鞘,用手隔空點了點嚴半月,命人抬起已經(jīng)笑到幾乎窒息的武士,迅速離開了客棧,留下一片狼藉。

    嚴半月看都不看,轉(zhuǎn)向謝隱道:“我們上去看看傷勢,嘲風(fēng)善后。”

    進了房間,謝隱變回身形,摘下斗笠,已是臉色慘白。

    嚴半月一驚,趕緊扶他躺下,一摸脈象,謝隱體內(nèi)真氣流轉(zhuǎn)滯澀,四處沖撞,十分兇險,當(dāng)即取出金針為他施針,忙活了一刻鐘,謝隱的脈象才稍有緩和。

    嚴半月疲憊地擦了擦臉,有點明白為什么謝隱對于死亡看得平淡,任何人若是生來就不斷在生死邊緣徘徊,不斷嘗試各種可能有希望治療的方式都無功而返之后,可能都會變得淡然,淡然而無望。

    謝隱醒來的時候,感覺腦子里一片空白,全身彌漫著一種詭異的麻木感。他試著動了動手指,知覺才一點一點回到了身體里,但隨之而來的是肌rou的酸脹感,然后他發(fā)現(xiàn)被子下面自己沒穿衣服。

    “你醒了?”嚴半月踱到床頭,低頭看著他。

    “嚴神醫(yī),這是什么治療方式?”謝隱硬撐著坐起來。

    “你希望你醒來的時候還穿著女裝么?”嚴半月瞇著眼笑道。

    半夏和嘲風(fēng)聞聲進來,給謝隱端來晚飯和湯藥。

    “嚴先生,我跟著那幫韃蒙國武士去查探了一下,他們似乎是韃蒙國皇室的近衛(wèi),我看他們回到驛站以后很混亂地部署了一番,似乎丟了重要的人,正在滿城搜捕。”

    嚴半月不以為然:“那人笑死了沒?”

    “呃,還沒,不過快了,他們隊伍里有個軍醫(yī),不過好像也束手無策。”

    “笑死最好,便宜他了,橫生枝節(jié)的莽夫。”

    謝隱卻道:“此前略有耳聞,韃蒙國的小王爺巴爾思似乎在和我朝商議和親之事,但已被今上回絕了,不知現(xiàn)在又是何用意。”

    “今上不是退位了……”半夏小聲道。

    “這么多話干嘛,還不去睡覺。”嚴半月打斷道。

    “是,先生,您去我房間休息吧,床都鋪好了,我和嘲風(fēng)大哥擠擠,謝公子也早點休息。”

    嚴半月點點頭,道:“今晚應(yīng)當(dāng)無恙,你們都安心休息。”說完正要推門出去,突然被謝隱叫住,謝隱拿腔拿調(diào)地說道:“老爺,明日清晨早些過來,免得外人看到我們分房而居起了疑心。”

    嚴半月腳下一絆差點跌倒,這人都病入膏肓了還這么貧嘴,回頭瞪了謝隱一眼,憤憤地走掉了。

    “半夏,去給你家先生準備點甜品夜宵,今天有勞他了。”謝隱吩咐道。

    “殿下都知道我家先生嗜甜了呀,哎,沒臉見人。”半夏一邊嘟噥,一邊出了房間。

    嘲風(fēng)跟上去把門關(guān)了,謝隱穿了中衣下床。

    “宮里有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