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夫人善妒
一行人坐著馬車,帶著禮物,青筱是一路忐忑到了梁府,反觀這祁懷淵,卻是輕松的緊的。 到了梁府,出示了請?zhí)蜕隙Y物,進門倒是順利。 只是兩人的夫妻佩飾,太過惹眼,今日到場的雖大多都是夫妻,可也沒有他們這般高調(diào)的。 進門見過主家后,兩人便分開了,仙鶴跟著祁懷淵,鸞靈跟著青筱,被帶去了后院,女眷聚集之地。 還沒有到地方呢,便聽見了她們的議論:“能入了梁meimei的眼的,想必不是一般人,日后可一定帶出來,讓我們瞧上一瞧。” 梁府是首富,有句話說民不與官斗,可這幾年國庫空虛,城外疫區(qū)的吃穿用度每日施粥,都是梁家出的,是以知府也就不好過度管他們了,甚至有巴結(jié)的意思。 “那是一定的,施jiejie。”梁偌芊口中的施jiejie,正是知府家的千金,今日她的夫婿也來了,就在男眷那邊。 兩人還想再說些什么,便瞧見青筱被家里丫鬟給領(lǐng)過來了,入了席末的位置。 青筱知道,這是擺明了膈應(yīng)她呢,可是她從來不在乎這些過。 “夫人來啦,這一路上來的,可還順利?”梁偌芊問她好。 在座的都知道梁偌芊看上的是個有婦之夫,都聽得她說這夫人小家子氣,如今瞧著,也不竟然,那一身藕粉色的羅裙正襯的她面色紅潤,薄唇嬌嫩,瞧著還是洛陽城中最時興的款式,不驕不躁,梁三小姐如此打招呼,若換成其他人,有女子如此覬覦自己的相公,只怕是早就吵開了,偏她不動聲色,半點不發(fā)作。 究竟是真的小家子氣無作為還是另有隱情,怕是在座的都十分好奇,等著看戲呢。 偏生她們今日是沒有那運氣了。 “梁小姐氣了,今日雅宴,我與相公都十分重視,是以出發(fā)晚了些,便到的也晚了些,還請梁小姐見諒。”不卑不亢,不動聲色,你不發(fā)怒,我就不發(fā)火。 “夫人哪里的話,無妨無妨。”梁偌芊巴巴的等著她動怒呢,偏偏某人還就是沉得住氣了。 “今日雅宴我們做的是插花趣事,就是圖個玩樂,盡量就好,但若是拔得頭籌,也有彩頭。”梁偌芊命人把彩頭拿上來,“上好的羊脂白玉一塊。” “多謝梁小姐,梁小姐出手,果然大方。”那羊脂白玉水頭足,想來是頂頂好的料子,今日為著膈應(yīng)這位夫人,梁小姐是拿出上千金了。 可這又怎么樣呢?拿到了彩頭,也是她們的,不過是走個過場陪個笑罷了。 鸞靈站在后頭翻白眼,怎么凡人都喜歡這些石頭呢?你們要,我可以挑一擔(dān)子給你們,何須你們在這里爭破了頭。 青筱倒是對著羊脂白玉沒有什么興趣,不過這眼前的插花,她倒是真的想試試,只看過書,卻沒有實cao過,玹珺殿里花草,她可不敢動,萬一是要修煉成人的,那就是她的罪過了,但是眼前的這些,可是不同的。 只是不管青筱怎么倒弄,怎么學(xué)著書里的樣子,學(xué)著旁人的樣子,就是湊不出一個好看的型來,看來著細致文雅的事,都不太適合她,須得花些時日細細專研才是。 梁偌芊坐在上首看著最末的這一位,想來已成了定局了,果然是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不成氣候,如何與她相爭。 “各位jiejie,我先去后頭更衣,去去就回。”她找了由頭,離開了女眷處。 “好(好)。”其他人都專注著手上的插花,想要拔得頭籌,是以最末尾的那位離開了,也無人注意。 梁偌芊離開之后,根本就不是去更衣,而是去了內(nèi)廳,她的父親梁仲,正接待著祁懷淵呢。 “父親。”梁偌芊一人從門外進來,看到祁懷淵就坐在邊上,低著頭,不說話,身上的衣服是白色和藕粉色相漸的,穿在他身上甚是好看,只是他這般樣子小心謹慎,少了些男子氣概,怕是已經(jīng)讓她的父親不喜了。 難道找個懦弱無能的男子不成。 可她就是瞧上了他的模樣,任誰都勸不下了。 “如何了?”梁偌芊問,她想聽的是好消息。 “唉,你,你自己問他……”就沒有見過這么沒有骨氣的,他的女兒怎么會瞧上這樣一個男人呢。 聽著口氣,怕是不好,只是她豈是輕易放棄之人,便自己親自問了:“祁公子,你若肯娶我,我定帶著萬貫陪嫁嫁入公子府上,到時定當(dāng)相夫教子,和和美美。” 如今這世道,誰還敢輕易說出萬貫家產(chǎn),這么大的誘惑,梁偌芊相信輕易是扛不住的。 祁懷淵悶聲只說一句:“我聽我娘子的。” “什么?”梁偌芊以為自己聽錯了,“那個上不了臺面的鄉(xiāng)下女子留著作甚,連插花都不會,如何主持中饋。” “我有管家,作甚要她主持中饋。”祁懷淵表現(xiàn)的一臉茫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有些癡傻。 “她上不了臺面,無法撐起夫家門面。”梁偌芊想盡辦法。 “我巴不得她不要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何須她來撐場面。”這不該是男人做的事,你們凡間規(guī)矩真不一樣。 “她只怕連普通的珠寶都沒有見過,將來怕是要鬧笑話的。” “我也沒見過,我們也不想見。”不稀罕見。 “你是不是就非她不可了?” “是,我只要我娘子,只聽我娘子的。”祁懷淵現(xiàn)在的樣子,更像是在撒嬌賣萌,若是鸞靈在這,一準驚掉下巴。 “若我非要你休了她呢?”梁偌芊發(fā)了狠,她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更何況人還在這洛陽城中。 “可以啊。”祁懷淵突然松口了,可是轉(zhuǎn)而又問,“那你會什么呢?” “你說的出的,我就會做。”見有轉(zhuǎn)機,梁偌芊怎么會放過,直接掉進坑里了。 “你會做飯嗎?” “不會,我家有廚娘。” “你會做衣服嗎?” “會,我會女紅。” “會做衣服嗎?” “不會,我只會繡些東西。”衣服都是店里做好的送上門的,哪里需要她動手,她只需會些貼身之物便可。 “那你會泡茶嗎?” “自然會。” “你用的什么水?” “自然是……井水。” “我家娘子用的是晨露。” “我家娘子會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事無巨細,親力親為,你能嗎?” “我……”她從小錦衣玉食,哪里會懂得怎么照顧人。 “我家娘子可以每日給我換著花樣做菜,每日一壺清茶從未斷過,她還會給我做衣裳,這些都是別家沒有的,她現(xiàn)在還在學(xué)醫(yī),治病救人,可是聽你剛才的描述,你似乎一無是處,如何與我家娘子比。”祁懷淵說的斬釘截鐵,好像除了娘子,其他人在他眼中都一無是處,無法入眼了。 “你,你欺人太甚……”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說成一無是處,還是心儀的男子,若不是因為儀態(tài),她一口血都要吐出來了。 “住口!”梁仲聽不下去了,他的女兒長這么大,幾時受過這氣,這口氣,他如何能忍。 “我且最后問你一句,若是你入贅梁府,我過身后,這偌大得家產(chǎn)都是你們的,你可愿意?”到底是做父母的,能不為著子女著想嘛! “我只聽我娘子的。”祁懷淵橫豎就這一句擋了所有了。 “你……”梁仲被氣的險些倒吸氣。 “啪!”原本關(guān)著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了,仙鶴和鸞靈各推一扇門,青筱就站在中間,就這么直不楞登的走了進來,毫無懼意。 她在外面聽了許久,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娘子……”祁懷淵這一聲叫的委屈的,就差流下兩滴淚來做真了。 橫豎今天這場面,祁懷淵是甩給青筱來處理了,她若是不出現(xiàn),他就準備這么一直裝下去。 青筱面上冷著,心里已經(jīng)咬牙切齒了。 “你們梁家,除了有幾個銀子,還有什么?”青筱的口氣,擺明了就是看不起梁府的。 “你還說對了,我們梁府,那是洛陽的首富,那就是在唐國,也是排的上名號的,你這小門小戶的女子,如何知曉這是多少銀錢,怕是你這一輩子,都見不著的。”說到銀子,梁仲自然是有底氣的。 “是嘛……真是不巧了,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了。”青筱一圈看了看,道,“這房子有些年頭了,該是要翻修了吧,怕你們沒有銀錢,鸞靈!” 鸞靈立刻會意,給梁仲的桌子上甩了一袋瑩珠。 “這一袋瑩珠有十幾顆,足有幾萬金,再買個這樣的宅子也是夠的。”青筱扶起祁懷淵,這種地方,一刻也不想多待。 “我再告訴你們一次,我們不缺銀子,還有,你們再敢打我相公的主意,就不是這么簡單就能了結(jié)的事了。”青筱說出這話的時候,異常的堅定,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在發(fā)光。 梁仲看著那瑩珠,竟然是真的,氣的一掌拍下桌子去。 “你這鄉(xiāng)野粗俗女子,祁公子怎么會看上你這樣的人。” “這就與你無關(guān)了,可你若再看一眼我的相公,我立刻抓瞎你的雙眼。”青筱第一次這般惡狠狠的說話。 “你這妒婦!”梁偌芊那叫一個氣啊。 “啪!欺人太甚,你們當(dāng)我這,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梁仲這一拍桌子,外面的家丁便魚貫而入,全都帶著棍子。 “今天不把人留下,誰都別想走!” “梁仲。”祁懷淵突然間站直了身子,一手摟著青筱,一眼看著梁仲,低沉道,“就憑這么幾個人,你覺得攔得住我們嗎?” 梁仲明白,剛才這個人,都是裝的,現(xiàn)在才是真面目。 “來人,把他們給我綁了!”梁仲下了命令。 鸞靈和仙鶴一人一個,先踹飛了兩個,看的打手都驚呆了。 梁仲一下子軟了雙腳,梁偌芊害怕的抓著他的手,恐慌不已。 祁懷淵邪魅的笑著:“只管動手,莫傷了性命即可。” 青筱看著這妖孽的一張臉,突然笑的這般詭異,忽然心底升起一絲恐慌,驚覺自己剛才都說了什么,立刻面紅耳赤的。 不過是事急從權(quán)罷了,總不能叫君上在這凡間牽絆住吧,將來她要如何向老君交代啊! 是以這梁府,他們是一路打出去的,這件事,也轟動了洛陽城,偏無人報官,自然這些都是后話的。 出了梁府,青筱便別別扭扭的走出了祁懷淵的懷抱,后者也不惱,給仙鶴使了個眼色,仙鶴便帶著鸞靈跑了。 “現(xiàn)在無人了,你把方才那句話,再說一遍與我聽。”那個賴皮樣又回來了。 “什么話,我沒有說過,我不過是為著老君才去的,若君上真的陷在凡間,又是一堆麻煩。”對的,就是這個理。 “我不管你現(xiàn)在說的什么理由,反正話我是已經(jīng)聽見了,我記住了,我也很高興,很歡喜。”無論你怎么否認,我就是知道的。 “什么歡喜,君上怕是想多了。”青筱別過臉去。 祁懷淵伸手把她的臉捧回來,瞧著她的雙眼問:“你明知道我有幾百種法子脫身,可你還是來了,這不是關(guān)心是什么。”你就是不想與別人分享我,就如同我待你的心思是一樣的。 “不,不是的,明明是君上裝著自己懦弱,賴著不肯出來的。”對,就是這樣的。 “我不過是想嘗嘗妻管嚴的滋味,如今嘗來,甜的很,很是喜歡。”偶爾過過別樣的日子,也是不錯的,不然哪里會知道,你也是個護食的。 “君上越說越離譜,橫豎都是您的話,我,我不說了。”青筱辯不過,又跑不掉,索性耍無賴。 “那行,那你只要再說一次那句話,我就放了你。”祁懷淵循循善誘。 “什么話?” “那句若再看一眼我的相公,我立刻抓瞎你的雙眼。”聽著甚是舒服。 “若,若再看一眼我的相公,我立刻抓瞎你的雙眼……唔!”青筱瞪大了眼睛,這唇上的柔軟是什么? 祁懷淵放下一只手,將青筱摟緊,另一只手護著她的后腦,往她身后的墻面壓去,還不忘在某人的唇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毫不知足。 大約在某些事上,男人都是無師自通的,等青筱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是動彈不得,被某人牢牢的圈在懷中,吃干抹凈個夠,得了個過癮,她除了被動的回應(yīng)著,別無他法。 兩行清淚落下,心里沒有半點甜,無心哪里來的情,不過是一廂情愿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祁懷淵得了滿足,才松開了她,看著她微腫的雙唇,他卻突然間笑出了聲,十分歡喜。 “不論你說什么,我都是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哎呦!”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驚得兩人齊齊轉(zhuǎn)頭,老君剛到這凡間,還沒有落穩(wěn)便聽到了兩人這樣的對話,驚得他云頭沒下穩(wěn),摔了! 祁懷淵今日心情好,便走過去扶他,不曾想青筱卻趁著這個空擋,轉(zhuǎn)身就跑了。 “你,你不去追嗎?” “沒事,跑得了今天跑不過十五,遲早的事。”她只能是我的。 “你也夠有耐心的。”六界誰像你這么追妻的。 “你來找我,可是有眉目了?”此前他讓老君去查了少女的事。 “那個不知道,不過這洛陽城外的事,我有眉目。”老君和祁懷淵走出巷子,往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