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一壺清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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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點,父親摸了摸劉婧的頭,讓他先回到家里去休息。 但是,卻被劉婧拒絕了。 劉婧堅持著說,自己一定要等在監(jiān)護室外,等著父親醒過來。 哪怕就是一眼都見不到父親,這這樣也至少可以讓他感受的到父親的溫度。 就這樣,劉婧在監(jiān)護室外冰冷的長廊上呆呆的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趙找和父親過來之后,劉婧顯然整個人都已經(jīng)失了神采。 本就是一頭亞麻色的頭發(fā),如今早已和頭發(fā)下的小臉印成了一個顏色。 看到趙找和父親走了過來,一張蠟黃的小臉上做不出任何的表情。 就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才從那微張著的嘴,緩緩的擠出來這幾個字: “叔兒,來啦……” 趙找實在是不忍看著劉婧這副模樣,然后就極力的勸說著讓劉婧先回家休息一會兒,然后讓她守在這里。 只要是一有消息,她就第一時間通知到劉婧。 大概是累透了的劉婧,無奈的朝著監(jiān)護室里望了一眼,隨后便同意了趙找的提議。 在劉婧走后,趙找就直接去按了監(jiān)護室的門鈴。 趙找找到了劉叔叔的主治醫(yī)生,趙找先是問了劉叔叔現(xiàn)在的情況。 然后就和醫(yī)生請求,希望能夠讓劉叔叔的兒子進去看望他。 規(guī)矩是死的,但是人心都是rou長的。 最后在趙找的再三請求之下,醫(yī)生還是同意了趙找的想法。 劉婧回到家中只是休息了短短的倆個小時。 到了中午的時候,劉婧就又出現(xiàn)在了醫(yī)院里。 聽到趙找說又為自己爭取到了進去探視父親的機會,劉婧幾乎高興到快要落淚。 看著如此沮喪的劉婧,趙找的心中不禁不泛起一陣酸楚。 可能人這一生中有太多太多我們無法左右的事情了。 有的人可能經(jīng)歷的早,所以當(dāng)他再遇到如此的事情,他就會變得釋然,或者說成是會好過一點兒。 那么還有一種人,可能就是經(jīng)歷的比較晚的那一種,就像劉婧一樣。 劉婧第一次失去母親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毛頭,可能對于“死亡”這倆個字的概念還是太馬虎。 所以他不會感覺到心痛,甚至也不會做到刻骨銘心。 在他長大之后,“母親”這個字眼就如同趙找一樣,竟像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 對趙找來講,她實在見過太多太多這樣的場面了。 香蓮去世的時候,趙找看到坐在木棺前哭紅了雙眼的劉雅。 善良奶奶去世的時候,趙找看到呆坐在窗前一整夜白了頭的爺爺。 在這一刻,趙找甚至覺得有點兒羨慕劉婧。 羨慕他的幸運,也羨慕他沒有太過于早的經(jīng)歷這一切。 但同時她又心疼劉婧。 心疼劉婧的孤苦無依,心疼還是個孩子的他失去了這一生的摯愛。 最終,劉叔叔在監(jiān)護室治療的第三天,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們。 記得那天好像也是個陰天,竟有些像香蓮去世的時候。 初中的時候,滿是孩子氣的趙找,總以為這一輩子她都會去記恨那個讓他們家丟掉骨頭管的男人。 那時候,他們都恨不得牙癢癢,所以,他們都管他叫劉賴子。 竟從來都沒有想到將來有一刻,竟會像現(xiàn)在這樣的心痛。 沒有人見到過父親的最后一眼,更沒有人知道劉叔叔在臨終前叫的是誰的名字。 醫(yī)院只是最后做了一個簡單的尸體料理,劉叔叔躺在監(jiān)護室里,是光著身子去的。 在得知劉叔叔去世的那一刻消息之后,父親擅自做了主,去訂做壽衣的服裝店里給劉叔叔買了一身衣服。 劉婧說一定要應(yīng)著父親的要求,把父親埋在香蓮永遠(yuǎn)呆著的地方。 劉雅是在劉叔叔下葬的那一天回來的。 這一次,劉雅沒有了從前的濃妝艷抹。 可能是做了倆個孩子的母親,身上好像多了一份沉穩(wěn)。 和趙找想象的不一樣的是,劉雅并沒有一句多余寒暄的話跟父親說,或者是一句這么些年來的解釋。 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你過得不好,我會伸手去拉你。 你過得好,當(dāng)然也會同樣的祝福你。 甚至從來都沒有奢求過你將來會有什么樣的回報給他。 就連當(dāng)年劉雅劉婧離開之后的一年時間里,逢年過節(jié)的父親也會惦記著他們姐弟倆。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父親沒有愧對過劉雅劉婧姐弟倆,趙找也沒有。 可能這也許就是人與人之間,那種脆弱而又敏感的關(guān)系吧。 趙找也感到很費解。 后來劉婧說,那一年的冬天好像是這些年里最冷的,比他們住在北京的出租房里還要冷上幾百倍。 不是那種秋衣扎進秋褲里,秋褲扎進襪子里的冷,是那種刺到骨子里的冷。 劉婧穿著一身比自己大好幾倍的白孝衣,劉婧說這樣有安全感。 與大家想象的相反,劉婧并沒有痛哭流涕,至少在大家看的到的地方,是這樣的。 在劉雅打算回到北京的那一天,劉婧站出來說,他想要留在老家,為父親守孝。 (守孝:舊俗尊親去世后,在服滿以前停止娛樂和交際,表示哀悼,儒學(xué)中,孔子認(rèn)為一般守孝為時三年。) 劉雅沒有說什么,只是給劉婧留了一些錢后就走了。 臨走的時候,劉雅四處望了望,最后還是問了問趙找父親去哪了。 趙找搖了搖頭。 “有空來北京,可以找我。” 這大概也就是劉雅為了回報當(dāng)年那個愿意拿出自己賺來的僅夠一家人花銷的生活費而依然愿意去支助的那個心地善良的趙叔叔。 最后,劉雅還是沒有見到父親。 在劉雅走后,父親就突然出現(xiàn)了。 趙找知道,其實是父親看到劉雅要走,就躲起來了,也許是不想讓自己太過失望,也許是離別太過于傷感…… 趙找不敢妄加揣測。 在后來的一段時間里,趙找也會埋怨劉雅的舉動。 甚至?xí)阎v良心,沒有道德,忘恩負(fù)義,這些詞標(biāo)榜在劉雅的身上。 但是每次都會遭來父親的反對。 就包括直到現(xiàn)在,父親也依然相信——劉雅她一定是個好孩子。 劉婧果然是說道做到,硬是為父親守孝了百天。 在這期間,父親還是就像香蓮當(dāng)年去世的時候一樣,提著一壺清酒,每日都去小山坡下看望她。 只是這一次,多提了一壺清酒。 劉婧在離開的那一天,特地買來了一些東西,前來趙找他們家告別。 那天,趙找剛好休息。 劉婧剪了干凈利落的短發(fā),臉上也恢復(fù)了一些氣色。 劉婧硬是一筆一字的把父親當(dāng)時生病住院的費用寫的一清二楚。 盡管趙找和父親都說,只要心里大家伙兒心里知道就好了,但劉婧卻覺得,錢的事兒一定要算得清。 等將來日子若是久了,大家也就記不清了。 趙找和父親拗不過他,只好按著劉婧說的做了。 劉婧一而再再而三的向父親表達著自己的謝意,光是鞠躬就有好幾個。 父親看著劉婧,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滿眼寵溺的說道: “這次打算回北京干什么?還是回到之前的修理廠子嗎?” 劉婧搖了搖頭,說道: “我想去南方了。” “去南方?目前有什么計劃嗎?” 家長可能就是這樣,在自己的孩子最迷茫的時候,他們就像是指航燈一樣,不管前方是否迷途,他們都愿意做你永遠(yuǎn)堅強的后盾。 劉婧說他不想要繼續(xù)留在北京了,只是在他走后,他心里比較擔(dān)心的是jiejie。 后來聽趙找講,當(dāng)年比自己大幾歲的小哥哥如今也在北京工作,劉婧聽后很高興,便向趙找討要了弟弟的聯(lián)系號碼。 劉婧說是希望在jiejie有事的時候,若是自己趕不回來,弟弟能夠去幫幫他姐。 在劉婧走后,生活又開始恢復(fù)了平靜。 有那么一瞬間,趙找竟有一種就好像之前的事情從來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趙找原本的休假計劃非但沒有完成,如今還欠了一屁股的債。 趙找此時更別提有多么的頭苦了。 這一天,趙找備好了酒菜,準(zhǔn)備請王毅過來吃飯。 自從跟王毅借了錢之后,趙找一直也都是在忙劉叔叔的事情,對王毅一直也是沒有什么理睬。 想當(dāng)時王毅還因為趙找也在這個時間段休了假,竟沒想到只見了趙找倆面。 此時,趙找的心里早就有了深深的愧疚感了。 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趙找還專門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趕在王毅下班之前,趙找就來到了王毅家的單元樓下來堵他。 看到王毅的那一刻,趙找心里暖暖的。 “走吧,去我家吃飯。” 這么多天未見,剛見面竟然就收到美女如此盛情的邀請,王毅有點兒不知所措。 “現(xiàn)在嗎?” “當(dāng)然,你不會吃過飯了吧?” “沒有,沒有!” 王毅邊說邊使勁的搖著頭,心想: “即使我吃了飯,也的要裝出來一副沒吃過飯的樣子啊!嘿嘿!” “那咱們走吧,我爸在家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