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活著真好
盡管如流往事,可是有很多時候,趙找似乎還是能夠回想起來當初的那個畫面。 有時候就感覺那天夜里就像是一場夢境一樣,是那樣的荒唐滑稽,卻又是那樣真實的存在著。 在那一晚上,悲傷,失望,孤獨,恐懼,絕望交加,最后又痛不欲生。 于是她想拼命的逃離這里,拼命的忘掉,拼命的擦掉這里一并給她的所有記憶。 可是,最后她發(fā)現(xiàn),無論當她走到哪里,不管是走的有多遠,可是這個難捱的夜晚始終都跟隨著她自己,無法擺脫。 可能這就是她的宿命吧。 所幸的是,在她的這個糟糕的童年里,盡管有過彷徨,有過恐懼,當然也有過放棄。 可是她依舊選擇昂首挺胸,在這個糟糕的世界里,盡力而為! 她想,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一次,那天她一定會鼓起勇氣,然后用力的敲開那扇門,甚至她不再會為了躲避雨的無情而不去敢一個人回家。 趙找清楚的記得那天跟著父親回到了家,父親因為后媽沒有跟著回來,而就把自己所有的怒氣都撒在了趙找的身上。 還是那把笤帚,打禿嚕毛的笤帚。 被父親就那樣的干打著,趙找也一動不動,因為可能在她的潛意識里,她可能真的就是這樣覺得的。 是啊,我都不就正是這樣的嗎? 說的人多了,有時候假的也就能夠說成為真的了吧。 她真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無能,所以后媽不能跟她一起回家。 請了一周左右的假,到回家本來以為馬上就能上學去了,可誰知又遭到父親的一頓毒打,父親還在嘴里罵罵咧咧著,并且還丟下了這次不讓趙找再去念書的的狠話了。 趙找打小就知道,唯有好好念書,然后再考個好大學才能夠擺脫這里,擺脫父親,擺脫這個糟糕家的唯一出路。 于是,她拼命的懇求,拼命的干活,拼命的祈求,拼命的喊叫著爸爸,爸爸,爸爸…… 后來不知道是因為父親嫌叫的煩了,還是因為自己良心是真的感受到啟發(fā)了,總之,趙找總算還能是順利的上學。 趙找開心極了。 趙找和父親回到家以后,除了每天去上學之外,她還要早早的回去到父親的骨頭管里幫忙。 趙找就像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只要是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是扶起來還能再干的那一種人。 每天的生意雖然不是說有多么的火爆,但骨頭管的生意那些擦擦洗洗的活可是真不好干。 尤其是那些五大三粗的光膀子的大男人們,叫上一扎啤酒,然后能呆上大半天。 喝酒,劃拳,抽煙,說臟話。 等到她們走后,本來就剛剛才長大桌子高的趙找,有時候還需要踩著一個小板凳來收拾。 桌上什么東西都有,擦鼻涕的紙,滿桌子的煙灰,還有隨口吐的痰! 有時候沒有看到還不小心弄一手,直到后來趙找遠去他鄉(xiāng),可每當再這個看到這些臟東西的時候,就想要干嘔的毛病還在。 然后每天回到家至少也是在夜里22點左右了,畢竟在這個小地方里的人們,也沒有什么都市夜生活之類的習慣。 來骨頭管里吃飯的人們也大多都是集中在下午17點左右,要不是那些喝酒的男人們,可能店里就會更早點的關門了吧。 回到家后然后她就換身干凈的衣服,就趕緊去自己的小房間里寫作業(yè)了。 記得那時候,因為回到家后時間畢竟很晚了嘛,如果眼看著墻上的表太晚了話,怕明天完不成昨天布置的作業(yè),有時候她還會哭鼻子。 雖然有這么認真過,也努力過,可是到后來趙找的成績也并不是說有多么的突出。 什么不及格,班級墊底,不過總之她堅持念完了大學,可是在大學里趙找沒有掛過一門科。 可能這對于其他溫室里的孩子來說,確實是有一些的殘酷。 可能再加上有這個的一個可以說是并不完整的家庭,或許他們早就扛不住了。 可是這份痛苦對于趙找來說,就算生活給她曲折,給她恐懼,可她依然這把一切當作她生活中的一劑調味料。 時至今日,她依然感激那些黑暗的日子,讓她能夠在以后的日子里越挫越勇。 有一天她和父親關門就回來的早了一點,卻發(fā)現(xiàn)了屋子里的后媽。 當時他們都驚訝極了,趙找清楚的記得,當時的父親更是激動的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感動,再或是對自己愧疚難當?shù)男睦肀憩F(xiàn)。 總之,在往后的日子里,趙找很少再看到父親醉酒后用力的去打后媽了。 漸漸的,她們的爭吵好像也更少了。 一家人,其樂融融,至少這是在她成年之前的想法。 如果時間不能夠多一點,那等待就會不會是能少一點。 曾經的趙找一度以為這一生真的會就這樣下去了吧,至少不會出現(xiàn)什么更糟糕的事情了吧。 可是誰曾想過在她20幾歲的那一年,她嫁給了一個她并不愛的男人,一個大她30多歲的男人。 從此,她覺得她的這一生也真的就完了。 后來直到趙找長大以后,她才明白當年后媽吵著鬧著要離婚,可是后來為什么又主動回來了家里。 原來在她第一次在后媽的院子里看到后媽蹲在地上嘔吐,到后來后媽回到家以后的茶飯不思,再沒過多久就在倆腿之間留下了滿地鮮紅的血。 當時她并不懂的發(fā)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大人們口中的流產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當年的那一次流產,可能趙找就會有倆個弟弟了吧,或者是還有一個可愛的meimei,那樣她就有個3個親人了。 后來等她和父親的關系融洽后,再談及當年的事情時,父親才是說出了當年的實話。 后媽那時候身體本來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之前又在什么營業(yè)場所上班,本來就不易懷孕的體質。 在嫁給父親的第三年里,后媽好不容易懷上了她們的第一個孩子,可后媽畢竟也是第一次當媽啊。 所以當時自己已經有了將近2個月的身孕,可是自己也并不知曉。 和父親的不斷爭吵,還被父親動了手,后來生氣回娘家動了胎氣。 誰知回家的那段時間,正是懷孕前期,再加上不斷的嘔吐,善良的奶奶一眼就看了出來。 后來在善良奶奶的一再勸說下,后媽也覺得孩子不能剛出生就沒有了mama,不能剛出生就和趙找有一樣的命運。 后來就索性咬咬牙,再堅持一下,再給父親最后的一次機會,如果實在不行,她就自己來養(yǎng)這個孩子! 誰知,在她回家之后,不知道又是因為什么原因那個孩子并沒有保得住。 其實在后媽回來之前善良奶奶為了確定是不是真的懷孕了,還帶著她去省城做了b超,當時的b超并沒有顯示這個孩子不能要,當時他很健康。 可是后媽在那次流產之后,父親再也沒有提過流產的事情,后媽也沒有。 似乎她們覺得還沒有做好要這個孩子的準備。 于是她們都選擇了用沉默來回應這一切。 直到趙找13歲的那一年。 有一天她放學回來,突然看她爸買了一只雞,倆天鮮魚,一只鴿子,還有一大袋紅棗,黑糖。 那時候家里條件不是很好,以為是什么大日子呢,后來才知道原來是后媽給她懷了兒子。 后媽的肚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再后來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了。 不過自從這件事情以后,趙找發(fā)現(xiàn)父親喝酒的次數(shù)也越來越少了。 喝完酒再動手打人的次數(shù)也少了。 有時候逢年過節(jié)自己喝倆杯后也就是早早上床去睡覺了。 后來不久時間后媽就給父親生了兒子,給趙找生了弟弟。 也許是老天心疼趙找,想讓她在這個世界上多一份眷戀,多一份愛,打從弟弟出生她們就很投緣。 一直到現(xiàn)在,姐弟倆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趙找說以后也一定是。 年少的時候我們都迫切的想要和別人索取不斷的愛與被愛,然后在僅僅接到那么一倆次的暖意后,心里不禁泛起陣陣悸動。 可是趙找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在后來如果沒有急需要照顧年幼的弟弟,她又會怎樣。 她會在她最難熬最恥辱的那個夜晚里選擇用悲慘來結束她的這一生嗎? 她不知道,因為現(xiàn)在她已經覺得那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還活著,還好好的活著,她愛的人也活著,愛她的人也活著,也都好好的活著。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充滿了驚喜與慌張。 可是我們又不得不在這驚喜與慌張中不斷的向前,向前。 往事如煙,可是趙找依然能夠在今天清晰的回憶起來過往的點點滴滴。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本日記,再或許也可能是因為這些回憶已經在她的心中生根發(fā)芽,開枝散葉。 不過最后,她覺得這些回憶都在她心里開出了最美麗的花。 也許有些時候,我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迷路者,有過正確,也有過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