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凌
清宣統三年,即公元1911年10月10日至1912年元旦,隨著辛亥革命的勝利,成功結束了中國兩千年之久的封建帝制,并且建立起了一個倡導自由民主的共和政體——中華民國。 大上海,一個任何人都夢寐以求的圣地,不論外界戰亂紛爭,硝煙彌漫,這里始終都是燈紅酒綠,金迷紙醉。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一輛電車正在緩緩行駛,迅速貼近,不一會兒就停在了這片視野之內。 “流凌!等等我!” “這么著急干什么?離上課時間還早著呢!” “哪有?沒看到么,一分鐘,就只剩下一分鐘了!” …… 還不等車門完全打開,就已經有四名少女沖了出來。僅僅是隨意掃上一眼,都可以令人蠢蠢欲動,耳目一新。不過,這最為吸引目光的卻還是這名始終都跑在最前邊的粉衣少女。 微風拂過,青絲蕩漾,美目閃動,面容絕美。不論身高,還是體型,都可以和任何一名英俊青年輕松搭配。或者說,在任何一人眼里,她正是一名完美少女。 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流凌。 “兜兜,壞壞,月月,你們都先別磨蹭啦!”流凌一把抓住一旁的長辮女生,面帶焦急,步履不停,連道:“你們可都是知道的,一旦遲到的話,可是要被重罰的!” 這名長辮女生名叫杜豆豆,身材嬌小,總是給人帶來一種十分可愛的感覺。最為吸引目光的就是她這一雙特別大的眼睛,晶瑩剔透,靈性十足。 而緊貼在她身后的一個叫金環,另外一個叫王月,前者著裝奇特,面容成熟,尤其是身高,完全可以令人仰視,不負所望。后者面帶微笑,不溫不熱,總給人一種沉著冷靜,波瀾不驚的安全之感。 兜兜軟唇撅起,不以為意,道:“不就是罰掃大院嘛?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靈機一動,轉而說道:“再說了,平時對我狂轟亂炸的男生一堆一堆的,像這樣的小事兒不還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輕松解決的!” “喲……”金環繡眉一皺,一邊照著鏡子,一邊慢悠悠地說著:“想不到我們家的兜兜都開始變得這么開放了!看來我們還都得趕緊收拾收拾,跟上您摩登女神的步伐呢!” 不知不覺,她整個人的獨特氣質便迅速顯現而出,雖非美艷,但這股成熟的韻味卻足可以令任何一名男生心生自卑,跪地拜服。 和想象中的一幕完全相同,面對這身邊稀奇古怪的三位女神,王月也只能無奈搖頭,邁動腳步。 流凌欲哭無淚,十分無語,道:“我可不像你們,要么有男生心疼,要么就是成天成宿的和老師作對!”目光一轉,猛地一指,道:“你們兩個看看人家月月,多么老實,多么聽話,我敢斷定,人家畢業之后,一定會成為國家的棟梁!” 兜兜用十分鄙夷的眼神狠狠瞅了王月一眼,隨口說道:“就她?依我看,就她這種性格,可能一輩子都嫁不出去!”說著說著,滿臉壞笑,話音更是大有深意:“關鍵是……她根本就不會和男生進行感情上的溝通哦!” 金玲明顯一愣,收起鏡子,一指點在了兜兜的腦門,教訓道:“你這小丫頭片子,這些都是跟誰學的?怎么看上去比我還知道的多呢?” “我……”兜兜頓時滿臉通紅,吐了吐舌頭。 流凌隱有淚光,開始奔跑,連呼起來:“好啦!好啦!我們還是趕緊上課去吧!” 視野一晃,正有一座極其宏偉的建筑呈現而出。僅僅是這距離最近的兩根白石巨柱就足以令人不禁贊嘆,頗具感慨。 但,這卻并非最為主要的存在。 而真正吸引目光,極具神韻的是這橫在最上方白石表面所雕刻著的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古典大氣,正是南洋公學。 伴隨著尤為熟悉的上課鈴聲,一間又一間的教室終于不再喧囂,而是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緊接著便是一道又一道的朗讀之聲迅速蕩漾,勝似大海。 但,并非沒有意外。 透過這樣一個十分清晰,更是無比熟悉的門窗,便會特別意外地發現,此時此刻,正有四名女生站在門口,表情豐富。 “流凌!怎么又是你?”終于,沉寂不再,站在講臺上一名五旬左右的老師憤憤開口。 不但如此,在這個十分尖銳之聲傳出之后,整個教室所有學生的目光都猛地一轉,繼而匯聚在了流凌的身上。 只是,若是細細品味,就會十分容易發覺,其中一雙眼睛并非直視,反而還在不停地閃躲。不難見到,這正是一名容貌普通,面帶羞澀的男生。 這名男生名字非常簡單,正是石頭。 流凌心情緊張,小聲說道:“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這名老師面色一變,隨手正了正眼鏡,滿是疑惑道:“那你就是在說,老師是在故意批評你的了?” “不!”流凌雙目透出了深深的無辜,猛地搖頭,道:“不!不是這個樣子!我是說,自己并非故意遲到犯錯!” “哦!”這名老師點了點頭,似乎已是完全理解,但這話音卻更加的犀利:“可是你每一次遲到都會這么說!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就給我拿上笤帚,把整個學院的大院一處不落地清理干凈!還有,在放學之前,我會親自檢查!如果不合格,你就給我接著做!我還真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說到最后,砰的一下,他就把手中的黑板擦拍在了講桌上面。一時間,嚴師的氣勢徒然而生,勢不可擋。可是,在下一瞬間到來的時候,自己竟是面部抽搐,軀體一顫。 因為在這一刻,全班任何一名男生的目光都是滿懷憤恨,怒火中燒。更為夸張的是,他們可全部都是雙拳緊握,躍躍欲試。 “老師,您懲罰她其實就是在懲罰我們!”刷的一下,就是一名男生站了起來,雖有笑意,但這敵意卻顯得十分的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