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悠長的獸鳴自山腳而來，仔細(xì)分辨其實(shí)是九個(gè)聲音同頻率地?cái)Q成了一股，開明獸叫了。

    開明獸原是昆侖山的守山獸，為女媧守宮門。后來還是三頭身的小昆吾君覺得毛茸茸的開明獸九個(gè)腦袋簇?fù)碓谝粔K兒丑萌丑萌的，就哼哧哼哧地拽著尾巴把開明獸拽回了自己家。昆吾君散魂，昆吾山隱遁，寂寞的開明獸守著干涸的弱水源頭和沒有了主人的昆吾山，漸漸地不再移動，石化成了石像，這是他萬載以來發(fā)出的第一聲。

    悠長的聲音在整個(gè)空間內(nèi)回蕩，久久不息。

    姜元摸著自己的臉，輕柔宛如絲絨的觸感仿佛還在，有些微微的涼，就像是山間的水，莫名讓他歡喜。

    “還能夠找到昆吾君嗎？”按著臉的姜元扭頭直勾勾地盯著方晟言，現(xiàn)在焦急地想要找到昆吾君的變成了他。

    方晟言嘴角彎起的笑容略帶苦澀，“我了解昆吾，他不想被找到，那找到他的可能性只可能是零。”

    修長的眉頭擰起，姜元并不喜歡這個(gè)答案，他像是個(gè)移情別戀的渣男不滿地鼓鼓臉，瞅著方晟言的目光很不開心，“那是你們沒有用心找。”

    方晟言注視著姜元，沒有說話。

    姜元不解地問：“怎么了？”

    方晟言搖搖頭，“突然覺得你有些不同……”

    姜元奇怪了，“哪里不同？”

    “說不出來。”方晟言靜默片刻，“大概是我想多了。”

    “就是。”姜元為了印證這兩個(gè)字還特意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唉，真想找到昆吾君呀，多么完美的神，為了天地三界放棄自己，散魂拯救蒼生，太偉大了，太了不起了。”為啥有一丟丟的不好意思？姜元晃晃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后。

    他不滿地說：“為什么沒有有關(guān)于昆吾君的神話故事在民間流傳，這么偉大的神怎么著也要和女媧娘娘齊名。”

    方晟言：“……我也沒有。”他作為冥神，在外人看來是災(zāi)厄化身，但凡是出現(xiàn)都是以惡的一面，而且演化出來的名字特別多，比如災(zāi)星、災(zāi)厄、不祥……

    姜元安慰地摸摸方晟言腦袋，“沒事兒，默默無聞奉獻(xiàn)就好。有句話說得好，讓我想想，‘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有無數(shù)人負(fù)重前行’，你，還有昆吾君就是‘無數(shù)人’。”

    方晟言輕笑，“也只有你這么說。”

    “也不看看我是誰。走吧走吧~”姜元擺擺手，“時(shí)間不早了，可以吃火鍋啦，外婆今天可準(zhǔn)備了好多好吃的，她親手做的雞蛋餃、魚餃非常好吃。”已經(jīng)在昆吾山上待很久了，再折騰下去耽誤時(shí)間外婆就要擔(dān)心了。

    方晟言摟過姜元的腰，昆吾山上瞬間消失了兩個(gè)人，只余下那顆完成了使命的小石頭晃動了一下，縮進(jìn)了草葉間，它碰到了赤金石，黏上去后漸漸的自己也染上了昆吾石的顏色。

    ···

    草原邊緣，姜元開出來的田那邊，有兩三畝地種著各式各樣的蔬菜，從泥土里冒出頭的白蘿卜、胡蘿卜、萵筍，搭著架子爬的西紅柿、絲瓜、豇豆，枝頭上長著的秋葵、佛手瓜、茄子，更多的是地上長著的綠葉蔬菜，雞毛菜、塔菜、菠菜、茼蒿……外婆帶著小滿正在摘菜，瞧著一點(diǎn)兒也沒有因?yàn)橥鈱O子離開而擔(dān)憂。

    外婆和小滿身邊還跑跑跳跳著許多就穿著肚兜的小娃娃，以前被小滿抓過的香草精也在。

    小娃娃們光著小屁股、梳著朝天辮，男孩兒女孩兒都有。這么大點(diǎn)兒的小妖精赤條條來、赤條條長大，心中沒有廉恥羞澀，抓起小兜兜裝著菜菜露出了小羞羞也沒有感覺。

    銀鈴般脆脆的笑聲中，姜元和方晟言出現(xiàn)了。

    小孩子“哇”地尖叫，頓時(shí)嚇得鳥獸散，只余一地瓜菜。

    姜元：“……”干嘛這么害怕他嘛，他又不會吃人。

    躲到了林子里小東西們拍胸口，香草精怕怕地說：“被抓住會吃小妖精的。”

    其他小妖精附和地點(diǎn)頭，絮絮叨叨、嘰嘰喳喳地說著：還好他們跑得快。

    就因?yàn)樾M抓過一次小香草精，姜元就在小家伙們跟前留下大魔王的印象，要是姜元知道了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去樹上摘點(diǎn)兒櫻桃，再摘些百香果、檸檬、小青橘。”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姜元和方晟言，外婆提著的那顆心放下了。“當(dāng)飯后水果，還要做百香果檸檬水，小滿給我看了菜譜，做起來很簡單的。”

    姜元“嗯”，“這就去。”

    不過再去之前，姜元跑到外婆的跟前，蹲下來抱住了摘著菠菜的外婆，“外婆，我愛你。”

    外婆臉上的褶皺舒展了開來，笑得比花兒還要燦爛，“小討厭，都多大了還撒嬌。”

    “我無論多大了，都是外婆的小可愛。”

    外婆笑罵，“真是羞羞羞，說自己是小可愛。”

    第72章 開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