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都是預言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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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小道士給送走,梁泉這才離開長安,往來時的方向走。藍田山距離終南山很近,如果不是因為要送顧清源回去,梁泉在解決完事情后,估計就直接通過藍田山前往終南山了。 半月后一個午后,梁泉拄著樹枝爬山道,左側是崎嶇的山石,右側直接是懸崖峭壁,高聳入云的山勢,那白云飄飄仿佛觸手可及。尋常人往下一望,膝蓋都軟了,莫說是繼續往上。 好在過了這段,后面的山道開闊了些,視野也沒再局限。 梁泉尋了塊平地正打算休息,抬頭一只松鼠抱著大尾巴蹲在樹枝上,大眼珠子圓溜溜地看著道士,靈動又乖巧。 眼前嗖地一聲,梁泉抬手接住了松鼠丟下來的松果,他掂量了兩下,那松鼠突然口吐人言,“莫要繼續往上,那里已經被金光寺那群老禿驢給占了。” 一只嬌小可愛的松鼠,猛地用一把蒼老滄桑的聲音說話,就算是梁泉,也是扶著山壁才緩了緩神。 第10章 山中暖光 這只松鼠看起來嬌小,實際上已經有白來歲。 松鼠這種生物能存活的時間有多長,梁泉也不知。不過這樣的年紀,總不是什么尋常的歲數。 那老松鼠老神在在地踩在梁泉的肩頭上,小爪子捧著梁泉剛給他尋來的新鮮松果,尾巴乖順地攏在身邊,“金光寺的人把上頭都給包圓了,你再上去也看不到什么,反正也進不去,還是早早換個山頭為妙。” 這寺廟名頭不小,連老松鼠在深山野林的老妖怪都知道。 梁泉不緊不慢地往上爬,“貧道只是到處走走,并非有意而來,不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老松鼠嗤笑道,“你又不是傻子,怎么說出來的話跟傻子一般無二呢?” 要是這頭頂上沒什么奇珍異寶,這金光寺的人何以眼巴巴地跑來這荒無人煙的地頭。 終南山聽著名頭再響,也不能擺脫這里高聳驚險的現狀。 梁泉行到傍晚,這才帶著老松鼠尋到一個山洞,在這里頭安歇下來。老松鼠好意來勸說梁泉,被他這無謂的態度氣得跳腳,甩著大尾巴離開了。 梁泉無奈,把余下的松果堆成一小堆放到洞口,然后盤膝打坐。 直到次日清晨,被老松鼠一顆松果給砸醒。 梁泉睜眼看著蹲在松果堆上的老松鼠,他正志得意滿地踩了踩松果堆,對道士的做法很是滿意,“你很上道,不枉費我特地給你把那奇珍異寶挖出來。” 梁泉:“……” 梁泉剛站起身來,一株小草猛地從老松鼠后面溜過來,兩撇小葉子抱著梁泉的腳踝瑟瑟發抖。 老松鼠不滿地看了那小草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你這小草兒真是不知好歹,要是繼續留在那兒,你三天后就得被當做煉丹的主材了!” 梁泉語氣稍顯溫和,這終南山果真是鐘靈薈萃之地,接連遇到開靈的生物,“金光寺的主持方丈是個德高望重之人,如果發現這奇草有了神智,是不會如此的。” 老松鼠哼哼唧唧,抱著松果球打滾,“靠著別人的良心過活,真是天真。”他舔了舔爪子,地上的松果全部都消失了,甩著大尾巴離開了,“趕緊滾趕緊滾。” 梁泉不得不半蹲下來,才能看到那緊緊抱著他腳踝的小草兒。 那株小草真的很小,大概只有一寸長的根莖,也只有兩片小小嫩葉,唯有頭頂一顆小小的果實墜著,那兩片小葉子正繞在梁泉腳踝上,還不時輕顫著,也不知道老松鼠是用什么方式把小草兒帶來的。 梁泉指尖輕碰了碰,就感覺到小草瑟縮了一下,一個小小嫩嫩的聲音傳入梁泉心中,“怕……” 那孩童一般稚嫩的嗓音,讓梁泉語氣溫和,“既老松鼠已經把你送來,這些時日跟著貧道便是,貧道為你再尋一處適合的場所。” 那小嫩芽似乎猶豫了好久好久,才一溜煙兒地順著梁泉的腳踝爬到了肩膀上,然后又想了想,又爬到梁泉的頭頂,小嫩芽兒抱住梁泉的發髻,然后才是一個怯生生的應答,“好~” 雖梁泉并不畏懼金光寺的人來,可老松鼠特地把小草兒偷出來,他也不能再繼續往上走。老松鼠的做派面上雖看不出來,實際上還是能猜想一二。看似巧合,實際上這老松鼠的心眼,可比許多人來得多。 終南山雖指代山頭,也有秦嶺別稱,往外擴散的山脈也能歸屬與此,向來有八百秦川的說法。 這山峰也是極多。 梁泉從半山腰上再下來,再沒有像之前那般隨意,而是特地尋了個靈氣濃郁的山頭再爬。 這一挑,梁泉便挑選中了這秦嶺中的太白山。 太白山氣勢巍峨,又風雨無常,在夏日六月后,向來少有人能進去。便是那金光寺的和尚長老,在這臨近十月的時間,也只敢攀上周邊的山脈,這太白山是不敢登峰的。 在山腳下還好,可往上溫度便越發下降,到了半山腰,梁泉呼出的氣息都變得冰冷,滿是白霧。 他發髻上的小草兒乃天生天養,倒是毫無感覺,這幾日和梁泉相處久了,膽子也大了一點點,偶爾敢趴在梁泉的肩頭上抱著脖子晃悠兩下,可有什么風吹草動還是一溜兒躲在發髻邊。 梁泉搓了搓手掌,看著自己,又往上看了看天色,扯了扯嘴角低聲道,[三官大帝庇佑,風雪不侵,外力勿擾。] 趴在發髻的小草兒動了動,頂上的小圓球顫了顫,像是體味到了什么玄妙的東西,可來不及捉摸就消失了。 小嫩芽不滿足地摟緊了發髻,一道稚嫩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要~~” 梁泉聽到了,也只作不知。 言靈能力他向來少用,這次是為了不把這小草帶出秦嶺,這才特地趕在這個時間上太白山。 次日午時,風雪交加,漫天雪地中唯有一道人頂著風雪前行,留下的足跡很快消散在風雪中,復又歸于沉寂。 只是這道人頗為神異,雖行走在雪地中卻不染塵埃,身上干凈無塵。 梁泉往前又邁了兩步,頂著越發大的風雪在一棵扎根懸崖峭壁的古樹前打招呼,不知他和那古樹說了些什么,不久后,他從頭頂上把小草兒拔下來,而后小心翼翼地遞給古樹。 古樹的枝丫大咧咧地伸過來,那小草兒的根莖就纏繞在樹枝上,隨著古樹的動作而離開。 梁泉離開時,只有一顆小圓球留下來。 那是小草兒頭頂的小圓球,他原本以為是小草兒的果實,豈料在梁泉幫著小草兒和古樹交涉好后,那小草兒就把自個兒頭頂的小圓球拔了下來,怯生生地遞給梁泉。 梁泉不收,小草兒就在心靈神念中哇哇大哭,孩童稚嫩的哭泣逼得他不得不收下,這才破涕為笑,咯咯笑地被古樹長輩接走。 已經到了此處,自是登頂才無悔,這太白山中開智的生靈不少,可大抵性格溫和,多是古木,兇獸卻是少有,他一路走來少有遇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