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
齊懌修笑起來:“你倒是很懂,朕只是最后看看。” 沈初柳點頭恍然,這是檢查一下新部門的工作? 她笑起來:“那臣妾也不需要磨太多墨汁了,想必用不上。” 齊懌修就喜歡她這份聰明通透:“叫你來坐著。” 沈初柳笑了笑,將手腕鐲子褪下來,出去叫初四在隔間點上火盆子。 太極宮地龍已經滅了,不過書房里呆久了還是冷的。 韓寶林回了長秋軒,她的宮女水心忙伺候她更衣,從太極宮去鳳藻宮,她還沒用早膳呢。 不過自有人提來,忙伺候著她吃過。 “皇上又把景修儀叫去了?” “是呢寶林,說是過去皇上也常叫景修儀娘娘去太極宮伺候筆墨。懷孕時候都去過幾次呢。就是后來月份大了,生產了,這幾個月沒去罷了。”水心道。 “旁人也去?”韓寶林問。 “旁人偶爾也去,不過很少,皇上還是叫景修儀娘娘去的多。”水心道。 韓寶林哼了一聲,她可不會忘記今日景修儀對她的嘲諷。 不過她如今剛進宮,也不敢說什么,便點了點頭就過去了。 也畢竟很累,沒事了,便上塌歇會。 長樂宮中,意妃換了一身衣裳喝了藥坐著。 “景修儀倒是將那韓寶林羞辱了一頓。這也難得。”浮香為了叫她高興笑道。 意妃勾了勾嘴角,卻沒笑出來。 “本宮覺得,她與本宮其實也不像。”意妃緩緩的。 “自然不像,哪里有您一絲神韻?”浮香賠笑。 意妃也終于笑了笑:“本宮近來倒是覺得,身子好了不少呢。” “娘娘心寬些,自然就好了。如今天氣也好了,您好好補養,到了秋日里,就全好了。”浮香笑道。 意妃點頭。 沉香始終沒說話,畫扇也低著頭。 她們其實都清楚,這是因為太醫換了藥方子的緣故。 太醫已經幾乎是明確說了,娘娘如今的身子不成了。 以前娘娘晚間不好睡,白天也沒精神,可叫她睡又睡不著。 如今娘娘一入夜就睡了,一覺要是沒人叫,能水六七個時辰。 這要是過去自然好,可如今…… 這分明是藥的緣故啊。 如今娘娘這樣,白天是顯得有精神了些,夜里也不至于總是咳嗽醒了。可這飲鴆止渴的法子能用多久呢? 伺候意妃躺下之后,沉香和浮香一起出去了。 畫扇留著伺候。 她看著榻上沒多久就沉睡過去的人,心里的惶恐與擔憂真是藏不住。 她想起了暗香。 暗香比她聰明,比她能干,一度是主子的心腹。 可暗香出了事,主子也沒怎么管。 就叫她那么死在了洗衣局。 如今,主子不成了,她怎么辦呢?畫扇咬唇,她想的不少,暗香,朱力,還有蘇寶林。 當初任由她們呼和的蘇氏…… 那個粗使宮女。 如今是寶林,是皇上寵愛的寶林。 主子早就忘記了過去想要蘇寶林社工孩子給她養著的事。 或許是,主子也知道那不太可能了。 畫扇跟著意妃這些年,日子從來好過。最大的一回危機就是被皇后罰了板子。 可她不想落得不好啊。 主子一旦去了,她該怎么辦呢? 第212章 新晉的美人 沈初柳過了午后才回了翠云軒。 前腳進門,衣裳都還沒換呢,天就又開始下雨了。 一開始還不小,沈初柳失笑:“真是好天氣。” 等換好了衣裳,去六皇子屋里,六皇子還在睡,小家伙胖乎乎的惹人喜歡。 沈初柳俯身親了親,小家伙無知無覺的。 “睡得真好。”沈初柳笑了笑看著旁邊伺候著的衛氏:“你們伺候的好,我都記著呢。” 衛氏忙謝過她。 沈初柳又陪了孩子一會,就見小宮女提著火盆子點在隔間里,見她在這里,忙請安。 六皇子住的屋子與沈初柳的寢室隔著一個小廳堂。 里外都能走。 沈初柳的住處這邊挨著的是大廳堂。平日里也就是皇帝來了才用。 旁人來了,都是在沈初柳的內室外頭的外室里見。 她起居也多數時候都在外間里。 沈初柳看她們伺候的也算盡心,便回了自己那邊。 她這里的丫頭也是時刻注意著六皇子那邊呢。 六皇子按例是該有四個奶娘,十六個宮女,四個大宮女,四個二等,八個三等。 以及十六個太監的。 這還是住在自己母妃宮中的時候。 等到自己獨居的時候,人數翻倍。 要是出宮建府或者去了封地,那就更不必說了。 不過沈初柳一開始就沒叫人弄來那么多人。四個奶娘是必須的。 也怕哪個奶娘萬一身子不適之類的叫皇子吃虧。 又叫人送來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就罷了。 皇子現在還太小,自己并不能管人,自然還是沈初柳這個做母妃的管著。 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多,等大一點了再說。 這一點上,就連馮淑妃都人手不夠,只有住在瑞慶宮里的五皇子滿了人數的。 紫珠和紫蕊將這個月的來往賬冊拿來。 新人進了宮,她作為九嬪之一,總有些賞賜要走的。 沈初柳大概看了看:“嗯,等貞才人侍寢之后也意思意思就行了。旁人不必管了。” “是。”紫珠將賬冊收拾起來:“主子,奴婢聽說了一個事。” “什么?”沈初柳舒舒服服的靠著迎枕斜著身子倚在貴妃榻上。 “奴婢去膳房的時候,聽那邊的小太監說長樂宮的膳食近來是怎么上去怎么下來。竟是比之前都不如了。另一個太監卻說,那位如今吃著藥,只管睡呢,不管吃了。” 紫珠見沈初柳聽著呢,又道:“許是覺得奴婢過去了,怕聽了去,就頓住了,奴婢想著,近來看著意妃娘娘的面色確實好些,可這又不知是怎么個緣故?” 沈初柳點頭:“這確實蹊蹺。” “主子,以前意妃娘娘是咳嗽的厲害睡不好,精神也很是短。奴婢看著,如今這莫不是換了藥方子了?”折梅道。 “有這樣的藥?”沈初柳詫異。 “有吧,這世間什么藥沒有呢。只是這樣的藥,眼下瞧著她是好了,只怕是……只怕是不能長久了。”折梅道。 沈初柳點頭,確實,人不能進食,還有什么指望呢? 她輕輕嘆氣:“這些事,皇上定然是知道的。” 只怕是,就是皇帝的授意吧? 他肯定不是要意妃死,而是寵愛過一回,給她最后一段時間一些安穩。 意妃的身子,本也熬不了多久了。 “無意中?”沈初柳輕輕的摩挲著迎枕上的花紋冷笑:“怕是有意為之吧?宮中的事,看似無意的,偶然的,怕都不能信。” “主子的意思是……”紫珠面色一變。 “我如今生了皇子,卻盛寵不衰。新人進了宮都不能撼動我的寵愛。我已經是正三品九嬪的修儀娘娘了。”沈初柳冷笑著:“多少人想叫我死呢?” “可是……奴婢不懂,這消息您知道了就算是說出去能怎么樣呢?”紫珠遲疑。 “你不懂。”沈初柳望著外頭的綿綿細雨。 “皇上寵了意妃好些年了。真心假意不管,總歸不可能一點恩情都沒有。” “如今,她不成了,好好的走了也就罷了。要是最后,卻是帶著一身痛苦走的,皇上心里豈會一點都不在意?”沈初柳想說的事,活著的嬪妃是皇帝手中的擺設。 有的適合放著,有的適合抬舉,有的適合寵愛,有的只是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