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兩個人就這么坐著,竟也坐了好一會,直到天擦黑了,這才各自回去。 沈初柳的晚膳自然是晚了,紫蕊他們趕著擺上。 吃過晚膳,元宵來報,說是皇上又翻了蘇寶林的牌子,人已經去了太極宮了。 近來,皇上叫蘇寶林侍寢的時候最多。 出月子的麗充容也不及。 沈初柳沒什么反應的擺擺手,元宵出去后,沈初柳失笑:“容美人到底是不成。” “是呢,要是成,怎么能潛邸出來還混的這么不好呢。”折梅道:“之前看您的面子,也是新鮮,皇上去幾次罷了。如今只怕是又丟開手了。不過怎么著,她也比以前好得多。” 哪怕幾個月皇上去一回呢,也比以前一年到頭不見皇上好吧? 沈初柳點頭,可不。 她如今可不大管皇帝去哪了,之所以留意,也是看看風向。 她自己懷著孩子,且有日子不能伺候呢,急什么。 今年她這里不會再出什么事了,馮淑妃這一鬧,算是鎮住了。 好歹安生生出孩子來,再斗就看來年進來的是什么人了。 沈初柳這里是安生的很,不過宮中也有不安生的地方。 比如說長樂宮里,意妃又病倒了。 說受了暑熱。 沈初柳聽著姚寶林說:“說是一身一身的出虛汗,偏還用不得冰山。咳嗽的厲害,喝了藥也不見好轉,幾日就瘦了一大把。” 沈初柳搖頭:“真是……” “我聽說呀,這回可不光是暑熱的緣故。”姚寶林小聲:“說意妃娘娘接著家里來的信之后就不大好了。” “這是什么意思?”沈初柳好奇:“她家里,不都是小官,多年來不見有什么過錯吧?” “不是家里出了事,只怕是也奔著來年選秀吧?”姚寶林搖頭:“她尋常人家,能成為皇上的寵妃,家里不知道怎么燒香呢。如今大約是家里也知道她身子不好了。或是知道了她不能生養……” “嘗過好處了,哪里舍得放手?說是意妃還有兩個meimei呢。”姚寶林搖頭。 “氣的?嘖,那倒是也可能。她都病成這樣了,家里還有這念頭。”沈初柳失笑,大約這天下的人都一樣? 怎么都這么……惡心呢? “約莫是這么一回事了。不過他家也是白想。雖然明年是大選,可這各地官員有多少呢,輪不到他們家。何況,宮里進來幾個人,名額都是有限的,瞧皇上登基之后第一次大選也就留下六個。只怕這回也不會太多。” 再說了,意妃當年能進府,是因為那時候皇上不是皇上啊。 選伺候的人罷了,又不是太子妃和良娣。 自然門第不需要高了。 可如今意妃那樣的家世輕易想進來也難。 沈初柳好笑:“皇上是個香餑餑,誰都想沾。” 姚寶林就小心的問:“年后,您家里的姑娘也進來?” “這也不是秘密,五姑娘要進來。”沈初柳淡淡的。 “那,到時候住進來也好,好歹有你庇護。”姚寶林道。 沈初柳失笑:“你試探我做什么?我做什么庇護她?我只要還有一分恩寵在,翠云軒就進不來旁人。” “我也不是試探你……我……哎……我就是也想問問。”姚寶林不好意思的道。 她總要知道怎么回事,才好端正自己態度吧。 “無妨,不進來,那是我堂妹。進來了,大家都是皇上嬪妃,活不活的下來,活的好不好,各憑本事。” “是,哎,也是……何苦呢,你又不是不得力。”姚寶林嘆氣。 “誰叫我沒有個娘能叫她們拿捏呢。”沈初柳笑的甜蜜:“罷了,不說這個。我最近喜歡吃點心,我們一道吃點。” 姚寶林點頭,不多時紫珠就拿來了膳房新出爐的點心,各色都有,甜的咸的,軟的硬的,竟是有十二樣。 樣樣精美,不過不多。 翠云軒里,熱鬧的吃點心。 長樂宮里,氣氛凝重。 剛送走太醫,浮香和沉香小聲咬耳朵。 “娘娘這樣,怕是……不太好。”沉香擔憂道。 浮香嘆氣:“娘娘本就不肯寬心,如今竟是處處不省心。如今還是好些,說是前幾年,家里還要東西呢,說是意妃娘娘的兄弟大婚時候專門要了一套首飾,說是內造的,體面。” “真是,人家的娘家增光,咱們娘娘的娘家……想什么呢,娘娘真有好歹,她們還有個好?竟是這樣的主意也有了?”沉香恨道。 “不說了,娘娘這樣,只能好好勸著,不然可怎么是好。” “jiejie你說,如今要是蘇寶林懷上孩子的話,咱們娘娘還有機會嗎?”沉香又舊事重提。 浮香咬唇半晌,搖搖頭:“別妄想了。” 娘娘自己都是命不久的人了,皇上怎么會給她養孩子? 這回的病倒焉知就沒有這個原因? 五皇子和三公主都養在了瑞慶宮里,硬是沒有要給娘娘的意思。哪怕把三公主抱來呢。娘娘也能好點。 如今不給,日后還能給么? 除非娘娘硬朗起來,可那基本上不能夠了。 娘娘這性子,只要不寬心,日后只能這么好一陣壞一陣的了。 內室里,意妃昏沉沉睜開眼,不知道想什么,看著一邊打盹的畫扇,沉默了許久許久。 她隱約間明白了,為什么這些年皇上從不提拔她娘家。 她自持清高,絕不會求這個。 皇上也從不提起。 時至今日,她懂了,因為她娘家從未被皇上看在眼里,這么不堪,這么眼皮子淺…… 她覺得十分的難堪,就像是被剝光了丟在街上那樣難堪,無地自容。 許久,她長長的嘆氣又閉上眼。 第913章 都要看 已經是七月里了,整個皇城里熱鬧了不少,多得是各地秀女們進京。 剛好趕上今年秋闈開考在即,各地趕考的學生也特別多。 而也就是這時候,裴家長孫裴霽實際上已經來了皇城一個多月了。 他也是要趕考的,寒窗苦讀十來年,這一回,他也抱定了心思來折桂。 不過,裴家在京城沒有宅子,也并不想與沈家來往,故而住的是客棧。 直到即將開考,這才去沈家客套了一番。 也是這時候,沈初柳才知道她這位名義上沒見過的表兄來京城趕考了。 才叫元宵出宮一趟,送了些東西。 對沈初柳,裴霽還是很客氣的,畢竟這是他姑母唯一骨血。 客棧中,小廝跟著裴霽送走了元宵,問道:“公子,我們干嘛不住沈家呀?” 想不通,雖然說姑奶奶沒了,可沈家到底是正經姻親。 姑奶奶在世的時候,可是沈家正經的夫人,又不是別的。 “姑母過世的時候才十八。”裴霽哼道:“凡是他們精心照顧些,能這么早沒了?” “不是說,是生孩子沒了……”小廝不解。 “就算是這樣,表妹一人孤零零的,他們也就忍心送進宮去?”裴霽哼道。 “娘娘如今也挺好啊。”小廝還是不解。 “萬一不好呢?萬一她沒命了呢?”裴霽冷聲:“罷了,不說這些,沈家與我們無關,不必再說了。” 小廝忙應了是,不敢再問了。 沈家請過幾次,奈何裴霽只說要好好讀書,客棧里住的都是趕考的人,互相切磋倒是有益處。 沈家也只好罷了。 七月半這一天,裴霽倒是主動跟沈家說了,要去給裴氏上香。 裴氏雖然早逝,畢竟是正經的夫人,與沈家二爺合葬的。 自然少不了香火和每年的祭拜。 裴霽這個侄子,倒是頭回來上香。 宮中,七月半的時候,也有祭祀。 不過是統一的祭祀,各宮將要燒化的東西預備好,都拿到了一起,在皇宮中專門做這些的地方。 然后有高僧念經,又有內事省送來的各種紙糊的東西。 這是叫宮中女眷們為娘家人或者是其他親眷們預備的,也為這宮中枉死的人預備的。 至于說齊懌修的祖宗自然不必,人家去太廟上香就是了。 沈初柳也叫人做了不少,因為她懷孕所以今日就不便去參加。 被紫蕊幾個攔住,只是紫蕊和元宵兩個人去了。 除了沈初柳,就是意妃和瑩美人沒去。 瑩美人生的艱難,月子也長,還沒出來呢。 意妃病著,受不得這些沖撞,自然也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