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皇上,皇后,臣妾不敢,不是臣妾啊!”馮淑妃跪在那,渾身發軟,只是哭著求。 “馮太后娘娘到!李太后娘娘到!”外頭太監唱和起來。 馮淑妃rou眼可見的松口氣。 齊懌修眼神冰冷的看著馮淑妃,沒說話,只是起身迎接:“兩位母妃來了。” “這是怎么了?哀家才知道,景修媛怎么樣?孩子怎么樣?”馮太后直接越過了跪著的馮淑妃,徑自走到了沈初柳面前。 沈初柳起身:“多謝馮太后娘娘惦記,臣妾還好,幸虧是發現及時,不然不止是皇嗣,臣妾也要沒了命。” “這些不吉利的話說來做什么,這是怎么回事?馮淑妃,你說!”李太后帶著怒氣坐下。 “不是臣妾,不是……太后,姑母,不是臣妾啊……”馮淑妃緊張的道。 “好了。”齊懌修淡淡:“事實如何,將你那兩個奴才送去內刑司吧。告訴陳司正,這回送進去道人要是死了,他也就活到頭了。” “定是有什么誤會,素心怎么會做這樣的事。”馮太后也著急:“兩個作死的,還不說是怎么回事?” 玉蟬早就磕頭磕的額頭破了,這會子半跪半爬著上前:“皇上,奴婢冤枉,是王寶借著奴婢的手,奴婢與陳四是同鄉不假,可并無什么交情啊,死去的那個太監奴婢更是不認識。奴婢冤枉啊。一切都是王寶做的,他記恨主子三個月前罰他板子的事,所以陷害主子,這才這般不要命啊!” “真是荒謬,還有陷害主子不要自己的命的?那種毒藥哪里來的?一個太監哪里弄去?”麗充容哼道。 “馮jiejie素來不容人,這回卻也太狠了。”康德妃搖頭。 “都閉嘴。”齊懌修淡淡的:“母后可有什么要說的?” 齊懌修問的是馮太后。 “若是素心做的,哀家無話可說,可素心怎么會做。還有二皇子,她不要自己的命,難道也不管二皇子了?”馮太后嘆氣:“素心無能,管不好手下人,可這奴才們膽子也太大了。王寶你說,是不是你記恨主子,所以作死。你好好說,你是死定了,家里還有一家老小呢!你想好!” 這話怎么聽都是威脅,可當眾說出來,就無可指摘。 王寶剛開始就一直發抖,比起哭求饒命的玉蟬來,他始終沒說話。 這會子才開口:“是……是奴才做的,是奴才……馮淑妃娘娘將奴才們看做螻蟻,動輒打罵,奴才實在是不堪忍受!不過是碰倒了一個花瓶,都沒打碎,就賞了奴才四十板子,奴才實在是氣不過!” “玉蟬也不無辜!奴才雖然是借著她的手,可她也是怨恨主子!主子忌憚她長得好,素來不許她出頭!所以她比奴才更恨主子。尤其是蘇寶林得寵之后,玉蟬常說這話!” “你胡言亂語,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啊!”玉蟬大驚。 “狼心狗肺的東西!”馮太后怒道:“背主是什么罪過不知道么?竟敢這般膽大!” “將她們拉去內刑司。”齊懌修擺手。 初四應了,很快將兩個人拉走。 馮淑妃總算能松口氣,至少王寶說了是自己做的,就算反口也總有余地了。 “素心,你是做主子的,如此不能管束手底下的奴才,委實是叫哀家失望!你看看你這一疏忽,差點就出大事了!哀家剛才急的恨不能暈過去!要是景修媛有個好歹,你這不是叫哀家后半輩子都沒法做人么?”馮太后怒道。 “是,姑母,是臣妾的錯,可是臣妾真的不知道啊,嗚嗚嗚,臣妾以后一定會好好管束他們,再不敢有這樣的錯處了,皇上恕罪啊,皇上……” 她哭的期期艾艾的,看起來真是后怕不已。 只是這后怕,到底是為什么,那可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母后,馮淑妃犯下這等大錯,朕不能姑息。念在她養育二皇子的份上,便不降位了。只是要絲毫不懲罰,朕也難以服眾。”齊懌修道。 馮太后松口氣,她還以為怎么都要降位呢。 “自然是應該,皇帝不說哀家也要說的。素心實在是心浮氣躁,該好好罰。” “既然母后也是這意思,就罰馮淑妃一年不必掛牌子,再跟著母后抄三個月佛經吧。”齊懌修淡淡。 馮淑妃徹底松口氣:“臣妾多謝皇上。” 還好,還好只是這樣,有二皇子,她到底有保障。 齊懌修看了她幾眼:“馮淑妃,若是再有一回,朕絕不會再姑息。” “是,臣妾絕不會再放縱奴才們,皇上放心。”馮淑妃忙道。 “哀家乏了。”李太后起身,顯然是很不高興。 皇后忙起身:“臣妾送您回去吧。” “嗯,阿筠便與哀家一道出去吧,也不必你送。”李太后道。 馮太后也起身:“哀家也走,哎,也是擔心景修媛,可把哀家嚇著了。” 說著就一道出去了。 齊懌修送到門口又道:“都回去吧,景修媛留一下。” 剛才起,沈初柳就開始琢磨這件事她要如何結束。 這會子,終于想通了。于是她輕輕福身:“臣妾就先告退了。皇上政務繁忙,臣妾不敢打攪。” 說著,就施施然走了。 齊懌修也沒說什么,只看著她的背影輕輕搖頭。 他不信沈初柳不懂他為什么輕輕放過。 不過,齊懌修心里也知道,她遭遇這些事,勢必很生氣。 能顧全大局不鬧就是好的,如今甩臉子就甩一回也無妨。 下午時候,初四從內刑司回來:“皇上,那玉蟬確實不知道多少事,她與那陳四是一對。王寶就是借著這個將那藥輕松塞進了玉蟬的荷包里,給了那陳四。陳四又將那藥給了那個上吊的太監。” “嗯,所以那個吊死的太監不知情?”齊懌修問。 “回皇上,也是知情的,但是應該不知道這么嚴重。” 第190章 罰 初四斟酌:“王寶如今不肯吐口,刑都上了幾輪了,估摸是為家里人。不過奴才已經派人查過了,前些時候他確實出宮了。” “骨頭倒是硬。”齊懌修淡淡一笑:“這回的事,是馮淑妃的手筆?” “回皇上的話,估摸是,馮太后那也是剛知道,不過倒是制住了這王寶和玉蟬家里人。”初四道。 “嗯,好,給他們記著。”齊懌修心情很好:“既然不肯招,就先過刑吧。這事不必瞞著。既然馮家這么有本事,也該不怕御史彈劾。” 初四應了一聲出去了。 他想著,如今動不了馮家,可這一步一步的,馮家是自毀長城。 嘖,馮淑妃娘娘辦事是真的不管后果,這么明目張膽的,這不是作死? 明面上看著是沒重罰,雖然一年不許掛牌子算嚴重,可對比謀害皇嗣皇妃來,就不算什么。 就跟沒罰似得。 畢竟那是個淑妃,別說一年了,三年不掛牌子也不要緊啊。 又有皇子。 可就是因為沒重罰,這不就是最大的重罰么? 攢著吧。 說到底,這宮中的事,看著輕的,可能要了命。看著重的,反倒可能是保護。 馮太后宮中,馮淑妃跌坐在地,臉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見。 整個殿中只有馮淑妃,馮太后呢莊嬤嬤。 馮太后收回手:“蠢貨!哀家不盼著你如何好,你也不能蠢成這樣!” “姑母……”馮淑妃不敢反駁,她就是怕姑母知道后攔著她……這才自作主張的。 “姑母,是我做的,可那藥有問題,那藥被人換了,我……我最初用的不是那個。那只是叫她慢慢受影響,只會叫胎兒長不好……”馮淑妃急切:“姑母,是有人搗鬼,說不定就是景修媛自己做鬼!” “好了,她會拿皇子做鬼?你是叫人算計了!身邊的都管不好,你還能做什么?這么大的事,誰許你自作主張?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了馮家?害了哀家,害了二皇子也害死你自己?” 馮淑妃不敢分辨,她當然后怕,可要是按照原來的計劃,那藥不知不覺的發作。等發現的時候,哪里還有證據? 或者只要生出來孩子不好,就跟怡充媛一樣,皇上直接就會拂袖而去,誰會給她查呢? “我知錯了,姑母,求姑母不要生氣,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馮淑妃往日也怪馮太后沒太為她想,可到底不是傻子。 這宮里要是有人肯盡心護著她,也只有馮太后一個人了。 不管肯護著多少。 “你起來吧,既然皇上叫你來抄佛經,就好好抄經。哀家告訴你,這一回,哀家看在馮家的面子上,不計較。后頭多少麻煩事,哀家都替你擔著。但是你記住,僅此一次。若還有,馮家不是沒有適齡的姑娘。”馮太后道。 “是,姑母放心,絕對不會再有了。只是這背后的人……姑母……”馮淑妃擔心無比。 “哀家知道了,你去吧。”馮太后擺手。 馮淑妃便去了偏殿抄經。 馮太后頭痛的扶額:“哀家真是眼瞎了當初選了她!” “娘娘別這么說,當初不是沒有別的么。”莊嬤嬤忙勸道。 “如今騎虎難下,有她這么一個蠢貨攔著,馮家的姑娘不用再想送進來了。哀家可真是叫她擺的好陣勢。”馮太后氣的不輕。 驟然聽說這件事,真是要嚇死了。 “淑妃娘娘一時想差了也是有的,只是這背后之人……將藥換成這樣的,是打著一石二鳥啊。萬一那景修媛出了事,皇上如何會善罷甘休?沈家如何會善罷甘休?這豈止是后宮里的事,和只怕是牽扯前朝啊!”莊嬤嬤道。 “如今說是誰做的,怎么能查出來。能輕易換了藥,說明那人埋的不淺。后宮里,哪有簡單的呢?萬幸景修媛沒出事。” 是,她盼著沈氏出事,可不能這么出啊。 這么出了,她們摘不出去! “哀家如今已經不能指望她什么了,只能指望二皇子。要是二皇子能得封儲君……”那就一切都好。 “這皇家祖訓里,都是嫡子年過十三才能議此事。也是免得皇子年幼看不出好歹。”莊嬤嬤道:“如今皇上沒有嫡子,也沒了皇長子,只怕是咱們二殿下,也要等到十三了,這才能正經議這件事呢。” 如今且早著呢。 “沒有嫡子,沒有長子,這規矩自然也就要變。不過再是怎么變,皇上登基也才幾年,還是急不得。”馮太后嘆氣:“哀家也得看看,要是二皇子不成,哀家不能就這么干等著。” “是,來年新人進了宮,您機會也就多了。不管怎么說,淑妃娘娘地位還在,皇子還在。總能翻身的。” 馮太后嗯了一聲,實在沒精力說話了。 攤上這么個侄女,換誰都要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