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他還真能！

    天使的感情其實并沒有人類所想象的那么好，賦予同情心不過是更高一等生物對于低等生物的憐憫之情。

    就好像人類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那般，天使對于人類多數時候是沒有同情心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人類如此在意的卡西迪奧，在拉斐爾眼中才是不同的那個。

    更多的時候，漫長生命給予天使們的，是逐漸冷淡的情緒。更何況拉斐爾所經歷的那些事情，更難讓他對天使們有什么責任心。

    畢竟他們的親爹都已經放棄他們了，他又為什么要給自己找麻煩，撿別人不要的東西？

    親爹趕走了親哥之后出門散心就再也沒回過家，被親爹趕出家門一去不返的親哥在得不到親爹原諒之后準備拆家，一去不返的親哥有了消息后一直支撐著龐大家業的哥哥也離家出走了。

    三個不負責的人，留下的只有一堆家務事和群龍無首的天使們，而這些，全部都堆在了他的頭上。

    上到人力資源調動，當然謝謝人類創造的這個詞，下到靈魂到底安放在哪里，已經是老生常談的話題了，全都要他這個熾天使來cao心。看著一堆等待命令基本上不自己思考和判斷的天使們，拉斐爾忽然理解了離家出走的加百列。

    說真的，這已經多少億年了，連當初被他用來和哥哥們打賭的人猿都已經學會了勾心斗角，天使們卻始終那么的‘聽話’。

    當然并不是說這不是一件好事，而是聽話之余，他真誠的希望他們可以學會自己思考。

    為什么同樣是父神的造物，他的大哥能夠學會偏愛二哥，他的二哥會因為父親偏心離家出走，同胞兄弟能夠因為不想參與戰爭隱匿于世。天使們就是學不會依靠自己，在自己有能力的范圍內，盡自己的職責呢？

    看看他吧，如果第一個世紀他還會為米迦勒丟下所有事情去人間找路西法打架，而被突然堆積的公務壓得手忙腳亂。在這不知道第多少個世紀之后，他已經能夠冷靜的接過所有的事情，并且以最快的速度交接好了。

    哦，順帶詢問一下這次又是哪個倒霉蛋被他那倆不省心的哥附身了。

    如此，在加百列的號角一次又一次的響起時，當那些前去探路的天使一去不返的時候，其他人就從來都沒有感覺到奇怪么？

    拉斐爾靠在椅子上，動作散漫的劃過了一張又一張的照片，看著照片上那些陌生的面孔：“所以，大型連環殺人犯？”抬眼看著JJ和艾米麗。

    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最能讓他頭疼的就是自己的大哥和二哥了，畢竟一個青春期有愛不開口，一個中二期的老子才是最棒，彼此之間持續循環了幾百個世紀的愛的詢問，‘你到底更愛我還是更愛他’或者是‘我愛你啊所以和我在一起吧’的游戲，他已經膩歪了。

    卻沒想到除卻這兩個無聊家伙的永不結束的戰爭之外，還有人更加無聊。

    “拉斐爾，”JJ看著眼前這個像極了小天使的青年，“你知道什么么？”他看起來一點兒都不意外，甚至還有幾分了然和鄙夷。

    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拉斐爾抬頭直視JJ：“我應該知道什么么？”他反問，“你們在懷疑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天使能夠傾聽凡人的聲音，雖然他的榮光所剩不多，但是做到這一點還是很簡單的。

    “不，我只想知道你這段日子都去了哪里，拉斐爾。”JJ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對于眼前這個金發小天使，她一貫是很有耐心的。她知道拉斐爾不承認自己查理的身份，就沒有提他們已經聯系了查理的母親。

    艾米麗將雙手放在了桌子上，拿出了一副長輩關愛小輩的模樣：“你還記得比利么？你離開之后，他經常會問我們你去了哪里。你想和他打聲招呼么？我們可以……”

    “騙子，”拉斐爾抬眼，湛藍色的眼睛毫無遮掩的看向了艾米麗，“比利從來都沒有向你們問起過我，甚至他都沒有向你們主動提到過我。”比利已經是他的信徒，當他祈禱的時候，拉斐爾是能夠聽見的。

    不過JJ雖然不是天使，可她身上有著天使的溫柔，所以對于JJ，拉斐爾一貫是有耐心的：“你們聯系到了查理的母親不是么？你想要通過那位母親撼動我的防御，想要從我的嘴里得到一些消息，關于……溫徹斯特兄弟的。”

    他瞇起眼睛，看著艾米麗的眼睛，學著她的樣子將雙手十指交叉，放在了桌子上：“你們在溫徹斯特兄弟那里什么都沒有得到，對么？沒有任何的有用信息。甚至在卡西迪奧那里，你們也沒得到什么。”

    托他那兩個沒有底線的兄長的福，拉斐爾對于審訊很有一套。

    畢竟他那兩個哥哥很無聊，明明知道除卻熾天使的天使之刃之外，沒什么能夠殺死他們熾天使。可每隔幾個世紀他們就會不厭其煩的把他引入皮囊，抓住，然后各種拷問，直到他說出‘我當然站在你這邊兒啊哥哥’，然后轉頭就把他的皮囊弄死。

    這很無聊好么！

    為了騙過他那兩個不靠譜的哥哥，對于拷問，拉斐爾知道很多東西：“我不會因為她的到來而有什么變動的，那不是我的母親，我沒有母親。”拉斐爾看著艾米麗，眼睛一轉不轉，“而查理，他已經不在了。”

    很冷漠，但是他和查理的所有交易之中，從來都不包括他的母親會如何。他或許會保護她遠離危險，卻不會為了她而欺騙。

    “拉斐爾，”JJ向前坐了坐，一雙溫柔的眼睛看著拉斐爾，如同在打量自己的孩子，“你是個好孩子，你和迪恩·溫徹斯特與薩姆·溫徹斯特不一樣。你還小，很多事情還沒有接觸過，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JJ試圖用自己的語言感化這個迷途的羊羔：“所以，別讓我們擔心好么？”

    擔心？

    拉斐爾看著JJ的眼睛，他從JJ的眼睛里讀出了很多東西，有關懷，有憂慮，當然也有JJ所說的擔心：“你知道什么是最有趣的部分么？”攤開五指，拉斐爾看著自己的手心，“曾經，也有人對我這么說過。”

    那個時候路西還沒有背離天堂，那個時候麥克還是個好大哥，那個時候加布還是讓他頭疼的兄弟：“只是對我說過這句話的，最終都離我而去了。”無論是父神，路西菲爾，米迦勒，又或者是加百列，“我自我認知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沒有誰會永遠替你擔心，讓熱女士。”

    說完這句話，拉斐爾收回了自己的雙手，將其重新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如果你們真的想要破獲這起……案件，如果你們這么叫的話。那么溫徹斯特兄弟，是必不可少的一個關節，而不是BAU。”

    這算是拉斐爾對BAU們善意的提醒了，畢竟對于名聲在天堂都有所傳播的無名英雄們，拉斐爾還是很有好感的。

    艾米麗注意到了拉斐爾對于這些死亡的形容：“你并不認為這些死亡是一場謀殺，是一個案件么，拉斐爾？”在說到這些死亡時，對方停頓了片刻采用‘案件’來形容了，“那么你認為我們應該如何去形容他們呢？”

    “很敏銳，普林斯小姐。”看著艾米麗，比起JJ來說，艾米麗得身上有死亡的氣息，“這當然是謀殺，一場單方面的，毫無準備的謀殺。可是，不是你們所知的謀殺，”拉斐爾如此回答，“溫徹斯特兄弟管這個叫做，超自然事件。對于你們來說，應該亦是如此。”轉頭看向了一側的單面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