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江湖里_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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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不顧自己剛剛包扎好的傷口,一把將他拉到面前:“我警告你,你若敢對云擇不利,我絕不會再手下留情!” “你我雖有交易在先,但你好歹也護我走了一路,我今日過來,便是想贈你一件東西,做為報答。”蘇瀲陌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瓷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我猜那位慕少莊主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七香散的解藥,你若用它救了慕百川,你們之間的間隙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沈昀看著那瓶子,皺眉問道:“已經有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你還不愿收手嗎?” “除了慈遠那老禿驢和唐震,我還殺了何人?”蘇瀲陌故意道,“你是指死在洞窟里的那些人嗎?機關被觸動的時候,我正與你在墓室里,我有沒有做什么,你是親眼看見的。” 沈昀一怔,抓著他的手漸漸松開,蘇瀲陌甩了甩生疼的手腕,笑著說道:“他們是死在機關之下,但觸動機關的人不是我,而是慕云擇,所以真正殺了他們的人是……” “夠了!”沈昀厲聲打斷他的話,“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若在他面前提起,我絕不放過你!” “怎么,你是覺得那位慕少莊主承受不住這樣的事?”蘇瀲陌帶著人皮面具的臉看不出表情,但那雙黑眸卻充滿嘲弄意味,“我倒真有些奇怪,一個性子如此優柔寡斷之人,為何能讓你傾心?” 第70章 無形距離 為何?若這兩個字有答案,便不能稱之為“情”。 情,本身就是無因,無由,無故,人人都道沈昀瀟灑不羈,無拘無束,卻沒有想過,恰恰是這樣的人,一旦陷進情關,便會傾盡一切,無所保留。 沈昀沒有回答,蘇瀲陌也沒有興趣再追問下去,因為對他來說,這著實是一件太可笑的事。他將藥瓶子放在桌上,慢悠悠地站起來,又換上了一個老者該有的嗓音,學得惟妙惟肖:“東西我便放在這里,用或不用,只在于你,他日再見,你我仍會是對手,后會有期。” 他轉身準備離去,見沈昀并沒有要攔他的意思,又停下腳步回頭好奇地問:“你當真要放我離開?” “你走吧。”沈昀微閉雙眸,沒有去看他。 蘇瀲陌笑了兩聲:“這份情我先承下了,來日方長,我總歸能還上的。”他掀開簾子走出去,那身體與腳步又變得跟老者一般無二,慕云擇沒看出異樣,迎上他問道:“老先生,他的傷勢怎么樣?” 蘇瀲陌長嘆一口氣,故意道:“他被利器貫胸而過,能活下來已是萬幸,也不知是何人竟這般狠心。” 慕云擇神色古怪,閃爍其辭:“老先生是說他并無性命之憂?” “雖不會要了他的命,但也得讓他吃上好些日子的苦頭。”蘇瀲陌瞇著雙眸打量他,“這位公子,你既然這般關心他,怎么不親自進去瞧瞧呢?” 慕云擇移開視線,拿了碇銀子出來遞給他:“辛苦老先生了。” 這慕少莊主吧,在江湖上也是名門之后,身份尊貴,加之年少成名,理應恃才傲物、目中無人才對,沒想到他對一名普通老人都這般禮敬有加,倒是出乎蘇瀲陌意料之外。他有意無意掃了他一眼,把銀子接過來:“公子客氣了,區區小事,不足掛齒。” “老先生且慢走。”慕云擇拱手目送他。蘇瀲陌一邊掂著銀子一邊離開,看著一個小姑娘背著筐干草路邊,順手就將銀子丟了進去,拍了拍手,頓時有種無事一身輕的感覺,不過現在他倒是有些明白沈昀為何會鐘情此人了,這慕云擇呀,果然是與慕百川截然不同。 帳篷外面,慕云擇猶豫的徘徊著,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陳珩之酒足飯飽之后已經找地方借宿去了,對于諸多陳家侍衛的死,他看上去并沒有多傷心。慕云擇來回踱著步,愈發心亂如麻,天山腳下的空氣極好,雖然風仍是冷的,但晴空萬里,陽光普照,似乎能將一切陰霾都吹拂干凈,然而慕云擇此刻的心情,始終像暴風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靜,其實早就已經波濤洶涌。 他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次,孰不知他的影子映在帳篷布上,被沈昀看得清清楚楚,他沒有去打擾慕云擇,因為他知道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冷靜思考的空間。 那藥瓶就放在面前,沈昀伸手將它拿起,掌心傳來微涼的觸感,這小小一個瓶子,只不過拇指大小,里面裝的會是救人性命的解藥,還是至人死地的毒藥?沈昀無法肯定,當日蘇瀲陌留下慕百川的性命,目的絕不會僅僅是為了赤霄劍,現在他特意送來這瓶藥,當真會是解藥嗎?倘若不是解藥,慕百川已經身中七香散之毒,他要殺他根本不必再費周章,又為何要多此一舉? 旁人的心思沈昀還能猜出個大概同,唯獨蘇瀲陌,他乖張且不按常理的行事做風,讓人根本無法預料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在他這里,救人或者殺人,解藥或者毒藥,都有可能發生。 簾子終于被掀起,慕云擇走了進來,沈昀不露聲色的將藥瓶藏進袖中,對慕云擇微微一笑,伸出手道:“過來我這里。” 慕云擇猶豫片刻,終于還是握住那只手,在他身邊坐下。 “你的傷……怎么樣了?”他低聲問道。 “不礙事,休息幾日便會好了。”沈昀微笑望著他,目光始終那般平和溫柔。慕云擇似乎要深陷進他的眸子里,握著他的手不禁一緊,垂下眼睛說道:“等回到金陵之后,我會向他們解釋清楚原委,殺人奪劍之事無你無關,有我作證,他們不會再為難你了。” “我從未在意過別人的看法,只要你相信我便足已了。”沈昀嘆氣說道,他一直想要從慕云擇口里聽到這句話,但真到了此刻,他心中卻沒有半點輕松下來。 慕云擇移開目光不去看他:“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沈昀伸手握住他的胳膊,低喚道:“云擇……” 慕云擇神情一震,怔了許久,終還是掙開沈昀的手,一句話也沒有再說,轉移離開帳篷。沈昀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簾外,臉上浮起苦笑,他雖證明了自己的清白,可他們兩人之間,竟已經間隙到了這般地步…… 他們在牧區住了兩日,待沈昀的傷勢稍有好轉之后,便就決定起程先回金陵。慕云擇此前向陳珩之解釋過了關于沈昀的事,陳珩之頻頻點頭,算是應允了他的話。臨行那一日陳珩之給了收留他們的牧民一包銀子,換了三匹身形矯健的駿馬,那牧民大叔何時見過這么多錢賤,捧著那包銀子不知該如何是好,陳珩之勸說那是買馬及這幾日的伙食錢,牧民大叔才戰戰兢兢收下來。 此去金陵有數月的路程,他們尚未路上,消息便已在江湖不脛而走,有說他們力擒惡賊,尋了寶藏得勝歸來,也有說他們身中埋伏,死傷無數,空手而回,傳言種種,似真似假,難以分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赤霄劍又回到了無瑕山莊手中。 蘇瀲陌留下的金創藥有療傷奇效,沈昀的傷口漸漸愈合,他曾數次想要告訴慕云擇關于七香散解藥的事,但話到了嘴邊,便又吞了回去。蘇瀲陌不會那么好心,但倘若這當真是解藥,他將它藏在身上,豈不也同樣是在欺騙慕云擇?這一路上,慕云擇對他十分冷淡,沈昀知道他心結已深,每每想要解釋,便被慕云擇以借口推搪過去,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在無形中越來越遠。 沈昀從來不是會追究問底的人,他的情都刻在了心底,他希望慕云擇有朝一日能明白他的所做所為,縱然在這件事上他有所隱瞞,那也是因為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 待他們回到金陵之時,已是落葉繽紛的深秋,陳珩之先帶他們回了百福樓里,為了能讓慕百川安心養病,陳家包下了百福樓的整座后院,并派出侍衛重重把守。慕云擇沿途看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愈加感激陳家的所做所為,甚至愧疚自己之前竟然還懷疑陳珩之另有圖謀。 無瑕山莊的管家劉通一直留在這里照看慕百川,他自得到慕云擇即將回城的消息,早早便守在了門外等候,見到慕云擇走來,撲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呼道:“少莊主,你終于回來了,可見我好等啊!” 慕云擇伸手將他攙起,急切地問道:“父親情況怎么樣了?” 劉通抹去眼淚道:“莊主暫時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一直昏迷著,沒有醒來過。”慕云擇推開房門走進去,屋子里彌漫著nongnong的藥味,一位身著灰色長衫的男子正坐在床前,他年約四十余歲,頜下微須,面容削瘦,一雙眼睛微微上揚,帶了些許凌厲之勢,見到他們一行人走進來,便從床邊站起,拱手作禮。陳珩之介紹道:“這位便是鬼谷醫仙薛皓華薛神醫。” 慕云擇感激地對他揖手鞠躬:“多謝薛神醫這段時日里對我父親的照料。” 薛皓華還禮道:“少莊主客氣了,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可惜尚未能找出七香散的解藥。”慕云擇走到床前,看到往日里不怒自威的慕百川如今眼窩烏黑、兩頰深陷、面色青灰,已削瘦的不成樣子,心中又悲又悔,跪在床前雙手將赤霄劍奉上:“父親,孩兒不辱使命,終于將赤霄劍尋回!” 薛皓華嘆氣說道:“慕莊主中毒太深,若再找不到解毒之方,恐會有性命之憂啊。” 慕云擇握緊赤霄劍:“我明日便起程去洛陽!” 陳珩之一驚:“慕兄是要親自去飛羽閣找那蘇瀲陌?” “不錯,那里既然是他的住處,縱然他沒有回來,也總能尋到些線索。”慕云擇眼神里射出兩道冷光,“七香散的解藥,我無論如何都要尋回來!” “慕兄且稍安勿躁,陳珩之勸道,“我們方才天山回來,仍有許多事要處理,我陳家的眼線遍布天下,找出一個人的下落總是要有把握的多。慕兄先在百福樓中休息兩日,待我回去稟明家父之后,再行商議對策。” “既然知道是何人下的毒,找起來便容易多了!”劉通在一旁驚喜地說道,“少莊主,不如你現在就書信一封,我立即著人帶回莊去,憑借無瑕山莊在江湖中的地位,還怕找不到那下毒之人嗎!” “劉管家說得不錯,集陳慕兩家的能力,何愁找不到那蘇瀲陌的下落。”陳珩之說道。 慕云擇想了片刻,說道:“那明日我便先去陳府拜訪陳王爺,以謝他對我無瑕山莊的大恩。”陳珩之客套了幾句,拱手與眾人作別,慕云擇又向薛皓華仔細詢問了關于慕百川的情況,確認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后,才放心離去。他走出房間,看到沈昀正站在外邊等他,在原地頓了片刻,才向他走過去:“我帶你去房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