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菩薩的后人(葬地秘辛)
有一老一少兩個人,開了一家當鋪,一年前那個瘸腿的老人走了之后,這里就只剩下了一個叫白舒的年輕人。 這家當鋪是柳石鎮最古老的當鋪,也是唯一一家當鋪,名字很敞亮叫八方當鋪。 白舒自記事起,就同一個瘸腿老人一起生活,他如今已經20歲,卻并不知道老人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的外號叫老錢。他曾問過老錢,他為什么姓白,可老錢是用手里那根棍子回答的他。 老錢名字里帶錢,也是真的有錢,他說這家當鋪是祖上傳下來,他要白舒好好保留下去。 前幾年,有幾個考古的工作者來到這個江南小鎮,愿出一百萬帶走這院里的磨盤,被老錢拿著拐杖趕走了,就為這件事,白舒氣的三天沒和他說話,畢竟誰也不嫌錢多。 不過這老錢一走,白舒倒覺得缺了些什么,他在旁人眼里嘻嘻哈哈,不過誰也不知道他在夜里跪在老錢的靈前哭的稀里嘩啦的時候。 畢竟,他這一生就只有這一個親人。 大學沒考上,他就剩下了這個鋪子,他唯一的親人也去世了,他現在真的不清楚該怎么辦。 直到,一個渾身蒙的嚴嚴實實的人來到了這里。 他抬頭瞅了一眼,這個人讓他十分不舒服。 “伙計,鋪子還干不干?”那聲音沙啞像是刀鋒一般。 “當然干,當就要死當,我估計在這里待不了多久了。”白舒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那正好。”那人忽然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嗯?”白舒一愣。 “你先掌掌眼。”那人從懷里掏出一塊纏起來的黑布,他一層一層的揭開,最后露出了一把古舊的鑰匙。 白舒右手不露痕跡的一抖,隨即笑道:“你這是來消遣我,這個鑰匙頂多也就是幾十年的物件,可以說一文不值。” “伙計,別和我打馬虎眼,大總管交代的事情,我得辦完。” 那人右手的袖子里悄悄露出一截黑漆漆的槍管。 白舒一瞧,再想打啞謎是不可能了,他不怒反笑,“東北大總管張千倌派人來找我這個毛頭小子,我實在不知道是什么事?” “那你到底是收還是不收?” “收,當然收。” 白舒笑著向后走去,從柜子里摸出一把樣式一樣的鑰匙。 “果然在你這里。” 白舒搖頭道:“我早就知道會有人來找,沒想到這么快。” “你身為大菩薩的后人,理應挑起這個擔子。”那人依然是不急不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泥人總管一菩薩,鐵匠書生彼岸花,我怎么都沒有想到瘸腿的老錢居然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大菩薩。” “可事實就是這樣,這把鑰匙我留下,三天后火車站見。” 說完,那人轉身離去。 白舒拿起兩把鑰匙看了一眼,順手丟在了后面的柜子里,他對鑰匙沒興趣,只是想幫老錢完成遺愿。 當年,有一批發死人財的摸金校尉,活躍在南北方。道上的人把摸金校尉里本事最高的六個人編了一句順口溜,就叫泥人總管一菩薩,鐵匠書生彼岸花。 他們心狠手辣,殺人奪寶的事情常有發生,后來六人里本事最大的泥人找到了一個大墓,他找到了其他素不相識的五個人,本想發一筆橫財,卻在一夜之間死的死傷的傷,六個人里逃出來了三個,老錢還斷了一條腿,從此這三個人再沒了聲息。 而葬地則成了摸金校尉幾十年來都沒有踏足的禁地。 直到近幾年,大總管張千倌靠著一生的積蓄,在東北做起了亦正亦邪的買賣,也算是一方巨梟。 而老錢在一年前去世了,臨死前告訴了白舒這把鑰匙的秘密。 “老錢啊老錢,你自己都沒把握的地方,讓我去不是送死嗎?” 鑰匙一共有四把,其中三把白舒知道下落,另外一把在那夜以后就沒了一點消息。 白舒把當鋪的大門關上,躺在床上思考著接下來的事情,這四把鑰匙關乎著一個驚天的秘密,傳說誰能得到這秘密背后的東西,便是擁有了滔天的財富。 想了許久,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一個他不到萬不得已,萬萬不想撥打的號碼。 “喂,是唐先生么?” “是我。”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第四把葬地的鑰匙在哪里?” “一百萬。”那人直接說出了這個數字。 “嘶……”白舒倒吸了一口涼氣。 “白先生,咱們可合作過不止一次了。” “好!成交!” “三天之內,我會打電話給你。” “兩天!” 那邊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開口道:“白先生,這次的任務我不敢保證,能不能完成,所以等我有消息你再匯款不遲。” “好!” 白舒掛掉了電話。 “他娘的,這一百萬一定要讓張千倌給小爺補上。”白舒罵了一句,自顧自的睡著了。 他和這個組織合作過不是一次了,但這個組織的來歷,他依然是沒有半點頭緒,他曾經試圖通過通話定位,卻是徒然。 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樣。 六月份的柳石鎮悶熱的很,白舒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他摸了摸餓的咕咕叫的肚子,打了個哈欠向外走去。 外面盡是一些大爺大媽在那喝茶聊天,他們看著白舒都笑著和他打招呼,畢竟他們是看著白舒長大的。 一想到突然要離開這個地方,他居然有些不舍。 白舒點燃一支香煙深吸了一口,蹲在了村口小河的石臺上,他從來就沒想過染指這一行,只是老錢教給他的東西他不想丟了,老錢有一本日記上面寫滿了關于倒斗的知識,還有葬地的一些秘辛。 葬地就是當年六個人同去的地方,那里位于新疆的戈壁灘上,是一塊絕地,白舒想不明白什么樣的人會在那里建址。 也許,一個王朝或者族群曾經在那里湮滅。 “一片沒有人煙的絕地,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寶藏,想想都覺得可怕。” 白舒向南邊的小河望去,老錢曾說這里是一塊騰龍之地,他讓白舒把他埋在了小河一側的山丘上,這塊地方至少可保白舒三十年無恙,所以他才放心把這件事交給白舒。 老錢生前也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可是干他們這一行的,不心狠手辣自己的性命就要搭上。 老錢的眼珠子有些泛紅,白舒曾問過這是為什么,他說是殺人殺多了。 多虧有這么一個寶地,老錢說他死后不用愁了,白舒這一年也沒少燒紙錢,他也希望能夠幫老錢贖一些罪孽。 白舒剛要起身,突然一個石子投入了小河里,濺了他一身水。 他抬頭望去,面前的姑娘白白凈凈,該多的地方一點不多,該少的地方一點不少,只是這位漂亮姑娘怒氣沖沖的,就有些不美了。 “安柔,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不是前幾天剛給你打電話了!這兩天在家里和我爸幫忙,今天才有空跑出來,你是不是又忘了!” 女孩怏怏不樂的看著他。 白舒陪笑道:“哎呀,我這幾天店里有些忙,實在不好意思了。” “呦!你可真是個大忙人,還好你在這里,否則我非把你的店給你拆了。” “那可不成,你要是拆了老錢得爬出來找你!” 女孩白了他一眼,卻是沒有再還嘴。 安柔姓唐,從小和白舒一起長大,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安柔打小就害怕老錢,每次看著他都嚇得哇哇大哭,到了十多歲還不敢和老錢說話。 去年,白舒高考落榜,安柔則是去了濟州大學。 白舒不上學了都忘記了,今年的暑假又到來了。 “走吧,一起走走。”白舒跨過石臺笑著站到了唐安柔身邊。 “我現在還是搞不懂你為何不和我一起去大學,老錢屋里那些破爛字畫隨便給他們一副不就好了。” 白舒搖頭笑道:“唉,沒辦法守著一屋子破爛,走都不敢走。” 唐安柔白了他一眼,臉上卻閃過一絲恐懼的神情,她想起了三年前的一件事。 有一伙盜賊知道當鋪里藏著值錢的東西,便連夜去偷,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院子里一片哀嚎,那些人的舌頭眼睛全都沒了,警察查清楚了那群人的身份,是一群流竄多年的大盜,也就沒有追究什么。 唐安柔依然還記得坐在磨盤上一直嘿嘿笑的老錢,笑的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別人不知道那院子的秘密,她知道,從大門到里屋共有四十九道機關,一旦啟動神仙也得飲恨,所以白舒根本就不用擔心屋子里的寶貝。 “白舒,我回來這幾天老是做噩夢。”二人順著河邊一邊聊著天,一邊向前方的小吃街走去。 “噩夢?什么噩夢?”白舒疑惑道。 “每次都夢到我站在這河邊,然后一個不人不鬼的東西向我爬來,再接著你家的山魁就叫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山魁是老錢養的一條黑狗,在白舒十三歲的時候,一個老頭送來一只狗崽,老錢叫它山魁,山魁慢慢長大白舒才發現它的不尋常,它的體型和狼狗無異通體烏黑,沒有一絲雜毛,老錢說這是雜交的黑狼犬,極通人性,從此山魁就一直生活在這里。 白舒揉了揉唐安柔的腦袋,笑道:“你是不是鬼故事看多了?” “不是啊,我都夢到好幾晚了,我是不是惹上什么臟東西了。”唐安柔的小臉一片煞白。 “好啦,別亂想了,先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