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人性豈可棄
任你“心比天高自倔強,槍棍及體還得慫”。此時的鄭昊深刻的體會到了潛藏在這句話中那深刻的意義。如貓戲耗子般,和鄭昊耍了幾句之后。對方就沒有耐心了,不再浪費時間陪他玩幼稚的過家家了。黑衣人對著馬車,猛的踹了一腳。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馬車瞬間四分五裂散作一地。 被煙塵嗆得瘋狂咳嗽的鄭昊,一手拉著離露霜,一手和“好徒兒”孫思邈扶起了,還未蘇醒的韓忠,從廢墟中走了出來。 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的黑衣人,“嘴強王者”鄭昊剛想發(fā)飆。但看著已經(jīng)被拆成零件的馬車,轉(zhuǎn)念一想,立馬就學會了“放下”。不停的在心中念經(jīng)般默誦著:lvepeae…… 時至黃昏,斑斕的天空中,赤紅的云彩中夾雜著一輪夕陽,伴著那一行白鷺從天空劃過。此情此景,就如同印象派大師莫奈,油畫中的畫面一樣。但此時的鄭昊絲毫沒有心情停下腳步,慢慢欣賞這似乎可以觸手可及的美景。 感受著身后那一絲絲,毫不掩飾的殺氣。鄭昊只好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拼命前行。他已經(jīng)沒有心情去吐槽,日常“掉線”的宇文闡了。在鄭昊心里,早已經(jīng)將宇文闡這個名字從字典里輕輕劃去。 在黑衣人的押送下。鄭昊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沿著一條羊腸小道,走進了一片石林之中。 滿天飛揚的黃土,伴著沙粒讓人睜不開眼睛。感受著周遭干燥的空氣,鄭昊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故地重游的感覺。看著眼前完全陌生的景物,鄭昊苦笑著搖了搖頭,對于那傳說中的三大幻覺(注:我來過這里;國乒亞軍;國足贏了)之一的錯覺,有些嗤之以鼻。 看著前方八抬大轎上輕搖著尾巴的美洲豹,鄭昊恨得牙癢癢。這是什么世道啊?難道,古代也有人不如狗系列? 隨著路逐漸變得寬闊,視野忽然變得豁然開朗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切,鄭昊和孫思邈同時停下了腳步發(fā)出一聲驚呼。只見高高聳立的石林之上,縱橫交錯的雕刻著一排排形象各異的……惡鬼!有的手持鋼叉,怒目睜圓的注視著遠方。有的手持著人類的殘軀,獰笑著往嘴中送去。 在這里,似乎魔鬼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在入口處的峭壁之上,還猶如鬼斧神工般的雕刻著“百鬼殿”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在孫思邈感嘆字體氣勢磅礴之時。一旁還沒認全,這是哪三個字的鄭昊卻在好奇,在這個沒有重裝機器的年代,對方到底是如何在如此陡峭的巖壁上,完成那么龐大的工程的。 看著兩人似乎被涯壁上的字給震撼到了,身后的黑衣人冷哼一聲,無比自豪的說道:“哼,兩位在死前能看到,我們門主們的墨寶,你們也可以瞑目了。” “們?你們有幾個門主啊?”鄭昊有些好奇的問道。 “額,廢話少說。別停下,快走。”他先是推了推鄭昊,接著拉了拉繩子,才繼續(xù)往前走去。而在他的身后,可憐的仇墨善如同僵尸般,努力的蹦跳著…… 沿著主路,眾人來到了正殿,只見一尊地藏王菩薩正位于殿中。姬雙雙此時也收起了笑臉,像模像樣的跪在殿中的蒲團上,實實在在的磕了三個響頭。 在姬雙雙之后,恭候多時的黑衣人一個接著一個上前磕頭。此時在一旁等待的鄭昊卻若有所思。他忽然靈光一閃,自言自語的小聲說道:“我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年爸媽跟著旅游團去參觀過的云岡石窟嗎。但現(xiàn)在這里怎么會是如此一番百鬼夜行的樣子,到底是什么情況啊?” “啪”。隨著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鄭昊的嘴巴慢慢的腫了起來。鄭昊舔了舔已經(jīng)開始腫成香腸的嘴唇,瞪大了雙眼。在那些目不斜視,仍然在依次跪拜的黑衣人中掃視著,想努力尋找出“犯罪嫌疑人”。 一旁的離露霜卻洞悉了一切,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對著之前押送他們的,那個黑衣人的位置不動聲色的瞥了瞥嘴。 鄭昊不禁對離露霜靈敏的感官,又有了新的認識。但看著黑衣人,竟然離自己如此遙遠的距離,鄭昊的腦中忽然彈出了“縮地成寸”這四個字來。 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一巴掌后,鄭昊也就徹底老實了下來。全程如同開了靜音一樣沒有了一絲音量。當然了,以他現(xiàn)在那性感的朱唇,想開口說話還是有一些困難的。 嚴肅的跪拜之禮后,眾人馬不停蹄的來到了位于峽谷中段的大量獸欄之中,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將“黑美人”給安頓好。 與其說這是獸欄,不如說是一個迷你動物園,要來的更貼切一點。因為將動物世界當做日常娛樂節(jié)目的鄭昊,面對其中千奇百怪的物種,竟然還有一大半的動物是認不出來的。當然,最讓人細思極恐的是,鄭昊竟然在一個蓄滿水的池子里看到了海龜。還是活蹦亂跳的那種! 看著姬雙雙東摸摸西喂喂,在“動物園”里玩的不亦樂乎的開心模樣。黑衣人如同雕塑般,整齊劃一的的站成一排,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時光如梭,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終于在空中消散。隨著月光灑下,整個石窟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玩的香汗淋漓的姬雙雙從一旁的黑衣人手中接過火把。走到一眾“餌食”面前,用火把依次照亮眾人的臉孔。透著火光,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輕聲說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我的寵物們也餓了。你們打算誰先來?” 鄭昊一眾人等,整齊的伸出手指,指著站在隊伍中間的仇墨善。姬雙雙看著眾人的選擇,將不停晃動的火把停在了仇墨善面前。在跳動的火光之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仇墨善,臉色早已變成了豬肝色。被塞滿布條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 姬雙雙對著一邊的黑衣人點了點頭。黑衣人立即會意,輕輕一扯,將仇墨善嘴中的布條取了下來。 伸展了下有些僵硬的下巴,仇墨善慌張的說道:“你,你不能殺我,我可是墨家的少主。” 姬雙雙聽完,故作驚訝的點了點頭,天真無邪的說道:“哇原來是你墨家的人啊,那一切好說,好說。” 聽著姬雙雙的話語,仇墨善長舒了一口氣。但隨即姬雙雙,眨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轉(zhuǎn)過頭去對著身邊的黑衣人疑惑不解的問道:“墨家是什么,能吃嗎?” 仇墨善聽完瞬間滿頭大汗,爭分奪秒的解釋道:“墨家可是當今皇帝,旗下的勢力之一啊。如果殺了我,你們一定會永無寧日的。” 姬雙雙仰著頭,若有所思的說道:“哦,皇帝的人啊。e……那正好,黑美人也受傷了,不好做劇烈運動。來人,不用松綁了,直接將他丟下去。” 看著站在獸欄里翹首以盼的“大黑貓”。仇墨善臉上一下子失去了血色,顫抖著癱軟在地。似乎不敢相信,對方竟然敢如此膽大妄為。他眼神呆滯的喃喃道:“你們,你們不能殺我,我是未來墨家的主人。你們不能殺我……別碰我!”就在黑衣人即將碰到仇墨善的時候,他忽然觸電般大叫了起來,在地上瘋狂“蠕動”著。 看著在地上拼命掙扎的“爬蟲”。黑衣人也不動彈,對著空氣探手一抓。仇墨善胸口一緊,莫名的感覺到巨大的拉扯力,將自己提了起來。 而在鄭昊的眼里,仇墨善像被磁鐵吸引一般,朝著黑衣人“飛”了過去。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仇墨善已經(jīng)被對方牢牢的抓在了手中。 “不,不,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讓我做牛做馬都行。我求求……啊!”一聲慘叫,仇墨善高高的飛了起來,重重的摔在了“黑美人”的跟前。 對于飛到跟前的美食,“黑美人”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它也不著急,伸出爪子輕輕撥弄著自己的晚飯。 聞著“大黑貓”那令人作嘔,但又如同催命符一般的口氣。仇墨善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經(jīng)意間,一股暖流順著自己的下體流淌了出來。在這生死存亡之際,這突如其來的失禁反而讓他清醒了過來。腦中不停回放著,阿大的教學“視頻”。忽然仇墨善心中一動,緩緩閉上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感覺到面前鮮活的口糧,瞬間沒有了生命體征,美洲豹大感意外。它用力一推,將仇墨善整個人翻轉(zhuǎn)了過來。它湊到那張白凈的臉上左嗅嗅,右舔舔,就如同一個焦急的母親想喚醒,陷入沉睡的孩子一般。 感受著滿是倒刺的舌頭,如同一個板刷一樣在自己的臉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仇墨善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大氣不敢出。 就在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快從嘴里跳出來的時候,美洲豹似乎對他失去了興趣,性質(zhì)闌珊的回頭打算離開。 在“觀眾席”目睹一切的姬雙雙。扒拉著欄桿,兩條懸空的小短腿來回搖晃。他轉(zhuǎn)了轉(zhuǎn)靈動的眼珠,掩嘴一笑。雙手一撐,靈巧的站在了欄桿之上。他對著黑衣人招了招手,從其手中再次拿過了火把。略微瞄準了一下,優(yōu)雅一拋。只見火把在空中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尾焰。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仇墨善的身上。 美洲豹被火把嚇了一跳,迅速的躲進了黑暗里。但那雙反射著光芒的眼睛,卻在黑暗中顯得異常的透亮。 原以為逃過一命的仇墨善,感受到身上的火熱。俊俏的臉孔,瞬間又扭曲了起來。 滿臉口水的他不敢睜開眼睛,更加不敢移動。因為他深知,口水的主人一定沒有走遠,隱藏在四周注視著他。 但身上灼燒的疼痛感,開始逐漸擴散。身上的衣服開始慢慢被點著。仇墨善努力忍耐著,抽搐的臉上眼皮直跳。 直面襲來的恐怖,永遠都不會比黑暗中未知恐懼來的可怕。閉上眼睛陷入黑暗的仇墨善,此刻就被這種大恐怖所包圍。他一邊害怕著在黑暗中游走的“死神”,一邊又被身上“燃燒的卡路里”折磨著,陷入了無盡的煎熬之中。 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忽然從姬雙雙的嘴里傳了出來,她興奮異常的鼓起掌來。 一旁一臉陰沉的鄭昊,看著面前如同在地獄中煎熬的仇墨善,都忍不住生出了惻隱之心。這樣的死法還不如直接一刀摸了脖子來的趕嘴利落。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那外表天真,卻被眼前那慘絕人寰的場景,激發(fā)出變態(tài)般,興奮之情的姬雙雙。鄭昊心中一陣冰涼。 鄭昊黑著臉,抬起腳步,沉重而又果決的走了過去。他沒有絲毫猶豫,抬起手一個巴掌打在了姬雙雙的臉上。 歡笑之聲戛然而止,一旁被活體燒烤,吸引了注意力的黑衣人。都回過頭震驚的看著發(fā)生的一切。一時間,腦中一片空白,呆立在了原地。 “你!竟敢!……”“啪”怒發(fā)沖冠的姬雙雙扯著嗓子,尖細的聲音還沒來得及說完想說的話,就又被鄭昊反手一個巴掌打斷了思緒。 嬌生慣養(yǎng)的姬雙雙,那受過這種委屈,瞬間眼中蓄滿了淚水。眼看著煞氣沖天的鄭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連環(huán)巴掌再次襲來。她嚇得抱住腦袋,哇哇大哭了起來。 而此時,被鄭昊這個膽大包天的狂徒震驚到了的黑衣人。才反應了過來,眼看鄭昊第三個巴掌已經(jīng)揮了下去。四人哪還敢有所保留,紛紛含怒出手襲來。 隨著一陣如同交響樂般的響聲散去。鄭昊噴著鮮血,飛了起來。黑衣人站成一排擋在了已經(jīng)哭成淚人的姬雙雙身前。 黑衣人并沒有追擊,因為四人都是含怒出手,用上的都是全力。在他們看來,眼前這個狂徒,絕對沒有一絲活命的可能。 但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扭曲的倒在地上的鄭昊,死死抓住一旁,已經(jīng)“石化”的孫思邈的腿。咬著牙一點一點的站了起來。 此時的鄭昊猶如一個來自地獄的惡鬼,鮮血不惜成本的,從他的口中不停的噴出。他的右胸完全塌陷,左腳順時針旋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左腹開了一個巨大的破洞。透過孔洞,可以清晰的看到遠處石墻上,栩栩如生的眾生相。而他的整個左肩已經(jīng)完全消失,一條還留有余溫的手臂橫在了姬雙雙的眼前。 看著如同一塊破布一般的鄭昊,仍然倔強的抬起手朝著自己挪動過來。姬雙雙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種來自靈魂的恐懼之感,隨著鄭昊一點一點的靠近,這種感覺也就越來越強烈。 鄭昊每走出一步,鮮血都在地上,留下一朵凄美的血花。他走到黑衣人組成的人墻面前。他充滿血絲的眼睛,越過人墻,死死的鎖定著姬雙雙。 自知無法再往前靠近,鄭昊如同一灘爛泥一樣,擠在兩名黑衣人的人縫之間,無力的伸出手,想透過黑衣人,將姬雙雙抓到面前。 黑衣人并沒有動,此時的鄭昊已經(jīng)毫無威脅,他們在等待姬雙雙的命令。而此時的姬雙雙,瘋狂的喘著粗氣。眼前那個遙遠的血手,似乎慢慢的在瞳孔中放大。它:是這么近,但又是那么遠。 壓力之下,姬雙雙再也支持不住。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快,別讓我再看到他,快,快將他丟下去。” 另一邊,聽到唐突的巴掌聲,就已經(jīng)睜開雙眼的仇墨善,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幾乎忘卻了身上的疼痛。看到殘破的鄭昊沿著圍墻,滑落到獸欄外圍的水池中時。他急忙起身掙脫了已經(jīng)被燒斷的繩子,飛快的沖了過去。隨著身上的火焰在淡綠色的池水中熄滅,仇墨善也終于抓住了鄭昊。 他用出吃奶的力氣,將鄭昊拉出了水面,看著進氣少,出氣多的鄭昊。仇墨善心情復雜的,苦笑道:“你,這時何苦呢。” “因為,我是……是一個鮮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