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回想起賀延驍說那句話的表情和語氣，莫凝淵的脊梁骨就涌上一股寒氣，他翻了個身，一點睡意都沒有了，他在床上輾轉反側，越來越精神，

    他盯著天花板好一會，突然對燭龍說道：“我怎么感覺延驍已經知道我就是紀霆了呢，是我露出什么破綻了嗎？”

    燭龍道：“先生，我暫時沒有發現破綻之處，而且元帥這幾天沒有回來，他應該根本沒有機會介差距您就是紀霆?！?/br>
    莫凝淵點點頭，“我也覺得，但我總感覺一下他發現了什么?！?/br>
    莫凝淵回想了最近幾天他們相處的細節，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你說，延驍那天會不會在在場？”

    燭龍停頓了一下，發現實在無法做到莫凝淵肚子里蛔蟲，便說道：“先生，請問是哪一天？”

    莫凝淵說道：“就是我重啟重明的那一天。”

    “一般來說這是沒有可能的，在您露面之前，我掃描了整片區域，并沒有發現賀延驍元帥的存在，而且先生你也鋪開過精神網絡，在您的精神網下，賀延驍元帥原則上是沒有藏身之處的。”

    莫凝淵點點頭，可臉上嚴肅的神色并沒有消失，過了好一會，他突然說道：“你說，延驍那個時候會不會在重明里面?！?/br>
    賀延驍擁有重明的暫時支配權限，只要賀延驍不愿意，系統是絕對不會違背他的意愿的，而且如果賀延驍在機甲里面，不管是燭龍的搜索還是他的精神網，都不會察覺到賀延驍的存在。

    莫凝淵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他猛地坐起來，剛要下床，動作又止住了。

    賀延驍現在回來了，他能毫無察覺地接近重明的難度無限上升，顯示不說他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簡單說，如果他的猜測都是假的，他的潛入萬一被賀延驍發現了，他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現在去找重明真是太魯莽了，他要從長計議。

    *****

    莫凝淵后半夜才睡著，早上醒來頭痛無比，早飯都沒吃下去。

    賀延驍察覺到了，問道：“身體不舒服？”

    莫凝淵不在意地說道：“沒事，就是昨天沒睡好。”

    “那你今天不要去學校了，”賀延驍喝了口咖啡說道：“我幫你請假。”

    莫凝淵原本在撐著頭假寐，聽到這話突然睜開眼睛，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莫凝淵心里咯噔一下。

    他從來沒有注意到賀延驍看他的目光竟然如此專注，仿佛世界里只有一個他一般，原本的冷漠消失得一干二凈，他能看到眼神中溫柔和……愛慕。

    愛慕？

    莫凝淵感覺自己的尾椎末梢一陣發亮，大腦也空白了一瞬，他在心中大呼不好，表面上還要裝得極其冷靜，像個沒事人一般。

    他聽見自己鎮定地說道：“好，那我就回去好好休息了?！?/br>
    他轉身上樓，沒有回頭，莫凝淵能感覺到賀延驍在看著自己背影，目光牢牢地黏在他身上。

    莫凝淵：“……”

    他關上房門后，如釋大負地松了口氣，心臟跳個不停。

    當年他發現自己重生成一個omega的時候，都沒有這么慌亂——大腦幾乎停止運作，滿腦子都是“怎么辦，怎么辦！”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都在刻意逃避這件事，他從來都知道賀延驍有發現自己真實身份的可能性，但他從來都沒想過，如果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他要怎么辦，要怎么去面對賀延驍？

    裝傻？

    這絕對行不通。

    和賀延驍在一起？

    他的某個部位一痛。

    他是絕對無法接受自己像個雌獸，將支配權交給別人，變得只會哼哼唧唧求愛的。

    頭越發痛了，莫凝淵躺在床上，各種想法在他腦子里打架。

    “要不跟延驍講道理，他們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br>
    “不，這肯定行不通，還是強行跟他解除伴侶關系比較好?！?/br>
    “你這干的是人事嗎！他等了你那么多年??！”

    “……”

    吵架感覺自己腦力里有無數個自己在吵架，吵得天翻地覆，還沒吵出來一個好的解決方法。

    他本以為自己會越來越精神，沒想到他竟然帶著這一腦子里混亂想法睡過去了，等他再醒來，外面天都黑了。

    莫凝淵從床上爬起來，頭痛消減了不少，他打開門，正好看見賀延驍在外面晃。

    賀延驍明顯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開門，露出驚訝又有點尷尬的表情。

    莫凝淵：“……”

    頭更大了。

    他用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心神，仿佛一點也沒有察覺到自己身份已經暴露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打了一個哈欠，“你怎么在這？”

    在莫凝淵面前，賀延驍雖然有時會慌亂得像毛頭小子一般，但外面他還是那個受萬人敬仰的帝國元帥，這般年輕的年紀，就能被選為帝國元帥，賀延驍的心智和城府會非常深，果不其然，他馬上就調整好了表情，說道：“我回來后，管家告訴我你一整天都沒有出來，我有點不放心，就想過來看看你?！?/br>
    莫凝淵假裝沒有注意到賀延驍的潛臺詞，說道：“睡得忘記時間了，對了，你怎么回來得這么早？”

    說完，他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果然，賀延驍眼神閃躲了一下，說道：“今天沒什么公務處理，我就早回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