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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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的傷處在虎口,被那芍藥根剌破了一道口子,血珠子極慢的冒出來,落在腳下的泥里。 霍枕寧眼神落在那處傷,心里有絲絲的異動。 木樨有些許的慌亂,溫聲道:“這可怎么好,手頭也沒有紗布……” 江微之說了聲不必,幽怨的眼神又看了公主一眼。 “多謝姑姑,一時回去再處理罷。”他對木樨說話,眸中的星芒卻望住了公主,“不礙事,疼上一夜便過去了。” 木樨愕然,這般小傷口,還會疼上一夜? 眼見著公主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木樨旋即了然,替殿帥加了一把火。 “十指連心,怎么不疼?殿帥回去小心莫沾水,興許能少疼幾分。” 江微之嗯了一聲,垂目向公主道:“臣送公主回宮。” 他話音未落,公主的手里卻多了一方帕子,往他腳前一扔。 “別送了,一手血的,我看了怕,包起來吧。”那方帕子飄飄著落在了江微之的眼前,公主揚長而去。 江微之眉心舒展,清淺一笑,俯身將那方手帕拾起,哪里舍得用它來包扎。 得了公主的一方手帕,那不值一提的傷口,簡直不算疼,那是甜。 公主一路靜默,快到宮門前,才猛的停住腳步,扭頭同木樨說話。 “姑姑,方才我突然覺得他很可憐。”她百思不得其解,歪著腦袋問她,“那么小的傷口,我怎么會可憐他呢?” 木樨淺淺一笑,有些洞明的意味。 “殿下心疼他嗎?”她問的直截了當。 霍枕寧猶豫不定,踟躕了一時,才道:“我說不上來。” 木樨笑了笑,扶住了公主的手臂。 “不要緊。”她寬慰公主道,“殿下可知,可憐是比喜歡還要可怕的一件事。” 公主似懂非懂。 木樨靜靜地陪著公主進了寢殿,月華如水,小小的公主眉頭不展,不知該如何消化這一種情緒。 喜歡,一定會有消散的那一刻。 從前的公主,一腔熱血的喜歡著江微之,世事輪轉,那份喜歡似乎消弭殆盡。 江微之,近來常請公主垂憐。 公主今夜果然垂憐于他。 沐浴更衣,入那錦裘被,公主眼望著上方云絲帳柔軟的云頂,只覺神思杳杳,殿外那一輪快要圓/滿的月,明瑟可愛,公主靜靜看著塔睡去了。 木樨吹熄了一盞地燈,靜靜地在小榻上入眠。 目下不懂,慢慢地,總會有懂得那一天。 目下理不清的,慢慢想,也總會有想明白的一天。 同一輪圓月,月華毫無保留地傾瀉在江微之的肩上。 他在殿前司,仔細點檢了諸班直,又同姜鯉會了個面。 他同姜鯉私交不多,卻知姜鯉是個甚為謹慎之人,二人將今夜太液池之事細細梳理一番,這才發現,那齊貴妃蠢笨如驢,自己作了個大死。 “殿帥想要的是什么?”姜鯉神情緘默,問向江微之。“您可以相信我。” 江微之是知道姜鯉的底細的,此時聽他剖白,清淺一笑,夷然道:“陛下所求,便為我所求。”他望住了姜鯉的雙目,“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姜鯉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一時,低聲道:“殿前司為陛下解憂,我只為公主解憂。” 江微之凝神而默。 姜鯉的確在為公主解憂。 他沒有做到的,都由姜鯉代勞了。 他默然,許久才道:“朝廷不日便會頒旨,收回九邊收取鹽稅之權,邊境恐會動蕩。屆時我會領禁軍征討。公主的安危,還需仰仗步帥。” 他統領禁軍,是姜鯉的上憲,可他此時卻尊稱姜鯉一句步帥,可見其真心。 姜鯉應了一句不敢,同他說起齊貴妃來。 “……她一向謹小慎微,這些時日的威風,不過是因著其兄長日益擴張的勢力,今夜之事過后,她一定不會伏法,而會將事情推在她的婢女頭上。” 江微之嗯了一聲,同意姜鯉的說法。 “收回鹽稅的旨意一日沒頒布,陛下便要穩住九邊一日,齊氏這回能保住性命。” 姜鯉點頭認同,問起他的傷勢。 “殿帥如今傷勢可好些了?”他想到了那一日江微之為救公主,而被埋雪下,有些動容。 雖然還有些后遺之癥,但江微之不愿在他的面前示弱,說了一句沒什么大礙了。 “陛下奪情,我也只戴了四個月的孝,不過家國大事,當為首位。”他站起身來,手上的傷露了出來。 姜鯉果然去問他的傷處。 “殿帥的手?” 江微之哦了一聲,淡淡道:“方才送公主回去,不小心被剌到了手。” 他忽的想起公主對姜鯉的信任,一股子酸澀之氣涌上喉頭。 他有意無意地從袖中,將那條繡著海棠的帕子拿出來,輕輕蓋在了已然凝固的傷處。 他看向姜鯉,一臉的風輕云淡,仿佛在說一些天氣晴暖的閑話一般。 “公主甚是心疼,拿她的繡帕為我包扎了一下。” 十九歲的殿前司指揮使,眉間眼角滿是春意,炫耀似的給姜鯉看他得到的這一方繡怕。 幼稚至極! 作者有話要說: 哎,我也想固定一個更新時間…… 可是手速真的不行…… 原諒我吧,我的仙女們 第71章 添柴(上) 齊國公三年不能貼春聯, 過年時的那兩盞紅燈籠須臾便摘了下來,門前那兩堵獅形抱鼓石厲如雷霆, 憑誰遙遙路過, 都心生俱意。 曉起霧茫茫的,謝曉山親駕了一輛馬車,載了滿當的節禮,往那齊國公府門前一停, 自有門房牽馬,又有小廝將謝小侯爺親迎了進去。 自打同璀錯定親以來,謝小山每隔幾日便會上門,逢年過年更不用提,今日他先去了前廳, 拜見了江家的老太君和舅母周夫人,這才往遲舅兄的書房去了。 他是江家的甥婿,走動往來再正常不過。 江遲今日不當值, 閑在書房里看書,眼見著謝小山這皮猴跳進來, 吵吵嚷嚷的, 這書房即刻便熱鬧起來。 “四哥,您想個辦法把那仙鶴給弄走, 我娘親是受不了了, 每日見了就罵我。”他愁眉苦臉地問他,“要不我就把那鶴給公主表妹送去……” 江遲這才將視線移過來,手中書輕輕擱下, “一只鶴你都養不好,江家怎么能放心把璀錯交給你?” 謝小山一屁股將自己坐進了圈椅,聽了舅哥這話,那叫一個頭疼。 “這都哪兒跟哪兒?”他愁眉苦臉,“您也就是在我這里厲害,見了我那公主表妹,還不是一句話都說不好,哪兒哪兒都惹她生氣。” 江遲的眼風遞過來,謝小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雙手合十向他告饒:“行行行,四哥原諒則個。”他見江遲的氣度閑閑的坐下,這才正色道,“鄭雄反口了。” 江遲說知道,軍器監這樣蝦米一般的地方,哪里能同樞密使和節度使對抗,哪怕御史臺在后面撐著,風大浪急,鄭雄在前頭站不住。 “那一晚你也在,齊鶴鳴同蘇萬徹舉止如何?” 謝小山回憶起那晚的情形,慢慢說道:“他二人甚是相熟,熟到什么程度呢?大約就是一起搶花魁喝花酒的情誼,”他說禿擼了嘴,看了江微之一眼,“隨口說說,我也沒去過。齊鶴鳴言談間十分的囂張,聲聲說著要去營州找他爹去。” “將此人務必看好了。”江微之安排了他一句,這才道,“常少鈞、蘇萬徹,都看好了。” 謝小山說是,眼睛落在舅兄案上的一沓素箋上。 “這是誰的筆記?怎么還訂上了。”因著舅兄不備,謝小山伸手一撈便將素箋拿在了手中,“種梨記?誰種梨?舅哥怎么還想著種梨了?” 他揭開第一頁,張口就念了出來:“公主極愛食苦,草葉為佳、藥丸次之,偏其人甜甚……” 他讀到此,頓覺不妙,抬頭撞上一雙星眸,載著兩把殺人滅口的利刃。 江微之手指輕動,案上的一根蘸著墨的毛筆便砸上了謝小山的臉。 偏偏謝小山是個不怕死的,為了拿住舅兄的把柄,他一目十列,將余下的字一股腦念出來:“今送一鶴入宮,仙鶴長壽富貴,堪配千歲,豈料公主不喜……謝丘滿舌生花,妙語解頤,吾甚羨之,公主之心,如道山學海,還需百折不撓、苦苦攀登……” “哈哈哈,四哥,沒看出來您這么仰慕小弟,那便對我好點啊,小弟會不吝賜教的!”他跳著腳作死,向著舅兄叫囂,接著一方硯臺便砸了過來,謝小山一矮身子,硯臺便從自己的頭頂飛過去,他死里逃生,還未來得及慶幸,就被舅兄一腳踩在了地上,把他手中的札記奪過來。 江微之揚了揚手中的札記,腳在謝小山的身上用了八分的勁兒,踩了踩。 “若是傳出去一星半點,你就死外頭,只當我妹子沒定過親。” 江微之將那札記往手里一握,揚長而去。 謝小山悻悻地站起身。 這人怎么就從來不受威脅呢?無論是處在什么情形,他永遠是那附近氣定神閑的模樣,說好聽點是泰山壓頂巋然不動,說難聽點就是拿班做勢。 真是氣人,謝小山從地上爬起來,撒丫子就追了上去。 “府里頭一定為我備了飯了,送上門來的外甥女婿,不得好生招待著?”他自戀地跟在了舅兄的后頭,往前廳而去。 廳中果然擺了宴,除了抱恙的老太君,江家的四個男人一個不少,周夫人同兩個兒媳婦皆在堂,幾個小孩子跑來跑去,平添了幾分喜氣。 謝小山有些受寵若驚。 大舅哥、四舅哥在場便也罷了,這二舅哥坐著輪椅、三舅哥傷了右臉,卻也在列。 許是不將謝小山當外人,一家子用飯使筷,吃的靜默無聲,待用完了餐,才在花廳寒暄起來。 “……璀錯自幼同姥娘家親近,她祖家也樂的將這事交給咱們來辦。”周夫人同謝小山說起璀錯和他的婚事,聲氣和藹,“雖是從宮里出嫁,總不能事事仰仗仁壽宮,屆時家里頭的女人們挑幾個上得了臺面的,進宮陪著她,好歹送個嫁,哭一場。” 謝小山聽得心情激蕩,他慣是會討人喜歡的,專揀好聽的話來哄人開心。 “舅母慣來為璀錯cao心,連這等細枝末節都為她周全,甥婿感激不盡。”他看著周夫人說話,還不望向著幾位嫂嫂點頭致謝,“屆時哭的怕是我那公主表妹——她打小同璀錯一起長大,若是璀錯出嫁了,就剩她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