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見葉呈定定地看著不遠(yuǎn)處少男少女彼此表白情意、模樣恍惚的樣子，便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測(cè)。

    老嫗又是一笑：“公子？可要買一枚？”

    本來遇到這種情況，以葉呈的性子，他該是并不給予理會(huì)的。

    什么姻緣簽，什么情愛習(xí)俗，他是從來一概不信、也一概不放在心上的。

    這次卻不知怎么了，聽了老嫗的話后，葉呈竟是垂眼看了一眼老嫗挎著的竹籃里的姻緣簽。

    所謂姻緣簽，不過是一塊塊艷紅的半個(gè)巴掌大的紙片，其上并無什么繁雜花紋，只隱約一抹印記。

    看著制作簡(jiǎn)單得很，只是稱呼討喜。

    葉呈也不知怎的，被這滿籃的艷紅一迷，目光在紅色紙片上停留片刻，竟是鬼使神差地道：“……一枚多少錢？”

    “五枚銅錢一枚。”老者笑起來，從籃里取出一片遞給葉呈，“到時(shí)候?qū)⑺H手遞給對(duì)方便可。若有緣，自可保證情意相通。”

    葉呈剛才話一出口其實(shí)就已經(jīng)后悔了。

    自己沒事買這姻緣簽做什么？又沒有可送的人。

    但看老嫗已經(jīng)把東西取了出來遞給自己，也不好再反悔。

    左右這東西也便宜，買了也就買了。

    葉呈給了錢，輕咳著伸手接過姻緣簽。

    表情倒是正經(jīng)，只可惜一對(duì)耳朵卻有些微微發(fā)紅，也不知是不是被頭頂?shù)幕艚o映的。

    老嫗在收了錢后，看葉呈這幅表情，卻是突然笑著道：“蕓娘貌美，不知比之公子心上那人如何？”

    話語里都是笑意。

    葉呈一怔。

    他在那一刻抬眼看了眼臺(tái)上的紅衣女子，腦中竟是鬼使神差地浮現(xiàn)出了另一張容貌。

    ……！

    葉呈瞳孔猛得一收縮。

    男人臉色變了變，正待說什么，卻見老嫗說完那句話，便已經(jīng)笑著著離開了。

    葉呈站在原地楞了楞，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姻緣簽，下一秒?yún)s像是被火灼了一樣，立刻手忙腳亂地將它塞進(jìn)了腰間，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

    待放好姻緣簽，葉呈才抬步離開。

    不遠(yuǎn)處，老嫗正笑瞇瞇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待葉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街上不少?gòu)姆讲砰_始就一直在偷瞧他的少女這才終于鼓足了勇氣，紛紛圍到老嫗身邊。

    “周冰人怎么樣啊？打聽出來了嗎？”有膽子大一些的少女開口含羞帶怯地問道，“那公子可已有家室？”

    其他少女也紛紛應(yīng)和，七嘴八舌地問著，眼睛亮晶晶地、充滿希冀地看向老嫗。

    “家室不清楚，但這位公子你們還是別肖想了。”老嫗笑瞇瞇地理著籃子，“人家公子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你們?nèi)舨幌肴プ鲂。€是別想了。”

    “我蘇陽(yáng)縣里有為青年也不少，日后老身定為你們一一介紹最好的。”

    “啊。真的假的。”少女們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氣，得到的卻是這么一個(gè)回答，各個(gè)都滿腹不甘，也顧不得少女的矜持了，忙問道，“周冰人確定嗎？那公子自己說的？”

    “人家確實(shí)沒明說。”老嫗說著看了一眼身邊少女們又亮起來的眼睛，卻是笑著接著道，“可表現(xiàn)得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哪里明顯？”有女子不死心地問道。

    “不說其他，就說買姻緣簽這一條，能買我姻緣簽的人，必定都是已經(jīng)心有所屬。否則哪有人無事買這個(gè)的？”老嫗笑著道，“老身做冰人這行做了數(shù)十年了，從未在這一點(diǎn)上看錯(cuò)。丫頭們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冰人這一行就是以為人做媒為生的。

    老嫗做了這么多年冰人，確實(shí)再?zèng)]有人能比她更能看明白這種心思。

    更何況老嫗還是這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冰人，一雙眼睛毒得很，她得出的關(guān)于這方面的結(jié)論，從來沒有出錯(cuò)過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來找她做媒。

    少女們聽了，終于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