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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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程安“怎么?” 江煙思考幾秒,才開口“我知道你是jiejie的未婚夫。” “嗯。” “陸師兄,”江煙抿了抿唇,眼里似乎有淚意在翻涌,她的語氣很堅定,說,“jiejie很喜歡你的。” 陸程安漫不經心的眼眸陡然挑起。 他抬眸,眼里有難以置信。 江煙說“jiejie原本不打算離開南城的,她又沒做錯什么,她只是……太善良了,我從來沒有見到過像jiejie這么好的人,”她說到這里,喉嚨哽住,揉了揉眼眶,哽咽著說,“她做出離開南城的決定,是在接了一個電話之后。” “電話那邊說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但是電話打完,她就要走。” “我問她,為什么要走。” 江煙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場景。 朝夕是她見過最漂亮的人,可是那么一張明艷生姿的臉龐里,充滿了絕望和無助,眼神空洞又寂寥,像是被全世界拋棄了一樣。 朝夕坐在沙發上,陽光灼熱,可她像是身處陰溝一樣。 帶著窒息的絕望感。 “我被他放棄了,我和他甚至還沒有正式的見過一次,我就被他放棄了。”那時的朝夕才十八歲,再懂事成熟,面對心上人的時候,仍舊藏不住心里的那份喜歡和悸動。 同樣的,在聽到被心上人放棄的時候,心底像是墜入無盡深淵一般。 她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摳進手心,滲血般疼。 她眼里充滿血色,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 “真奇怪,我和他也沒見過幾次面,為什么在聽到這個事的時候,我難過的好像……要死掉一樣?” “我好像,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了。” 距離那天已經有太多年了,江煙那時年紀又小,但關于那天的所有,她都記得很清楚。她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朝夕對這座城市絕望的日子,清楚地記得,朝夕明媚恣肆的生活里,也有過灰暗時分。 江煙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是她的未婚夫的。陸師兄,我jiejie她只是……”話到一半,她又接不下去了,“只是”了好半天,也沒得出個結果。 停頓了好幾秒之后,她說,“她過得并不好。” “所以陸師兄,求你對她好一點。”江煙捂著臉,朝他重重地鞠了一個躬,“她值得的,她什么都值得。” 江煙說完,便轉身跑了。 留下陸程安在原地。 這段往事沖擊力和影響力對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大,他開始一點點地回想。 想他們重逢之后的所有。 就連細枝末節也不放過。 又想起那天,她說“在一起”的時候,雙眼皎潔,像是含著春色一般的瀲滟。 陸程安低著頭,突然笑了下。 又笑了下。 眼里沒有任何笑意,只有數不清的譏諷和嘲笑。 開心嗎? 在你喜歡她的時候,她也在喜歡你。 這十年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在無望中滿懷期待的。 可是當初要是你再堅決一點、再強硬一點,在聽到消息之后便選擇委曲求全,選擇低頭,那她就不會離開。 陸程安。 這一切都是你的罪有應得。 你該認。 但不是朝夕的。 你有什么值得開心的。 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她離開,也是你一手造成的。 陸程安在腦海里刻畫朝夕聽到婚約取消消息時的場景畫面,不管他怎么努力,腦海里,她的臉都是模糊朦朧的。 他難以想象,她是永遠活在陽光下的人,她怎么會絕望呢? 怎么會有負面情緒呢? 怎么會呢? 他伸手掏了包煙出來,拿煙的動作不穩,試著點煙,火柴滑了幾次,只迸發出細小火花,一閃而逝,鼻腔里是難聞的火|藥味。 連續試了好久,才把煙點燃。 煙霧飄渺,將他的思緒帶至十年前。 他那時和家里幾乎是處于冰點狀態。 他那個時候離經叛道得很,每次家族聚餐的時候,都會被自己的父親指著罵“整個陸家都沒有像你這樣的人!我們陸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說的倒也沒錯。 出身在陸家,看似光鮮亮麗,實則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交友圈固定,要和什么樣的人交朋友、遠離什么樣的人這是從有意識里就被灌入腦海里的; 性格教養更不用提,就連未來—— 也早被安排好。 陸程安的未來,自然也是。 他被要求成為,性格溫潤清冷,私生活干凈清楚,畢業之后順利進檢察院,工作穩定之后,和家里安排的相親對象相親,再結婚。 幾乎是流水線一般的生活。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是從什么時候與家里做斗爭的呢?他也忘了。 反正后來他在眾人的眼里,就是個私生活糜|爛的浪蕩二世祖,但實際上,他的好友圈干凈又純粹,季洛甫、梁亦封、沈放,出身澄澈滌蕩,為人品行端正。 而所謂的周更女友,是不假。 但他也止于擁抱、接吻。 再離經叛道,他的心里仍舊有一桿秤。 可以有很多的女友,但似乎身體卻無法接受自己和她們上床,總覺得——上|床之后,他就要和她共赴余生。 有的時候也會嘲笑自己,不管怎樣放浪形骸,骨子里仍舊是陸家人希望的那樣。 那段時間父母為了讓他轉專業,一氣之下把他關了禁閉。 知道婚約取消的事,是四叔給他送飯進來的時候。 窗簾禁閉的漆黑室內,門打開的時候,有光線照了進來。 陸開棠看到之前送進來的飯菜仍舊放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他低聲嘆了口氣,勸說了將近半小時,陸程安依然躺在床上沒有任何響動。 離開之前,他突然想到這件事,說—— “你爸和季家商量了下,把你和季家那丫頭的婚事,給取消了。” 多日浸在黑暗中的大腦慢慢地有了反應,太久沒進食,就連身體都變得異常遲鈍,他身體發虛,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起來。 陸程安“取消?” 陸開棠“嗯,取消了。” 門又被關上。 臥室再度陷入混沌中。 陸程安艱難地消化掉這句話之后,瘋了似的砸門,嗓音又干又啞,撕碎般吼道“讓我出去!” 陸啟棠的聲音平靜“愿意轉專業了?” “爸,你讓我出去!”他雙眼猩紅。 陸啟棠“沒想好,接著反省。” 陸程安竭力地喊著,他伸手,一拳又一拳地砸著門,門發出咚咚的聲響。他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到書房,小陸許澤哭著,求父親“爸爸,你讓哥哥出來吧,求求你讓哥哥出來吧,哥哥知道錯了,許澤也知道錯了。” 陸啟棠臉色平靜“他不知錯。” 陸啟棠“不聽話的孩子,就應該吃點苦頭才行。” 到后來,他敲的沒力氣了,整個人無力地順著門倒了下去。 他滿腦子都是朝夕。 他甚至還沒和她正式地見一面,他都準備好了在和她見面的時候說的話,然后,給她一個一生只一次的表白。 可是什么都沒有了。 朝夕走了。 他們之間唯一的紐帶也沒了。 窗簾緊密地拉著,將外界的光源切斷,一室漆黑。 他的拼命吶喊與聲嘶力竭無人回應,被黑暗吞噬。 他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再次醒來,像是被抽筋挫骨般,他疼的只剩喘息的力氣。 睜開眼,仍舊是黑夜。 臉上有濕漉漉的不明液體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