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祈靖在門外等了很久，始終沒有聽到里面的聲音。

    他抬手敲了敲門，依然沒有回應。

    不好的預感從他胸口漾開，他推門而入，看到的卻是女孩維持著原來的模樣側躺在床上的樣子。

    似乎很是優哉游哉，季夜甚至連他放好的睡衣都沒有碰。

    她剛剛掛斷和顏珈藍的通話，便感覺到身后的床褥突然陷下去了。

    “你……”她回頭，這才有些茫然。

    霍祈靖的目色似乎隱匿了陣陣怒意，看得她有些心虛。

    “為什么不換衣服？”

    霍祈靖按著她身上的浴巾，冷聲質問道。

    季夜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這一條浴巾都是他剛剛在浴室里給她圍上的。

    “抱歉……我剛剛在想事情。”

    她揪緊了胸口的浴巾，緩緩從他面前爬起來。

    “季夜。”男人的目光里卻浮動了相當危險的光，“是不是覺得我喜歡你，所以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季夜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就被他按住了手腕。

    “這具身體是你和她共有的，如果你存有傷害她的念頭，我不會放過你。”

    傷害……她？

    阮瞳么？

    呵。

    “我還不至于做這些事！”

    季夜冷笑了一下，甩手掙開了男人的束縛，“這具身體本身就是我的，和你的阮瞳沒有關系，她也不過是從我這里分出來的一個新人格！如果你要這樣算，這具身體的主人是我，不是她！”

    她笑著看向面前的男人，目色里隱含挑釁，“不瞞你說，如果我不愿意，她一輩子也別想從這里面出來！”

    “季夜。”

    霍祈靖一手撐在她的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的眼眸，菲薄的嘴唇輕輕勾了一下。

    “少跟我放這樣的狠話，你是你，她是他，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軟弱。”

    只要是阮瞳，就一定不會放下孩子。

    而他，就會一直等下去。

    “霍祈靖，你想得也太美好了吧？”季夜笑了一下，無端覺得面前這個男人的有恃無恐很是惹人討厭，“你知不知道阮瞳為什么會選擇放棄？”

    她聲音不緊不慢，像是在講一個不好笑的笑話，“因為，你在她最重要的時候去陪了另一個女人！她和孩子危難的時候你都不在！你給了她最大的希望，和最大的絕望！”

    季夜能清晰地看見面前的男人眼瞳里驟然聚了一團濃厚森冷的黑霧，可是卻偏偏被他極力壓抑其中。

    “是，我知道。”

    他動了動唇，輪廓線條緊繃。

    可是聲音卻沙啞得沉重。

    “對不起。”

    他輕輕靠在她的肩膀，聲音很低，“對不起。”

    季夜蹙眉，不知道他是為誰而道歉。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了，你放開我……”

    “瞳瞳，讓你受那么多苦，是我的錯，辛苦你了。”

    霍祈靖深呼吸了一下，靠著她的肩膀，貪戀地感受她的馨香，“謝謝你和孩子都堅持了下來。”

    無端地，季夜只覺得自己眼眶一潤，一顆guntang的淚珠從眼角滑落，洇在床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