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又回到秀叔住的公寓,嬴秀自一進門就拉著蘇裕往房間去,蘇裕當然知道他想干什么!于是一個機靈,先一步跑到秀叔前頭甩開他的手闖進房間隨后麻溜地關門鎖門拖來椅子抵住門口。 “裕裕,開門。”嬴秀在房間外敲門。 “你先放我出去!” “現在是你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頭喔?” “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打算強jian我!!” “什么鬼?你這腦袋瓜里想的都是什么呢?” “你敢說你沒干過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好吧…………我們需要談談,出來吧,我保證不對你做什么。” “有什么直接這么談就好了。” “你說什么?我聽不見~這房子隔音特別好。” “…………” 沉默許久,蘇裕悶悶的聲音從門后傳來:“如果你敢對我動手動腳,我就剪了你。”然后門開,蘇裕拿著一把大剪刀出現在門口,非常有威懾力。本文唯壹導航網站:んāιTāйɡSΗǔωǔ(海棠書屋)點℃Οм 請収藏備用 嬴秀哭笑不得。 “渴了嗎?”說著,秀叔主動去廚房煮水。 蘇裕把剪刀藏在褲袋里,往客廳去。 在這一片,挺難買到鐵觀音的,所以秀叔拿出一包鐵觀音的時候,蘇裕又暗暗在心底罵了一句“萬惡的有錢人”。 秀叔開始嫻熟地泡茶。 “談什么?”蘇裕思緒百轉千回,關于秀叔要聊什么話題她設想了許多可能性,然后在腦子里預演一遍相應的回答。 她想的太出神,連她自己都沒發覺她一直盯著秀叔泡茶的動作,一瞬也沒眨眼,等天青色的口杯推到她面前,她才緩緩反應過來,隨口道謝,捧起茶杯,抿一口潤唇,然后放在鼻子下面,輕輕地呼吸口杯上蒸騰的茶香。 秀叔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泯了一口,拿在手里不著急喝。 他看著蘇裕,看她用茶香蒸鼻子,慢慢的,她的鼻子上就鋪上了一層薄薄的水蒸汽,晶晶瑩瑩的,十分可愛。這個畫面他從初次與蘇裕同桌共品他們的第一包鐵觀音開始,看到現在也沒有看厭。 “上個星期我一直在想,為什么你愿意在我需要你的時候毫不猶豫地陪在我身邊……”嬴秀看著蘇裕,慢慢地開始他的話題。 “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啊。”完美的回答。 “……然后卻又在我想要陪伴你的時候毅然決然地出走。” “不是出走……我只是去男朋友家陪陪他,畢竟我忽然消失了這么久……” “能不能請你也陪陪我,彌補你忽然從我身邊消失的一年又四個半月的時間?” “…………” “呵呵……當然不能了,因為我不是你的男人……” “…………”蘇裕沒法回答,她想不到任何能用于回答的句子。 “……”秀叔嘆了口氣,又深吸了一口,調整坐姿,身體前傾從倚靠著椅背轉為用手肘撐在雙膝上,這樣能離蘇裕近一點,再近一點。 “你談過多少戀愛?”嬴秀問。 “你又談過多少戀愛?”蘇裕反問。 “許多次。”嬴秀說, “你次次都愛她們嗎?”蘇裕問。 嬴秀點點頭,又頓了頓,然后推翻自己的回答:“并不是每一次都是因為愛而與她們在一起,有時僅僅只是因為喜歡與契合。” “你是想勸我與你在一起嗎?” “……我在結婚以前,喜歡過許多女孩,我的妻子是我遇見的唯一一個女人,她太美好,和她在一起像極了兩夫妻,所以我娶了她。” “然后你對她厭煩了……” “然后我遇見了你。”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你可以因為我而離開你的妻子,那要怎么證明你以后不會因為別的女人而離開我呢?” “我不能證明。” “沒有在一起過就不會有誰離開誰一說,為什么執意要和我在一起,然后承擔以后我離開你或者是你離開我的風險呢?而且這已經是確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們會離開對方而且過程會非常沉重又痛苦的事情。” “那么你打算與一個現在正深愛著你的人試也不試就離我而去嗎?” 蘇裕沉默了。 現在想想,在公司實習的那段日子,就像在跟秀叔談戀愛一樣,甜蜜又真實。 “我不愿意就這么結束這段感情。”嬴秀說著,伸手要拉蘇裕的手心。 蘇裕握緊了拳頭。 “不行!不對!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相差太多了,我爸媽不會同意的,開心不會同意的,沒有人會同意的,不論是曾經現在以后,就連我一出生,時間就已經不允許我們在一起了!更何況,更何況……” 更何況因為我,開心死了……贏夫人也跟你離婚了…… 只要想到她們母子,蘇裕心里就有一塊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 說著說著,想著想著,蘇裕哽咽了,眼眶模糊,眼淚婆娑。 嬴秀語塞,猜到了蘇裕憋在嘴里的話,心很疼,他現在只希望能被蘇裕抱住,不用說話,不要安慰,只要讓他稍微靠一下就好。 但他知道這只是他的奢望,所以他嘆著息,脫力一般軟軟地說著:“你果然還是……知道了嗎……” 蘇裕猶豫著,點了點頭。 “你愛我嗎?”秀叔忽然問道,布滿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蘇裕的眸子。 蘇裕被秀叔求救似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慌。 她沒有回答,只是定在那里,心亂如麻。 “我已經,什么都……失去了,”秀叔說著,扭頭看地板,一滴眼淚滑落眼角,被他用手抹去了:“只剩下一樣……”說著,他轉回頭來,看著蘇裕,仔仔細細地將她打量了一遍。 “你。” 蘇裕的心口,沉的喘不過氣。 “你,你這是……道德綁架……”她胡亂說著,想要逃離。 “不是的,”贏秀想要抓她的手,他有些焦急:“我是說,愛你是我剩下的唯一一樣東西,你可以,你可以……” 頓了頓,贏秀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偌大的勇氣,才能接著說: “不接受,沒關系。” 說出口的那一瞬間,蘇裕如遭雷擊,渾身都在顫抖,被眼淚濕潤的眼里涌現了許許多多的情緒,盡數落在了贏秀的眼里,掉進了心里。 贏秀忽然笑了出來,再一次伸手,試圖抓住蘇裕的雙手。 蘇裕抱緊了雙臂,轉過身去不敢接觸贏秀的視線。 “你是愛我的吧,”他說,最終還是拉住了蘇裕的手心。 “你是愛我的。”嬴秀重復著,眼里的笑意更濃了,雙手包裹住蘇裕的左手,拉著她轉身向他。 蘇裕還是沒有勇氣看嬴秀,別著頭任由眼淚如涓。 “我如果出事,你也一定會在我身邊對嗎?”秀叔忽然這樣問道。 “因為就算你只是離開我的視線范圍,我也會為了你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工作順不順利、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而每天擔憂不已,從你第一次離開我去拍畢設開始,我就有這樣的憂慮,不由自主地。” “那只是……過度保護……我也不是小孩……”蘇裕說話已經帶有鼻音,不時啜泣,情愿抬起頭來看天花,也還是不愿意看嬴秀。 “我愿意不插手任何你不愿意我插手的事, 也愿意陪你渡過任何困難的時期在你遇到任何不如意的時候, With this hand, I will lift your sorrows. Your cup will never be empty, For I will be your wine.”(——英文出自動畫電影《僵尸新娘》) “夠了,別說了。”蘇裕低聲喃喃。 “我愿意陪著你,一直到你厭倦了我, 也愿意等著你,一直到你看透世間涼薄想要回來……”嬴秀不顧蘇裕打斷,接著說。 “別說了,” “我愿意為你下海撈金只要你想過富裕生活,我愿意為你散盡家財只要你想去世界流浪,我愿意為你做條柯基每當你覺得自己的腿又粗又短……” “什么鬼?”蘇裕的淚忽然就被逗的收了回去。 “你不高興的時候,我能高興到哪兒去呢?為了我自己著想,我得逗你開心呀~”嬴秀說著,用紙巾去給蘇裕擦臉擤鼻涕。 擤完鼻涕,嬴秀將紙巾一扔,拉住蘇裕的雙手,然后往自己心口上壓。 蘇裕看著自己的手愣了好久,它們好像已經被秀叔拉著壓在心口過無數次了,她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它們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秀叔心臟的跳動,一下一下沉重如洪鐘,仿佛驚濤拍岸般轟鳴,她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蘇裕嚇得收回手,不知所措。 “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回去的意思是回國,蘇裕說著,慌慌張張地離開了這里。 那一瞬間,秀叔的表情又沉郁了下來,仿佛光線全都從他臉上移開了。 “對不起……” 這是秀叔說的,在蘇裕臨出門的時候,很落寞地說了這么一句。 蘇裕還是逃了。 不敢回家,就是回家了也還是在秀叔的監視范圍,蘇裕打車去了海邊,看著浪花一下下拍打海岸,一時沒忍住,哇地哭了出來,嚇壞一群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