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衡見是這么個小女孩，也有點驚訝，但面上未曾表露，只對銅雀點了點頭，銅雀便又退出去了，只留下少女一人站在原地。

    少女沖晏衡笑了一下，晏衡卻冷澹無波地側(cè)過身，對她道：“你已經(jīng)知道自己要來做什么了？”

    少女才拉起來的唇角縮了回去，懦聲道：“嗯。我知道。”

    晏衡點頭：“過來?！?/br>
    少女便走了過去，抬頭望著晏衡。晏衡伸出手來，指尖夾著“紅酥手”搭在了她的脈上，卻遲遲沒有下手，只是微微摩挲了一下年輕稚嫩的皮膚。少女有些癢，咯咯笑了一下，見晏衡沒有生氣，膽子不由大了些，問他：“大哥哥，你不問我為什么來送死嗎？”

    晏衡平靜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br>
    正因如此，他很少有所猶豫了。

    很少，不是沒有。

    他的猶豫使得少女話多了起來：“我是為了哥哥，我哥哥和大哥哥你差不多大呢，他是戰(zhàn)場上保家衛(wèi)國的英雄，可是他染了病，連刀都提不起來了。剛才那個大jiejie說，只要我愿意用自己的命交換，你們就可以救回哥哥，對嗎？”

    他們背后的交易晏衡是不知悉的，不過此時他只得“嗯”了一下。

    少女便笑了：“那就好，我哥哥很了不起的，他是要終結(jié)這個亂世的英雄?！?/br>
    晏衡為少女的天真發(fā)自內(nèi)心地笑了一下：“嗯。”

    “紅酥手”在指尖一轉(zhuǎn)，輕輕刺入了少女的肌膚。

    “會結(jié)束的，總有一天?！标毯廨p聲道，“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

    銅雀出去以后就安靜守在門口，晏衡方才冷冷清清的模樣叫她心緒萬千。

    她不是愛把效忠掛在嘴上的人，只是最近有些莫名不安罷了。妙吾叛了之后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又好像一切都變了。還有那個人——小謝。

    打從她見他第一面就不喜歡，不知道他懷了什么樣的心思接近晏衡，可又抓不出他什么把柄，晏衡也越來越信任他的樣子。然而如今晏衡告訴她，那個小謝，是謝無秋。

    這個身份或許聽在別人耳里，是為之瘋狂、震驚、崇拜、仰慕的象征，可聽在她耳里，是恐懼。

    不是怕他盛名在外，是怕晏衡枕下那本書里的人突然活過來，站在他眼前。

    每次想到這里銅雀就會蹙起眉頭，長嘆一聲。這一次，那嘆息聲還沒到嗓子眼就被卡住了，銅雀一抬頭，發(fā)現(xiàn)那該死的姓謝的正站在她對面。

    謝無秋推開門，隨手潑了一杯涼透的茶水出去，就看見銅雀站在對面陰沉沉盯著他看。他提唇一笑：“喲，銅雀大人，您早啊?！?/br>
    銅雀一想就知道他定又是死皮賴臉耍了滑頭才住了對面那間屋子，那屋子通常是作主臥旁的書房之用，為了便與休息才搬了張床進去，許久沒用了。

    銅雀冷冷嗤了一聲，轉(zhuǎn)過眼睛。

    謝無秋卻饒有興趣地望了望緊鎖的門窗和嚴守以待的女死士，他將茶杯往后一擲，杯子徑直滑向桌面，穩(wěn)穩(wěn)落在了桌子正中間，然后他大剌剌走了過來。

    “你干什么？！”銅雀立即上前一步橫劍攔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