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研停下腳步，“阿姨好。”

    “怎么這么晚了還出去，這學(xué)期開始要門禁，晚上十二點之后這門就鎖了，上學(xué)期有個同學(xué)太晚出去出了事。”

    趙研：“謝謝阿姨，我趕十二點之前回來。”

    趙研從學(xué)校正門晃出去，沒走幾步就聽到一聲車笛聲，他尋聲望過去，顏城的車停在一片暗影里。

    趙研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jìn)去，邊系安全帶邊問身邊的顏城：“去哪里吃宵夜？”

    顏城遞過來一杯咖啡，紙杯包裝的咖啡，上面印著上島咖啡，“冷嗎？”

    趙研接過，就著咖啡杯上面的吸管喝了口，“不冷，就買了一杯？你不喝嗎？”

    “這是大杯的，咱倆一起喝。”顏城發(fā)動車子開出去。

    馬路上亮著路燈，車輛不多，一滴雨打在前擋風(fēng)玻璃上，緊接著兩滴三滴，星星點點，越來越密集，下雨了。顏城打開雨刷，黑色的雨刷在玻璃上左右搖擺，不斷刷出清晰的視野。

    車路過一盞路燈，路燈下，絲絲縷縷的雨連成無數(shù)條細(xì)線，交織在天地間。

    “我們那有一種說法，叫春雨貴如油。”趙研看著路燈下的雨絲說。

    顏城：“油很貴嗎？”

    “我小的時候，我們村很多人家都吃不起油。”趙研把咖啡杯遞到顏城嘴邊，問：“喝嗎？”

    顏城微低頭咬住吸管，喝了口，“怎么今晚的咖啡格外的好喝？”

    趙研沒有聽出言外之意，看了看紙杯說：“可能上島咖啡比大臉盤里的咖啡好喝吧。”

    “對了，咱們到底要去哪里吃宵夜？十二點鐘宿舍門就鎖了，現(xiàn)在都十一點了。”趙研現(xiàn)在才想起來他剛上車時就問了的這個問題。

    顏城：“去我家，我想吃炸醬面。”

    上一次，兩人下午下課后去了餐廳。晚飯有位客人點了炸醬面，面端出來香飄十里，惹得充當(dāng)臨時服務(wù)員的顏城一下子就餓了。

    西北以面食為主，趙研很會搟面，雖然炸醬是郭叔炒出來的，但是面條是地地道道的手搟面，趙研搟的。

    那面條勁道，炸醬香濃，吃了第一次就想吃第二次。

    趙研：“你家里有食材嗎？”他記得好像沒有。

    “前面有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超市。”

    趙研：“我做的炸醬可能沒有郭叔做得好吃。”

    顏城：“我不嫌棄。”

    趙研拉過顏城的手腕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都十一點多了，到時我回學(xué)校就進(jìn)不了宿舍了。”

    “那不正好，又不是沒地方睡。”

    雨還在下，越下越大，夜里氣溫驟降。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yè)的超市沒有地下停車場，車?yán)镆矝]有備用的雨傘，車停在超市門口的路邊，車窗外面的雨“嘩嘩”地下著，沿著雨刷匯聚成小河，不斷地流下去。

    趙研：“你怎么不在車?yán)锓庞陚悖俊盩市春天本來就多雨。

    “我不知道會下雨。”顏城語帶無辜。

    這語氣……，趙研有種自己強(qiáng)詞奪理欺負(fù)了人小孩子的錯覺，“那你在車?yán)锏戎胰ベI就行。”

    顏城：“那可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趙研：“你去了，幫不上什么忙，還多淋濕一個人。”

    “誰說幫不上忙，我可以給你提東西，還可以給你付錢。”說著顏城先一步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風(fēng)雨撲面而來。

    最后兩個人一起冒著雨跑進(jìn)超市里，幾分鐘就淋成了落湯雞。

    顏城從兜里掏出一包紙巾，因為有塑料包裝，紙巾沒有濕，他抽出兩張給趙研：“來，擦擦臉上的水。”

    兩人乘著手扶電梯上二樓，在腳下留下一片濡濕的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