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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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已經起身,了然地對她說了一聲,“走吧。” 二人從前殿出來,天色已經擦黑,高公公走在前頭提了一盞燈。 身后白池初跟著陳淵的腳步,走的小心翼翼。 今夜沒有月色,白池初只能盯著地上淺淺的光暈。 走了一段,陳淵突然停了腳步,白池初一愣,就見陳淵俯身撈起了她的手。 沒說一個字, 只是握著她的手往前走。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愛寶寶們 第51章 陳淵登基之后, 先皇后便搬出了福壽宮, 住進了安平公主的景陽殿。 安平公主說, 方便照顧她。 在先太子被自己的兄弟毒死之后, 先皇后就瘋了,不犯病的時候,倒是安安靜靜地坐著, 眼睛里不見半點神采。 一犯病, 鬧出來的那陣勢就似要上房揭瓦。 今兒安平公主陪著她說完話, 前一刻還見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結果一轉身,先皇后就從她身后,掐住了她脖子。 嘴里囔囔著要同歸于盡。 好幾個人按著她, 扯了半天, 才將她拿開。 白池初和陳淵到的時候,安平公主跟前的丫鬟楚云正在給她喂湯。 聽到門口丫鬟行禮的動靜, 安平公主正要起身, 便聽陳淵說了一聲, “免禮。” 白池初進屋后, 腳步就走到了陳淵的前頭, 當看到床上安平的那一瞬,白池初心頭莫名地一酸。 才不過幾日,安平公主就大變了樣,唇色發白,臉上的神色也黯然了下來, 往日那雙會說話的眼睛,這會子也沒了半點光彩。 安平的目光有些躲藏。 先皇在世時,她同白池初兩人,可沒少鬧騰,兩人結伴在汴京城里肆意橫行,那時候無憂無慮,誰家貴女又有她們逍遙自在。 誰知道一夜之間,一切都變了樣。 自己的父親沒了,哥哥沒了,母后又瘋了,安平公主瞬間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陳淵對她倒還好。 仍舊讓她享受著之前的待遇,有什么事,從來都是有求必應。 宮里有大把人手照顧先皇后,本也不需要安平公主親自來伺候,可安平公主說,如今她就這么一個親人了,她得自個兒顧著。 “娘娘來了。” 安平公主見白池初坐到了床邊,才抬頭去看她,扯了扯嘴角,到底還是沒能笑出來。 “怎的弄成了這樣。”白池初心痛地看著她。 她性子鬧騰,汴京城里沒有幾個能說的上話的人,之前白婉凌算得上一個,如今也就只剩下了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眸色斂下,沉默了一陣,便岔開了話題,“娘娘新婚那日,是當真漂亮。” 白池初替她扶了額前的發絲,“這么一說,其余時候我就不漂亮了?” “漂亮,汴京第一美。”安平這回總算是露出了笑容。 兩人一說上話,就沒陳淵什么事。 陳淵也沒有要聽下去的意思,腳步一轉,退了出去,“你們先聊,朕出去走走。” 待陳淵的身影走出門口了,安平公主又才看著白池初,神神秘秘地問道,“怎么樣,皇叔對你好不好?” 陳淵出去卻沒走多遠,就貼著門外站著。 白池初眉目一挑,對安平公主說道,“有誰對我不好過?” 安平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娘娘倒還是之前那樣,沒羞沒臊。”說完頓了一下,又才說道,“我許諾娘娘的事,可算是做到了。” 白池初不明,“你許諾我什么了。” “答應娘娘要是進宮,我就從皇宮正門去接,一直將娘娘接到洞房。” 白池初才想起來,瞥了她一眼,算起了舊賬,“你那一路不停的叨叨,我嘴里含著棗兒,可沒把我憋死。” 安平公主又被逗笑了。 幾句之后,安平公主輕松了下來,似乎又找到兩人當初無話不說的感覺。 “以前我盼星星盼月亮的,巴不得你嫁進宮里,一直好奇,你是要嫁給我哪個哥哥,殊不知,你卻跨了個輩分,成了我皇嬸嬸。” 安平公主說完,兩人心頭都不是滋味。 沉默了一會,白池初便輕輕地問她,“恨嗎?” 安平公主愣了愣,移開視線,盯著頭頂上的雕花紅木,笑著說道,“我該恨誰呢?” “恨皇叔,恨你?” 安平公主又看著白池初,“就算皇叔不篡位,父皇也會死,皇兄也會自相殘殺,母后還是會瘋,這些都和你們沒有關系。” 安平公主說完,心頭的酸楚竄上來,一時沒忍住,眼圈微微發紅,垂下頭,低聲說道,“我也不知道該去恨誰。” “我甚至都不明白為什么,好好的一個家,說沒就沒了。”安平公主話音一落,眼淚就guntang地流了下來,當著白池初的面便嗚咽成聲。 白池初俯下身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家破人亡后,安平公主根本就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如今抱著白池初的胳膊,埋著臉哭,終是將心頭的痛和委屈都發xiele出來。 無憂無慮的日子,已成過去,如今剩下的就只有心酸。 “我這不是進宮來了嗎,以后咱們就像之前那樣,好不好?”白池初輕聲細語地哄著,“品茶,賞花,再看盡汴京城的美男。” 安平公主眼淚還掛在臉上,硬是被她這話唬住了。 笑著斥道,“娘娘怕是忘了自個兒是皇后,當了皇后可就不比以往,言行得端莊,得拿出母儀天下風范來。” 白池初聽完后,聳了一下肩,自暴自棄,“我壓根就不是母儀天下的料。” “誰天生又是那塊料,等娘娘習慣了就好。”安平公主被她臉上的愁容逗樂了,擦了眼淚,心情好了不少。 “想想以前,只要是咱倆一到,那地方定是最熱鬧的,不愁沒人跟著,不愁找不到樂子,那會多歡樂。” 安平公主眼里有幾分懷念,又有幾分落寞。 “等你好起來,你倒是還可以像從前那樣。”白池初嘆了一口氣,“可我就不行了,要知道我還惦記著外頭的那些花花草草,你皇叔非得把我削了不可。” 嘴皮子上說歸說, 她還是知道輕重。 什么可為,什么不可為,她心里跟明鏡似的。 又不是嫌命短, 專去挑陳淵的底線。 門外夜色深沉,高公公忍了這半天,終究還是側目看了一眼,貼門而站的主子。 娘娘這話,算是透滿了覺悟。 “你怕我皇叔?”安平公主就沒見她慫過,一時來了興致。 “能不怕嗎?”白池初同安平一樣,也是找不到個說話的人,如今找到了,一個沒忍住將心里的話全都抖了出來,“論起狠,這汴京城里沒人能賽過他。” 安平公主一臉懷疑。 “是不是瞧著很儒雅?”白池初就知道,她不會相信。 安平公主點了點頭。 “那都是表象,實則那里子,還真稱得上是頭豺狼虎豹。”白池初見安平還是不信,也懶得廢話,直接拉開袖口,將證據擺在了安平公主的眼皮子底下。 只見白嫩的胳膊上,幾道青紫的痕跡異常明顯。 安平公主睜大眼睛捂了嘴。 “看到沒,都是他捏的。”白池初說完,本想聽安平公主說幾聲。 原來皇叔是這樣的人,他怎么可以這樣對你。 結果安平公主眼里的驚愕落下來,說了句讓白池初無語的話,“原來不只是我想捏,皇叔也喜歡捏。” “你那胳膊白嫩如豆腐,誰見了不想捏兩下。” 白池初便閉了嘴。 同一個黃花大閨女,根本就沒發說男女之間的那點事。 他捏的豈止是胳膊。 “上回咱吃花宴時,我差點都捏著了,卻被你那meimei攔了下來。”安平公主說的時候,還一臉不甘。 說完就后悔了。 忙地看了一眼白池初。 見白池初臉色并無異常,憋在心里的話,又想說出來。 “誰能想到,白婉凌竟走了這一步。” 白池初沒說話。 安平還是決定告訴她,“你知道,她為何恨你嗎?” 白池初也沒介意再被提起,舒了口氣,點了點頭,“大抵是恨我過的好。” 安平公主拍了下她的手,“傻。” 白池初疑惑地抬起頭,就聽安平說道,“她喜歡沈暉成。” 白池初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