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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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潑的大雨傾然而下,間路綏抬起臉,發現是管道炸裂,四處噴濺水液。 他毫無顧忌地抹了抹額頭滴下的水珠,濕淋淋地踩在“桓修白”血淋淋的臉上,用鞋底碾了碾,語態溫文爾雅,“上次很抱歉,計劃出了點小差錯,本想喂你吃你最愛的那塊rou,可惜我的鉤子沒能鉤爛席莫回的肚子。” 他壓低聲音,拽著男人的頭發,殘忍又溫情地問:“你很喜歡吃內臟吧?之前吃得很歡。嘗一嘗情人的內臟如何?說不定也是甜甜的呢,比你們吃的小雪糕還甜~” 周圍悄然飄起了雪,不斷降低的溫度和炸裂的洪水把商場廢墟變成了一座冰霜墳墓。 “啊,那還是雪糕更甜。”有一道低沉冷峻的聲音,在間路綏身后混笑著說。 間路綏驟然回頭,看清那個斜斜靠在承重水泥柱旁的男人,驚愕地張開嘴:“桓修白!?” 那后面那個快死的是?! 間路綏再回頭去看,地面上將死的男人消失了,碎石廢墟后,一抹銀色在黑暗中閃現。 “——席莫回!” “他的小男朋友教過他,不要擅自輕敵。”席莫回帶著微微滿足感,笑得溫柔,“可惜你沒有這么貼心的小男朋友。” 席莫回打了個響指,傾倒大樓的廢墟像馬賽克碎片重組,瞬間恢復了原樣。 假的,連帶被他踩在腳下的“桓修白”一起,都不過是編織的夢境結界。 間路綏瞳孔驟縮,反應過來自己被兩人聯合耍了。 一開始爭奪筆記本,由桓修白撕掉頁面激怒他,黑暗中滲透的硝煙信息素,解構力子彈,撕扯空間的能力,都在給他暗示,和他對手的是桓修白。 他先入為主,中了席莫回的計,無意識中被對方拖進了夢境空間,卻沒有任何察覺! “方研究員,你偷來的這三十年,身為神,過得有趣嗎?”席莫回低柔磁緩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商場大廳里回響。 桓修白與席莫回,兩位神,兩面夾擊。 主腦站在正中,笑了一聲:“喔,當然有趣。” 席莫回圍著他,緩緩踱步,鞋跟清脆擊打在地面,啪嗒,啪嗒,一下一下敲得主腦心中略有不安,“我倒不覺得成為了神就會有趣。神無所不能,神能拋棄一切身為人的缺陷,變得完美。但一旦做久了神,就會忘記,人的脆弱和缺陷往往有可愛之處。” 主腦不置可否:“脆弱是神該消滅的東西。” “不。”席莫回搖搖手指,淡然否定,“情緒不好有人安慰,指甲破了有人關心,摔在地上有人扶起,痛得發抖有人溫暖,這都是‘人的缺陷’帶來的。” 主腦的身影僵硬了一下。 或者說,他早該僵硬了。 “脆弱和疼痛是一種保護機制,也是存在的證明。下雪不會冷,淋雨不會發熱,雖然對普通人來說很好,對一個要度過漫長時光的神來說,就是剝奪了’存在’的感知和樂趣。” 主腦明明早早關閉了感官,感覺不到寒冷,現在卻因為席莫回話中的深意不禁發起了抖,掩飾住驚慌,咬牙反問道:“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席莫回轉了半圈,轉到了桓修白身邊,自然地歪頭靠在omega肩上,話語無比溫柔:“我當然在說,你的身體沒救了啊。” 主腦重重喘著氣,不敢置信地抬起胳膊,看著自己的手指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溫里噼噼啪啪碎掉了一小塊。 好像餅干渣一樣,碎了。 “你是不是以為剛才大樓傾倒被我拉入了夢境空間?因為我打了個響指,大樓就恢復了原樣,是吧。”席莫回愉悅地抬起手,又打了個響指,桓修白寵溺笑著,抬手將大廳的四面出口全部用鋼板封鎖。 “啪。”那清脆的響指,好像重重一巴掌,甩在了主腦臉上。 “是我和阿桓為你表演的小魔術,高興嗎?” “當時你回過頭看到我,很震驚吧,完全沒注意到我打完那個響指,實際恢復大樓的是你背后的阿桓。” 席莫回放輕聲音,告訴他隱藏的小秘密,“所以,除了被你踩在腳下的‘桓修白’,我沒有施展任何幻術。炸掉的水管,極端低溫下的冰雪,都是真實的。只不過你過于大意,以為‘桓修白’的咒術不過關,根本沒把[低溫狀態]放在眼里,過早封閉了感官,哪知道,那是我干的呢?” 上挑的音尾,恍如在俏皮地和他說著悄悄話。 主腦僵站在原地,自嘲笑著,胸腔每次震動,凍壞的內臟就會吐出一點,干碎的四肢像碎屑一樣嘩嘩砸下來,“短短一小時,我居然兩次被騙,真是漂亮的反轉啊。” 桓修白強橫攬住alpha的腰,得意炫耀似的昂了昂下巴,“你沒有小男朋友,還自私又獨斷,當然不可能想到是我們倆合作打你一個。” 主腦淡淡闡述著,“但你們以為我會就此死亡,也未免打錯了主意。” “這點我也考慮到了。”席莫回贊同地說,“你是靈魂修煉的大師,只要有神格,就可以不斷更換軀體,永遠不死不滅。” 他給桓修白使了個眼神,桓修白把“洞淵”里保存著的“方未興”殘尸丟了出來,正丟在碎了一半的間路綏腳下。 “既然間路綏的身體不能用了,就還你這個好了。” 他這番話無異于鮮血淋漓拉扯出主腦的前半生經歷,剁成了碎rou,丟在方未興面前羞辱。 桓修白好像在看馬戲一樣歡樂,催促他,“快進去啊,把你的靈魂移進去,我把你的內臟也修好了,快去。” 間路綏碎成了剛硬的rou塊,倒在地上,雙眼充血,眼里的毛細血管凍結炸裂,形容恐怖。 ——恥辱! 身體破損,靈魂轉移,會再次帶來一段時間的虛弱,他暫時沒法和桓修白二人正面沖突。不過還有典融在,典融多少會幫襯他。 方未興別無他法,只得暫時進入自己的舊身體里,茍延殘喘等待他日再起。 只要他忍下去,像之前那些年當beta時在小世界里受的那些困苦,忍下去,他就能再次—— “你們弄好了嗎?” 第四道聲音平靜加入。 這聲音!——方未興扭轉僵硬的脖子,cao控著舊身體,從地上爬起來,用那張他與主神無比熟悉的臉,看向大廳另一邊出現的男人。 典融的身影倒映在純白色的光面大理石地板上,不斷向方未興靠近。 方未興別開視線,生平頭一次有了逃避退縮的想法。 典融走到他身前,相貌平平但氣質渾厚的男人俯視著他,有點憐憫的意思:“你看,我倒頭來,還是實現了你的愿望。你說想和我面對面,我現在正和原來的你面對面。” “你……聯合他們……傷害我!”主腦震驚又受傷。 典融誠實陳述:“我是知道,沒有阻止。” “那你為什么……昨晚,為什么要!”方未興牙齒打顫,痛苦的話語擠不出牙縫,“你明知道間路綏的身體會破損,還要——” 典融溫和地笑了,“為了看到你現在這幅表情。你求我啊。” 方未興顫抖著肩膀,深深低下頭,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哈……你也不喜歡beta,我知道的。寧愿接受一具omega的軀體,也不肯對我……” “事到如今,還要把矛盾往性別上靠嗎?你是beta,是alpha,還是omega,對我這個活了太久的靈魂來說,沒有任何區別。我不關心你的生殖器官是怎么長的,長在哪里,我只知道人類有趣還是無趣。” 典融蹲下來,似有似無嘆了聲,面對著方未興頹敗的神情,“我給你一個機會,最后一個機會。” “什么……機會。” 典融從懷中掏出那本格子筆記本,放在地上,抬眼時,眼中盡是洗凈鉛華,歷久年更的淡然,“看你想繼續做一個無趣的神,還是做一個有趣的靈魂。” 方未興盯著那本筆記,仿佛化作了石雕塑,凝固了。 良久,他破爛的嗓音里發出一句:“給我一天思考。” “好,我一向很慷慨。” 典融站起身,準備離開。席莫回在后面不悅地咳嗽了聲,“等價交換,主神不會不講信用吧。” 典融停住腳步,轉身歉意地笑了笑,視線轉到方未興身上,語調輕松對他說:“對了,我和他們約定好,要讓你給他們跪下磕三個頭道歉,你現在做一下吧。” 這對方未興來說,比讓他在血海尸山里泡一萬年要痛苦難忍更多——當著典融的面給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磕頭。 他這輩子,除了祈求典融降臨的那一夜,從未向他人曲起過膝蓋。 還是典融要求的…… 簡直是把他畢生顏面,狠狠踩在腳下蹂爛,踩得稀碎。 恥辱啊! 不可能……不可能就這么一敗涂地的! 不過是暫時的,他還可以再靠神格重回巔峰,只要奪回面前兩個神的神格,他就是世界最大主宰! “你也可以不做,那我們的約定就直接作廢。”典融好心給了他選擇。 “……不”,方未興的身體快過大腦,發出了那個字。 “好慢啊。”桓修白出聲抱怨,居然當場造了把椅子,讓他的alpha坐下,自己則坐在扶手上,閑來無事給alpha編起了小辮。 典融笑了下,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對方未興說,“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噗通”,方未興的膝蓋著了地,主腦縱橫大小世界三十年的尊嚴瞬間粉碎。 他不知道自己為了什么,只知道,他強逼著身軀,低下頭,額頭抵在地面上,咚咚碰撞時,耳朵里還在注意著身邊男人的動靜。 怕典融走了……他所能承認的,僅此而已。 席莫回拽走了omega手里的發縷,轉頭威嚴道:“這就是方研究員的誠意嗎?” 桓修白冷笑:“磕得不夠響可不算啊,系統。”繼續偷偷摸一縷白毛。 “咚……”麻木磕頭。 “今天晚飯回去想吃什么?”桓修白問席莫回。 “咚!”砸在地板上,出了血,咬破的嘴唇,鮮血橫流,身體的疼痛卻比不上自尊被毀的萬分之一。 “吃點甜的。” “說的也是,大快人心必須做一桌好菜慶祝,再加上明天早上不起床。” “咚!!——”方未興趴在地上,劇烈大喘氣。 典融提高聲音問兩人,“可以了嗎?” 桓修白皺眉:“勉強算過。” 席莫回:“不如做成保留項目,每天一遍,也好提醒方研究員自己的輝煌戰績。” 典融頷首:“那也好。” 他拎起了剛換了魂導致虛弱的方未興,走出了商場大門。 退場已久的導演f匆匆忙忙從門外跑進來,桓修白乍一看到他,頗有種剛才是一場好戲落幕,導演出場謝幕的魔幻感覺。 導演f拿大喇叭跟他倆喊:“桓總,席影帝,我們都等半天了,該上車回營地啦!” 桓修白拍拍懷里的相冊,牽著席莫回的手朝透光的大門走,得意著:“還好今天有個收獲。等你家崽出生,就可以拍了照片夾進去。” 席莫回輕哼,“現在誰還會用相冊?” “我要放在我們小家的書柜上,第一頁寫滿愛你的話,讓別人翻開就嫉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