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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抑制標(biāo)記委員會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許愛莉仿佛怕人竊聽似的壓低聲音:“我們誰也沒法越過那個牌子半步?!?/br>
    “走過去會怎樣?”

    “我不知道,聽說即使你能不觸動警衛(wèi),走過牌子的瞬間還是會回到鎮(zhèn)子中心。真邪門,對不對?這是詛咒!”

    “還有其他古怪之處嗎?”桓修白面色平靜。

    許愛莉莫名有點挫敗感,想了一會繼續(xù)道:“還有!希二老爺是個不老的人精兒!”

    桓修白并不關(guān)心希二老爺怎樣,他想知道的是窗欄里被囚的那個人:“席莫回為什么會被關(guān)起來?”

    “席莫回?誰?”

    “席大老爺?!?/br>
    許愛莉像吃了一梭子槍子似的,驚得撞到了柜子,“你連怪物的名字都知道了?你膽子真大都不怕受詛咒。”

    “為什么叫他怪物?”桓修白想起那片影影綽綽的人形,“他是個人,也沒長八只腳三個頭?!?/br>
    許愛莉眼中漸露恐懼:“他……他會吃人,我們都看見過,專吃人心。鎮(zhèn)子上所有詛咒都因他而起,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離他遠(yuǎn)遠(yuǎn)的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快走吧,千萬別往南邊走,山上住著席氏家族。”

    “是席二把他關(guān)住的?”桓修白依舊發(fā)問。

    “也許是吧,我真的不知道。帥哥外鄉(xiāng)人,你要是想活命最好連夜走,也不知道你今天追馬車過去是怎么走狗屎運活下來的,席大老爺要是看上了你的心,不出半日你就要進(jìn)了他肚子了!”許愛莉神色慌張,說完這趟話就把桓修白往外趕。

    桓修白獨自走在巷道里,許愛莉看似瘋癲的話在腦中來回縈繞。臨近午夜,高聳入云的住宅樓投下成片的陰影,他就借著陰影的庇護(hù),矮身貼墻穿行在鎮(zhèn)子里。

    他首先向北走,出城的路應(yīng)該是在這個方向。許愛莉所說的酒瓶子廣告牌佇立在黃沙礫石中,高出十米的圓形鐵柱撐起了牌子的骨架,經(jīng)過風(fēng)蝕的字跡依舊清晰,顯然有人每年都會用油漆描涂一遍,以防不長眼的外鄉(xiāng)人踏進(jìn)他們的禁地。

    ——無良鎮(zhèn)不歡迎你。

    出城的水泥路上遍布沙子,上面既沒有車轍,也沒有馬蹄印,唯一留下的是桓修白自己的腳印。

    桓修白站在廣告牌下,向外踏了一步,又走出了一段距離,回頭看去,昏朦月色下的無良鎮(zhèn)還是一副死寂,他也沒有如傳說中被傳送回鎮(zhèn)子中央。

    當(dāng)然,可能因為他是個外鄉(xiāng)人,可以隨便進(jìn)出這里,不受“詛咒”的限制。

    四面目之所及處俱是荒涼,戈壁與光禿禿的巨石環(huán)繞著小鎮(zhèn),將無良鎮(zhèn)變作一座黃沙圍繞中的孤島。在這孤島之上,高樓如叢林一般密布崛起,像是成簇的尖筍指向暗色天空。

    一個孤立的小鎮(zhèn),是從哪里運得材料建造這些高樓?居民無法出城,又不歡迎外人,是怎樣自給自足維持生活的?

    答案或許就在這座小鎮(zhèn)的另一面,南方孤山上的席氏家族里。

    桓修白繞著城鎮(zhèn)外圍在碎石和粗砂中跋涉,無良鎮(zhèn)向南之外的景色一點一點跳躍到眼簾中。

    奇怪的是,在月色映照之下,山上的建筑群比白日里看起來更為奇異壯觀。它們整體呈現(xiàn)梯形,即使遙遙望過去也能欣賞到與小鎮(zhèn)現(xiàn)代風(fēng)建筑截然不同的古典風(fēng)格。赭紅色為主的八角樓閣們拔地而起,中央高聳,以脊角高翹的塔尖為中軸線,高度向兩邊遞進(jìn)下跌,高低次序,嚴(yán)守規(guī)律,每座塔樓都單獨成頂,屋檐重重疊疊,整體看去宛如一只翅膀低垂的巨鳥,暫時踞棲在高崖之上。

    桓修白花了些時間走近觀察,席家樓群的地基就是垂直的山壁,沒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它地處高位,仿佛一座瞭望塔,能夠緊密地監(jiān)視到無良鎮(zhèn)的每一個角落。

    桓修白與它對望了一會,稍事休息后,重新踏上路途,回到旅舍。

    第二天他沒有忘記,如約來到了水泥樓梯口。

    他貼在樓下的墻上,墻皮粗糙,沒有撫平的水泥疙瘩密密匝匝地壓在他的脊背上,他有點發(fā)起熱汗了。這個角度,窗戶里的人是看不到他的,更不知道他捋起了袖子,指腹在昨天擦破的地方撫了又撫。

    他明明是個老成的槍客,現(xiàn)在卻比頭次去相親的姑娘還青澀緊張,在原地轉(zhuǎn)著圈想著話題。即使看不到臉,但能讓那嗓子聲音多說幾句話也是舒服的。

    桓修白還在徘徊,沒注意走出了水泥樓梯掩護(hù)的范圍,被一直守在窗邊的人看到了頭頂。

    “你來了,怎么不上來?”

    當(dāng)那道他心心念念的嗓音說出這句話時,桓修白像被當(dāng)場抓住了做壞事一樣僵住,爬上樓梯時腳步都沒那么沉穩(wěn)了。

    “我剛到。”他辯解著。

    “我聽到你的鞋底在樓下摩擦了半個小時了?!?/br>
    “……”被戳穿心思,桓修白頭一次覺得羞恥,但在這個人面前,他不感覺難堪。

    他承認(rèn),先是被對方獨特的聲音吸引了,又對席莫回在黑暗中的低語產(chǎn)生了不可言說的悸動。

    他把我認(rèn)成了別人。那他原先在等誰呢?又等了多久?

    曾經(jīng)也有人像我這樣經(jīng)過樓梯,走到窗口,受聲音蠱惑和他搭話嗎?

    他為什么要幫我舔傷口?世家的老爺即使受了囚禁,也不會隨便低下高貴的頭顱,屈尊降貴自甘給一個陌生外鄉(xiāng)小子做這種下等事吧。

    桓修白想到自己可能成為了另一個比他早來很多年的人的影子,心中煩悶,他摸了摸口袋,煙草丟在了旅舍,就想打聲招呼走了。

    “我等你好久了?!?/br>
    桓修白硬是止住腳步,轉(zhuǎn)回去了。

    “你今天不趕我走了嗎?”他故意問道。

    “趕。你走吧。”這話很干脆。

    桓修白咧嘴邪邪笑起來:“你根本舍不得我走?!痹捳f出口,他才驚覺這話對一個陌生人來說太過逾越了。

    里面的人回答地很包容:“舍不舍得又是另一回事?!?/br>
    “你今天沒有出去?”桓修白索性坐在臺階上,他的視線剛好和窗沿平視,能捕捉到窗邊的一縷銀發(fā)。

    席莫回背靠著墻站在窗邊和他說話。

    “我一天只能出去一次,在日落之前?!蹦腥俗猿靶α寺暎拔疫@樣的不詳之兆,到哪里都被避之不及,還是少出去的好。別人沒提醒過你嗎?少來招惹我?!?/br>
    桓修白詫異地挑起眉毛。這個人一邊向他傾訴感情,一邊又想將他推得遠(yuǎn)遠(yuǎn)的,兩種截然矛盾的態(tài)度來回拉扯,讓他更感撲朔迷離。

    “別人怎么說是別人的事。我這條命,又不是別人來幫我活的,管他們做什么?”桓修白不經(jīng)意地說。

    “你說得不錯。”席莫回輕聲道,“但現(xiàn)實往往做不到。”

    鎖鏈嘩嘩響起,里面的人走開了,桓修白的眼睛追著最后消失那一絲銀發(fā),最終失落地移開。

    他想賭氣說自己不來了,可嘴巴不聽使喚地朝里面喊道:“我明天還會來的?!?/br>
    他走下臺階,沒著急離開,自己也不知道心里在焦急著什么,等到窗口傳來一聲模糊不清的:“嗯,我等著?!?/br>
    桓修白像是給干涸開裂的土地灌了一大汪泉水,心情舒暢地走了,連帶步伐也有底氣了許多。

    連續(xù)一個星期,他每天都會到樓梯前報道,談話持續(xù)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他發(fā)現(xiàn)對方不僅學(xué)識淵博,還性情溫厚。當(dāng)桓修白驚覺自己忘記了煙草,每天拿這個當(dāng)做早起的動力時,已經(jīng)是第七天了。

    他享受著席莫回對自己若有似無的情感依賴,每每回想起那幾句飽含深情的話語,內(nèi)心都沸騰起小小的氣泡。但與此同時,他也日漸憎恨起那個他替代的人。

    為什么這道聲音的主人注入深情的人不是他?

    桓修白日日煎熬,甚至起了念頭,不想再去窗口。有幾次他在那附近轉(zhuǎn)悠,差點就邁開腿直接走了,可那句“我等著你”仿佛是一道堅韌的鎖鏈,死死纏住了他的腿腳,還拖著他往樓梯走。

    他想怒罵自己沒有骨氣,另一邊決定就此事做個了斷。

    整整過了一個星期,他還是沒有看到過席莫回的臉,對方有意在避免和他接觸,除了頭發(fā),他連男人一個手指頭也沒見到。

    這實在讓他挫敗。

    這個人,看似近在眼前,實則卻身段高遠(yuǎn),觸碰不到。

    桓修白不懂情愛,他還是個二十歲的小青年,沒有什么可以拿來威脅一個見識淵遠(yuǎn)的男人,于是只得裝作嬉笑說:“你要是再不露臉,我就真的不來了。”

    彼時,席莫回還靠在窗子旁,他聽到這句話時,呼吸聲急促了兩分,背身過去,肩膀在無人的地方塌了下來,顫巍巍抬起手在耳朵旁摸了下,摸到了東西,他才找回一點知覺,話說出口時平靜地可怕:“我早都說了,你別來了?!?/br>
    再這樣下去,只會重蹈覆轍。

    “我不來了,你每天在窗口盼我怎么辦?”

    青年話語中的自信與不撓讓席莫回攥緊了手。

    “你還年輕……別陪著我一個老怪物耽誤時間。”他不自覺說出口。

    “是不是耽誤時間,你說了不算。”

    席莫回忍不住朝窗口瞥了眼,桓修白看不到他的臉,他卻能清楚把那張俊臉映在眼里。

    一道車輪滾動聲猶如天雷打醒了他!

    “你快走!他們來了!”

    “誰來了?”桓修白站起來,瞇起眼睛向遠(yuǎn)處遙望。

    “你惹不起的人??熳甙??!边@幾乎是請求了。

    桓修白掏出槍,六發(fā)子彈夠他干掉六個人頭,他不慌也不忙,比料峭吹過的戈壁風(fēng)還冷酷:“來得正是時候,我倒要會會他們?!?/br>
    “桓修白,你走吧,快走吧——”那道躲在窗口的哀求幾乎戳破了桓修白的心。

    車輪聲越來越近了。

    “你不要怕,”桓修白握住了鐵桿,堅定地告訴他,“沒什么可怕的?!?/br>
    席莫回的聲音頹下去,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誘惑道:“你現(xiàn)在就走,明天再來吧。我等著你,你想看的東西,我給你看,好不好?”

    桓修白動搖了,這實在是個巨大的誘惑。

    “我不會有事的,你要是還想來找我,就按我說的做。”聲音硬氣起來。

    桓修白轉(zhuǎn)頭看了眼開始出現(xiàn)在巷口的馬頭,轉(zhuǎn)身從另一邊跳下樓梯。

    席莫回見他走了,稍稍舒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從窗口挪到對面墻角,樓下的鎖頭已經(jīng)咔嚓落了,一個人腳步輕快地走上來,抓住了二樓內(nèi)室口的鐵柵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這個和他有五分像,樣貌年輕華美的男人高興地沖他說:“我看到了,他來找你了是不是,哥哥?”

    席莫回雙臂重疊搭在小腹上,厭厭抬起眼睛:“不關(guān)你的事,席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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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漣漪,云緋,kylin,說愛折花,四位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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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席大老爺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