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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的人生像老電影一樣一幕幕劃過,結束后王元薇醒了。 她愣怔地看著天花板好久終于反應過來現在是躺在床上。沒有做完長夢后的渾身酸痛,身體很干爽,應該是被清理過了。 耳畔傳來男人清淺的呼吸,王元薇側過頭,入眼是祁景之安謐的睡顏。 他的睫毛長而密,不似她的纖細上翹,此刻靜靜的垂著,倒是讓男人多了份人畜無害的溫潤。 她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悄悄湊過去,想看看能不能數的清。 兩個人都是赤身裸體,女人的小腿無意識地勾住男人的摩挲,肌膚相貼生出難以言喻的溫暖和親密。 數了好一會兒,王元薇才輕輕脫離男人的懷抱,靜靜地回憶起夢中的場景。 明明夢境無比清晰,清醒后卻如晴空之后初雪消融,只留下模模糊糊的印象。 好像什么都沒留下。 王元薇再也睡不著,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抿著唇往浴室走去。 她到底是誰呢?她還是她嗎? 鏡子中的女人她很熟悉,看了那么多次都是年少時候的自己,多少古方都滋養不出的青春鮮嫩。 只是身上曖昧的痕跡引人綺思,昨天晚上是她主動纏著他要,男人就撒著歡地欺負她,大腿內側都是密密麻麻的,像是生了根。 還有胸口的一片吻痕,她仔細一看,居然組成了兩個圓,正好圈住兩顆小乳果,像是兩朵小紅花。 王元薇又羞又惱,這是什么惡趣味,哪有人這樣種草莓的。 惡趣味?種草莓? 這是兩個從未聽過的詞語,自然的脫口而出,一點也不覺得違和。她微微一愣,隨手抓起一個藍瓶。 “M…Moisture Cream”她喃喃地讀出上面文字,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鏡子同步地映照出她的動作。 王元薇本來做了決定,既來之則安之。無論什么魑魅魍魎,祁景之是真龍天子,待在他身邊邪崇莫犯。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她要多享受現世才好,就算有懲罰也不枉此生。 但是情況不一樣了。 她重新看向鏡子,鏡子里的人也在看她。 你是讓我替你活下去嗎? 不,你就是我。 王元薇幾乎立刻就確定了這個事實,她不是占了別人的身體,這是她自己新的人生。 壓在心頭的重擔突然卸下,她洗漱完換了身衣服下樓。 腦海里中的記憶其實沒有那么清晰,像是蒙著層白紗。可是王元薇有了底氣, 她去了廚房,那些原本陌生的炊具變得熟悉起來,好比通關游戲時有了攻略。 她是一個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愛研究吃食,自然有一手好廚藝。可她不經常做,連祁景之也沒嘗過幾回。 他還曾經抱怨她待他不上心,不給他送湯食。 現在她心情好,勉為其難給他做一份,算是對他的回報。 王元薇做的是馎饦,類似于面片湯。她不需要研究就打開了燃氣,藍色的火苗跳出來,照亮了她的眼睛。 身后傳來腳步聲,她還沒回頭就被人抱住,胸口處多了一只手,“真賢惠,我有口福了。” 她扭動身體躲避那只手的sao擾,“別搗亂呀!” “乖,讓我摸一會。”剛起床的男人嗓音低啞,帶著撒嬌的意味。 他的手越來越放肆,伸到衣服里面揉捏嬌嫩的奶尖,王元薇忍無可忍回頭瞪他,“你…” 祁景之極有眼色的撤出手,給了她一個早安吻。 薄荷味道的。 看他乖乖地去擺餐具,給她沖蜂蜜水,王元薇頓生出一種老夫老妻的溫馨感。 不過他們本來就是老夫老妻。 “今天心情很好?”祁景之挑眉問道。 她很少起得這么早,還有興致下廚,難不成是滿意昨天晚上?男人摸摸下巴,暗下決心以后得更加賣力。 王元薇不知道他的齷齪想法,含糊地答道,“還行吧。” “看來我以后要多哄太后開心了,”祁景之眼神閃了閃,“說不定能吃到酥酪呢。” 這是她鼓搗出來給孩子吃的零食,娉兒尤其愛吃。但是他只吃過一次,還是女兒給他留的。 這件事都成了怨念,當然他只是想讓女人能疼疼自己,并不是想讓她做廚娘。做飯傷手,偶爾當成情調就好。 男人提起酥酪,王元薇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孩子,她神情一變,“你昨天沒做措施。” “懷了就生下來,”祁景之拿起席巾擦了一下嘴,淡淡說道,“你不想孩子嗎?” 她昨晚的失態明顯是因為思鄉,有個寶寶倒也不錯,算算時間應該就是娉兒。 王元薇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精致的臉血色全無,“你…你怎么能這樣?你答應過我的!” 祁景之沒料到她反應這么大,輕聲哄道,“是我不好,我沒忍住。不會懷上的,昨天是安全期。” “安全期也不一定安全啊”王元薇眼里有了水光,“我要吃藥。” “吃什么藥!”祁景之皺著眉頭把她拉進懷里,“咱們之前不就沒中招嗎?射進去的都被我弄出來了,別怕,我以后都帶套好不好?” 王元薇吸了吸鼻子,“真的嗎?” “你也太相信你男人了,我雖然厲害,但也沒那么強。” 王元薇不怒反笑,只覺得他腦門上寫著兩個大字——渣男。 后來祁景之用一顆維生素假裝緊急避孕藥外加睡客房求得了原諒。 就在男人睡客房的時候,王元薇理清了自己的思緒,她是要在現世好好生活,以“王元薇”的身份活下去。 手機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男人端槍的照片閃了好幾次,王元薇終于下定決心,憑著夢中的印象按下一串號碼。 沉重的嘟音響起,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上,王元薇緊張的嗓子眼發干,不住地吞口水。 好像等了一輩子那么長的時間,電話終于接通。 “喂?哪位?” 這溫柔的聲音她好久沒聽到了,王元薇鼻頭一酸,“母親,是我啊。” 對方驚詫,“依依?” 祁景之以前歡好時總愛那她的名字打趣,“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剛止。當是阿薇在采朕呢。” 他說著葷話光看她羞得滿臉通紅,卻不知道她還有另一個乳名,正是出自《采薇》的另一句,“昔我往矣,楊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