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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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不好了。 郁棠忙對徐萱道:“宋四太太前兩天來家里拜訪,我以為她會來你們家喝喜酒。” 徐萱知道郁棠不太懂京城一些社交的慣例,今天又是她長子的好日子,聽郁棠這么說,也就沒再責問那管事的嬤嬤,揮揮手讓她退了下去,道:“宋四太太怎么突然來了京城?她找你了?是有什么事要你幫忙嗎?” 郁棠想了想,覺得她身邊若是有一個能讓她全然信任,可以說心里話的人,徐萱算是一個了,遂也沒有隱瞞,把宋四太太想給宋七小姐說門于宋家有利的婚事告訴了徐萱。 徐萱聽得直撇嘴,道:“這可真是應了那句老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們這是想學武家,也得愿意拿出那么多的銀子給女兒做陪嫁才行啊!” 但宋家比武家要好點吧? 宋家好歹是讀書人家。 郁棠笑笑沒有吭聲,拉著徐萱去看孩子。 徐萱就帶她去了因怕吵著孩子而專程收拾出來的暖閣。 郁棠很是稀罕,抱著孩子看個不停。 徐萱笑瞇瞇地坐在旁邊的貴妃榻上,道:“你要是喜歡,就自己生一個唄!” 郁棠頓時有點泄氣,見孩子眼皮耷拉著一副想睡覺的樣子,就把孩子交還給了乳娘,坐到了徐萱的身邊,悵然地道:“我也想啊!可就是沒有!我想找個大夫看看,可遐光不答應。說有女子三年無孕的,我這是自己瞎折騰。我就想,難道要等我三年之后都沒有孩子再去找大夫看嗎?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京城。還是京城的大夫厲害一些吧?還可以請到御醫。” 她把裴宴想帶她去登泰山的事告訴了徐萱。 徐萱大笑,道:“既然裴遐光都不急,你急什么。說不定裴遐光覺得你沒孩子正好,你們夫妻可以到處走走看看。等有了孩子,丟著吧掛心,不丟著吧帶在身邊又不方便。”然后她說起了自己,“我之前想,生孩子就生孩子,家里有這么多人看著,還要我動手不成。等孩子生下來才知道,那是誰帶著都不放心,我娘都不成,我一眼看不到,這心里就空落落,像少了什么似的,根本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樣……” 兩個人說著貼己話,直到有管事的嬤嬤進來說黎夫人和張夫人過來,徐萱要去待客,她們才從暖房出來。 就這樣,徐萱還安慰她:“武家和彭家聯姻的事你不用擔心,還有裴遐光呢!再不濟,還有裴啟明。你放心,官場上的事他們比我們都要敏感的多,不會出現你擔心的事的。” 郁棠點頭,從殷家出來的時候,裴宴還在外院喝酒,她等了一會才等到裴宴。 不過,裴宴神色如常,靠近了才能聞到淡淡的酒味,可見喝得并不多。但她還是關心地上前扶了裴宴一把,道著:“你還好吧?” 裴宴應該心情很好,借著靠近她的時候還飛快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低聲笑道:“我挺好的。讓你久等了。臨出門的時候被殷明遠拉著說了點事。” 郁棠沒有問是什么事。 如果裴宴想告訴她,自然會告訴她。 她和裴宴上了馬車。 晚上摒退了屋里服侍的,郁棠枕在裴宴的肩上,裴宴和她說起這件事來:“殷明遠接到殷浩的信,覺得武家和彭家聯姻可能與上次我們買給他們的海輿圖有關系。武家有船手,宋家能造船,彭家有能走船的船長,這三家聯合起來,的確是有點麻煩。” 郁棠不由就緊緊地握緊了裴宴的手臂。 裴宴就捧著她的臉“啪啪”地親了幾下,道:“這有什么好擔心的,他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誰又怕了誰?” 郁棠不解。 裴宴就悄聲對她道:“我們家毅老太爺那邊有位表兄如今在西安府為官,我和殷明遠商量過了,過幾天就把他調到京城來。二兄在戶部,他不好去戶部,但到刑部或都察院應該沒什么問題的。” 郁棠聽著精神一振,又有點擔心這位裴家表兄的能力。 要知道,彭家在都察院可花了不少的心思。 裴宴就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含笑道:“我這個表兄,自幼喪父,從小是在我們家長大。只是裴家人多眼雜,這位表兄入仕之后,表面上的往來不多。他和殷浩是同科,殷浩對他的能力人品贊不絕口。二兄在戶部入職之后,我就給這位表兄寫過一封信,問他是否愿意入京,他很快就回了我的信。不過是之前事情太多,京城又沒有太合適的職位,這件事就暫時放下了。現在正好,彭家不是和武家聯姻了嗎?我們就安插一個去刑部或是都察院。最好是都察院,正好和彭嶼打交道。” 郁棠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她安心歇下了。 等過了中元節,臨安那邊也有信過來了。 先是毅老太爺。他在信中喝斥裴宴一頓,說裴宴不應該和裴彤分宗。可事已至此,他罵過之后又開始吩咐裴宴怎樣安置裴彤。 他老人家不僅反對把裴老太爺的私產均分給裴彤,還單獨寫了一封信給裴宣,狠狠地罵了裴宣一通。 郁棠因為擔心老家的長輩誤會裴宴,把裴彤分宗的事怪到裴宴的頭上,知道臨安來信,還討來看了看。 結果她發現,毅老太爺雖然言語嚴厲,但在關于怎樣安置裴彤的事上,卻比裴宴兄弟苛刻得多,頗有些既然不是裴家人了,就不用管太多的意思。 郁棠很是意外。 裴宴笑道:“長輩們雖然喜歡多子多孫,但更希望兄弟齊心。” 郁棠點頭。 裴宴卻多看了那信幾眼。 毅老太爺也是個十分精明能干的人,當初他父親去世的時候,毅老太爺就幾次把他們兄弟倆叫去問他父親到底是怎么去世的,他們兄弟倆實在是沒臉說出大兄行徑,這才沒有落下口實。但后來他父親除服時,毅老太爺看著他們兄弟兩人不停地嘆氣,他隱隱覺得毅老太爺應該是知道了些什么。 因而裴彤分宗的事,他老人家才只是輕描淡寫地在信上罵了他幾句,之后又擔心他還顧著手足情深對裴彤太過寬和,斬草沒除根,留下禍害。 這些他不準備告訴郁棠。 自武家和彭家結親,郁棠當著他的面什么都沒有說,他卻感覺到郁棠心弦一直繃得很緊,這對郁棠來說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有盡量地安撫她,讓她平靜下來。 他就拿了裴老安人的信給郁棠,道:“姆媽也有點傷心。讓我們早點回去。大嫂那邊,她老人家說,會盡快讓人送他們來京城的。” 兄弟鬩墻。 最傷心的是做母親的了。 郁棠一直擔心著裴老安人,聞言立刻接過了信。 裴老安人語氣還挺冷靜的,但想想也能猜到她的心情了。 郁棠嘆氣,商量裴宴:“張家那邊的事也差不多了,裴彤他們分了出去,老安人傷心之余肯定也覺得寂寞,你要是實在走不開,要不我先回去?” 裴宴想了想,道:“要不讓姆媽也來京城?家里的人問起來,就說想看看裴彤。然后我們直接從京城去爬泰山。” 郁棠眼睛都亮了,道:“我們陪著她老人家散散心也好。”還催著裴宴快點給裴老安人寫信,“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愿不愿意和大太太一起同行?” 裴宴不以為然,道:“路上要對兩個月,我怕姆媽人還沒到,先氣病了。” 這話也太刻薄了。 郁棠拐了拐裴宴。 裴宴不說了,讓人去給裴彤那邊送信,告訴他大太太大致什么時候會來京城。 郁棠則盤算著裴老安人來了之后住哪里。 二太太和裴宣知道這事,也很高興,兩口子還抽了個工夫過來,和裴宴夫妻商量,讓裴老安人在京城多住些日子,他們去和秦家重新商定裴丹的婚期,等裴丹出閣了再回去。 時光就在這悠閑中到了八月。 郁棠養的那些桂樹眼看著陸陸續續都開出了黃色細小的花苞,裴府東院到處彌漫著桂花馥郁的花香。 郁棠偶爾過去一趟,回來還得洗頭洗澡,換身衣服,怕薰著裴宴了。 裴宴沒有察覺,他只是很高興地告訴郁棠:“我們家那位表兄,調到都察院任了僉都御史,品階雖沒有升,卻調到京城來了。他這幾天就會攜了家眷進京,我派了人去通州接他,還想邀請他和我們家一起過中秋節,你覺得如何?” 既然是一個船上的人,自然是越親近越好。 郁棠欣然應諾,主動道:“我去和二嫂商量,看到時候怎樣招待他們一家子。” 裴宴笑著頷首。 第三百八十八章 鬼胎 二太太這些日子正在整理自己住的東邊宅院,見郁棠過來,忙拉了她去看:“你覺得收拾得怎么樣?要不要再添點什么東西?” 裴宣裴宴兄弟兩個商量過后,準備裴老安人進京后,就住在這里。 墻重新粉過了,院子里的花木也重新修剪了一遍,還添了一些黃梨木的家具和紫檀、雞翅木的屏風,就差掛上帳子鋪上坐墊,人住進來了。 郁棠笑道:“二嫂辛苦了。我瞧著這邊和婆婆在老家住的地方陳設都差不多,婆婆肯定會滿意的。” 二太太這才放下心來,笑道:“我就怕她老人家住不習慣。北邊的氣候和南邊可差得太遠了。” 的確,老安人到京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 “那今年多訂些炭。”郁棠幫著出主意。 兩人又說了些閑話,郁棠才提起來意。 二太太聽了自然是高興,笑道:“我就怕二老爺在京城為官,擋了其他兄弟的官路,如今有個表兄來京城做官,彼此有個照應,太好了。”然后問起住的地方安排好了沒有,問要不要幫著租個宅子,“畢竟遠道而來,有些事不太方便。” 郁棠笑道:“遐光說那邊的管家會提前幾天到,已經安排舒先生幫著接待了,想必這些事情不需要我們cao心了。” 二太太聽了神色微動,道:“你們到時候準備去通州接人嗎?” 郁棠道:“您可是有什么事?” “沒有,沒有。”二太太笑道,“我就是想,這天高氣爽的,家里該忙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你們要是去通州,我也跟著過去你們那新宅子里住幾天,透透氣。” 郁棠哈哈大笑,道:“是送禮的人太多了,二伯又不讓收,您怕得罪人,干脆躲出門去吧?” 臨近中秋節,裴宣又管著鹽引的復查,雖說裴宴早就言明了在家里不談公事,可架不住裴家盤桓江南數百年,故交太多,最近一段時間,來家做客的人快把裴家的門檻都給踩斷了。 二太太訕訕然地笑。 郁棠也來了興致,道:“要不我和遐光商量商量,我們提前幾天去通州?” 二太太笑道:“到時候我也帶著阿丹和阿紅過去。” 郁棠爽快地應了,還派了管事提前去了通州安排相關事宜。 宋四太太帶了武大太太來拜訪郁棠。 郁棠拿到拜帖的時候還不敢相信地問來稟告的小廝:“你聽清楚了,宋家四太太是來拜訪我的?” 這段時間多是來拜訪二太太的。 小廝忙恭敬地道:“小的問清楚了,說是來給您和二太太送請帖的。” 郁棠恍然。 這段時間只顧著忙家里的瑣事了,倒把武小姐出閣的事給忘記了。 她請了宋四太太進來。 武小姐并不是長房的女兒,但來京城處理她出閣事宜的是武家的宗婦,也就是江家大少奶奶的生母武大太太。 能生出江家大少奶奶那樣的美人,武大太太也是個相貌極其出色的女子,宋四太太向郁棠引薦了武大太太。 武大太太直夸郁棠漂亮,并沒有因為自己和郁棠的母親差不多年紀而對郁棠有所怠慢,可見是個十分會做人的女子。 兩人客氣地見了禮,分賓主坐下之后,武大太太親自拿了喜帖給郁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