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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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昶心中生出一絲眷戀,但更多的,卻是驚喜過后重新恢復的理智。 “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郁小姐,是我失禮了。”他彬彬有禮地朝著郁棠行了個揖禮,兩人各自離開。 顧昶走了幾步,不禁回頭。 郁棠的個子不高,腿卻長,穿著齊腰襦裙,顯得腰肢纖細,走路時輕盈如鹿。 顧昶一時看得眼睛都有些發直。 跟在他身邊的高升看著忍不住提醒顧昶:“大公子,您明天還要去鄧大人家嗎?” 顧昶居然有片刻的猶豫。 高升所說的鄧大人,是浙江提學御史鄧學松。 鄧學松和他算得上是忘年之交,又是一直和府學、縣學、書院的夫子、學子們打交道,在孫皋的事暴發之前,他需要得到鄧學松的“理解”和“支持”。 說到讀書,郁小姐的那個堂兄,好像連府試都沒過。 顧昶輕輕地嘆了口氣,語氣模糊地道:“我知道了。先回去。” 至于說郁小姐那邊,他想再仔細琢磨琢磨。 郁棠這邊,正往自己住的地方去。 雙桃見周圍沒人了,低聲道:“小姐,顧大人是什么人啊?難道是顧小姐的兄長不成?” 郁棠佇足。 雙桃猝不及防,差點撞到了郁棠的身上。 郁棠蹙眉。 是啊,她有前世的經歷,認識顧昶很自然,可顧昶怎么會認識她呢?還主動和她打招呼? 難道……顧昶也有什么奇遇不成? 郁棠心里五味俱陳,不自覺地絞著手里的帕子。 路邊的樹影綽綽,風吹過樹梢,樹影左右晃動,朝她的影子撲過來,仿佛要把她的身影吞噬了似的。 雙桃通身發涼。 就聽見從黑漆漆看不清楚的樹影中突然傳出一個低沉陰郁的聲音:“是啊!郁小姐,你怎么和顧大人認識?” 雙桃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是誰!”她戰戰兢兢地道,緊緊地拽住了郁棠的手,準備一個不好就拽著小姐逃跑。 郁棠則臉色發白,目不轉睛地盯著聲音傳出來的地方,還強做鎮定地把雙桃護在了身后。 一個身影慢慢地從樹影中走了出來。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讓他原來倨傲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在暗,竟然流露出幾分咄咄逼人的鋒利來。 “怎么?郁小姐連我也認不出來了?”裴宴抬了抬下頜,表情顯得有些不屑。 郁棠和雙桃卻都長長地吁了口氣。郁棠更是不顧禮儀地抱怨起來:“三老爺,人嚇人會嚇死人的。您都不知道,我剛才嚇得腿都軟了。您怎么會在這里?您難道不是和顧大人一起回來的?您剛才看見我和顧大人說話了?怎么也不吭一聲?也免得只有我和顧大人一個人說話,挺不好意思的。” “哦!”裴宴聞言眼睛閃了閃,亮得如星光,卻答非所問地道,“你覺得不太好嗎?” “也還好啦!”郁棠道,“人家規規矩矩地和我打招呼,我也不能畏畏縮縮地不說話。但多一個人,總歸是比只有我一個人的好。還好大家只是打了個招呼,不然我肯定不會搭理他的。” 裴宴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可莫名地,郁棠感覺到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她不解地看了裴宴一眼。 裴宴舊話重提:“你什么時候和顧朝陽認識的?” 郁棠正為這件事心虛害怕,聽著就垂了眼簾,頗有些回避地道:“我也不知道!也許他在什么地方見過我?我不記得了。” 她在說謊! 裴宴看著,心里像刮起了海嘯,連著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把都已經到了舌尖的詰問咽了下去,隨即卻生出幾分心灰意冷的沮喪。 人家既然不愿意告訴他,他就當不知道好了。 裴宴拂袖,決定以后再也不管郁棠的事了,可腳都抬起來了,卻鬼使神差般地冷聲道:“那是!這與我也不相干,是我僭越了。” 那語氣,隱隱含著不容錯識的輕蔑與嘲諷。 裴宴當然不是個好相與的,郁棠不止一次聽到他諷刺別人,可諷刺她,輕瞧她,卻還是第一次。 郁棠驚呆了。 裴宴也驚呆了。 他為人雖然刻薄,卻不是對誰都刻薄,不問青紅皂白地刻薄。 可像這樣,對方壓根就沒有錯,他卻沒能控制住脾氣地諷刺別人,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空氣像被凝結住了似的。 雙桃害怕地握緊了郁棠的手,讓郁棠回過神來。 裴宴…… 她在心里苦笑。 他不過是對她特別地寬和,她倒生出得寸進尺的心思來,覺得自己與別人不一樣,裴宴不會苛待她。 實際上,她就是個普通人。 裴宴從前待她寬厚,也不過是她沒有遇到他尖刻的時候罷了。 她也生出幾分意興闌珊來。 郁棠退回了她和裴宴應該有的距離,恭敬地朝著裴宴行禮,低聲道著:“時候不早了,明天一早我還要陪徐小姐出門,就先告辭了。”說完,也不想看裴宴是什么表情了,拉著雙桃就逃一般地離開了。 “郁……”裴宴望著郁棠遠去的身影,明明知道自己此時最應該做的是給郁棠陪不是。可話都到了嘴邊,他卻像被掐住了喉嚨似的,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郁棠從他的眼前跑走了。 他頓時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不對勁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說話也不是,沉默也不是,追過去肯定是不妥的,不追上去解釋一句就更難受了。 裴宴想問問身邊的人,左右瞧了瞧,只有個什么都不懂的阿茶。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來,厲聲道:“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回去了!” 阿茶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見裴宴生氣,忙應了一聲,小跑著在前面帶路,壓根不敢說話。 裴宴輾轉反側,一夜都沒睡著。 直到早上,他一個人坐在寬敞的廳堂里用著早膳,小廝進來稟說殷浩過來了,他還在想這件事。 昨天他的行事的確太急切了一些。 郁棠什么時候認識顧昶的,就算郁棠不愿意告訴他,他如果使點手段,怎么都能知道,他為什么要采取那么蠻橫又粗糙的手段,非要逼著郁棠告訴他呢? 這全都怪顧昶,昨天他把顧昶帶去見王七保,大家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偏偏顧昶還裝模作樣地在那里和他及王七保討價還價,結果顧昶得了好,他卻欠了王七保一個人情……否則他見顧昶和郁棠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也不至于腦子一熱,做出了不應該做的事。 對!就是這樣! 看來他阿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他還是要在養氣功夫上多花點精力才是。 裴宴這樣想著,覺得心情好了一點點。 可郁棠那里,該怎么辦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心急 裴宴長這么大還沒有給人賠過不是。 難道他要像那些來給他賠不是的人那樣,帶著管事小廝的,提了貴重的禮品上門嗎? 裴宴想想就打了個寒顫。 這也太沒有樣子了。 得想個其它辦法才行! 他輕聲長嘆,肩膀卻挨了重重的一擊。 裴宴回首,看見了殷浩笑瞇瞇的臉。 “你這是在想什么呢?”他坐到了裴宴身邊的太師椅上,毫不見外地吩咐桌邊服侍的阿茶:“給我來杯碧螺春。”這才重新望著裴宴道,“顧朝陽那邊搞定了,那二十萬兩銀子也沒什么問題了,張紹的事雖然讓人措手不及,但周子衿趕了過去,以他的混勁兒,誰也別想討了好去,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或許是江西的那個田莊?有我在淮安盯著,絕不會出事的,你就等著明年數銀子好了。” 裴宴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道:“這都是有頭有腦的事,我有什么好擔心的。” 他擔心的是郁小姐那邊該怎么辦! 裴宴尋思著要不要請教請教殷浩,就聽見殷浩道:“我姑姑這兩天怎么樣?有沒有私底下和你抱怨我?不就是養了個外室嗎?那也是看在別人給我生了個孩子的份上。我早想好了,兩處隔得遠遠地,孩子保證不抱進門。等他長大了,單獨給他立個戶好了。我也不知道我姑姑她們是怎么想的。從前總急著要添丁,現在添了丁,又嫌棄別人的出身。這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我總不能為了孩子休了家里的那個再娶個進門吧!現在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他聽著這誅心的話,一句也不想說了,反而開口嘲諷道:“那你也得確認一下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別給別人養了孩子就好!” 殷浩一下子跳了起來,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難道會不知道?” 裴宴冷哼了一聲,懶得和他多說,問殷浩:“你什么時候回去?張家那邊出了這么大的事,只怕沒辦法善了。我的意思,你還是想辦法和沈大人談談心,爭取能早日回京城去。” 殷浩見裴宴和他說起正事來,也表情漸肅,道:“我想見過了陶清再走。” 裴宴立刻明白了殷浩的意思,他訝然道:“你是想推舉陶安去江西?” 殷浩點頭,低聲和裴宴分析:“憑我的資歷,當然也可以去爭一爭,可到底差點火候。還不如趁機舉薦陶安。鹽引的事,太重要了。你們家和陶家都有海運生意撐著,沒什么要緊的。我們殷家這兩年的日子可不太好過。怎么著也要把這樁生意穩下來了,我才能離開江南。再就是你二哥那里,你們九月除服,你是蹲在臨安走不了了,可若是我們在京城里再多扯幾天皮,你二哥也到了起復的時候。我覺得這才是一盤好棋。” 如果陶安能去江西做巡撫,陶家在朝廷勢力增強,議論撤銷市舶司的時候,他們就更有話語權了。 裴宴道:“這件事我聽幾位哥哥的。” 殷浩壓根不相信,嘖嘖道:“我看是我說中了你的心思吧?不然你能有這么老實就答應下來?不過,這件事宜早不宜遲,陶清說了什么時候到嗎?” “他應該會連夜趕過來。”裴宴道,“倒是楊三太太,我聽說她派了人去投了幾張名帖,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 殷浩也沒準備瞞他,直言道:“武家和江家聯姻后,武家氣焰囂張,加上還有個宋家在旁邊虎視眈眈地,雖說不至于讓我覺得為難,可有時候也讓人心煩。有些事,姑姑幫我走一趟,我這邊也可以少些麻煩。何況明遠九月份要成親了,有些人家還是要親自去說一聲的好。你就別摻和了。” 徐家是當朝數一數二的豪門大戶,殷家和徐家聯姻,也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裴宴和殷浩都心知肚明,不再圍繞這件事說話,殷浩就說起另一樁事來:“彭家你有什么打算?他們家這兩年上竄下跳的,我是覺得得給他們一個教訓才是。” 教訓什么的都是借口,殷家和裴家、陶家達成了攻守同盟,若是能把泉州那邊的市舶司撤了,他們的生意才能日進斗金啊!